夜,靜謐得可怕。沒有星辰與銀月的夜空猶如一潭平靜無波的墨池,深邃濃郁的不斷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蘇靜雅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半夜,天空還飄起小雨,而空蕩蕩的走廊,漆黑一片,因為是午夜的緣故,所以顯得格外冷清寂寥,甚至還十分陰森。
在vip病房外躊躇良久,蘇靜雅最終深呼吸幾口氣,硬著頭皮推開門。
霎時,刺目的白光鋪天蓋地襲來,使得她無法睜開眼睛,本能地抬起手擋住眼眸,好一會兒她才適應燈光,直直看向病房。
只見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背對著房門,臨窗而站,酒紅色的卷髮妖嬈的披在肩上,涼薄的夜風順著窗戶吹進來,漂亮的長髮立即飛舞起來。
她,醒了?
心驚肉跳的同時,自卑也從心底油然而生。
在高傲美麗的孫晴空面前,她永遠是那個最醜最卑微的矮小鴨,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孫晴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別人羨慕稱讚的目光和為她發瘋發狂的男人。
蘇靜雅覺得眼睛有些刺痛,看著孫晴空哪怕只是穿著病服,比例完美的曼妙身材,還是暴露無遺,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皇甫御會喜歡上她。
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身材好的女人?
孫晴空聽到腳步聲,微微揚眉,嬌艷的紅唇一勾,她緩慢轉過身,嫵媚風情的大眼直直望著站在門口全身不知是被汗水,還是雨水打濕,顯得格外狼狽的女人,她冷冷一笑,譏諷道:「有你存在的地方,的確是一種污染!」
「皇甫御在什麼地方?」蘇靜雅絲毫不理會她的嘲諷,快步上前走到孫晴空身邊,咬著嘴唇央求,「晴空,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求你不要傷害他,好不好?你恨的人是我,要懲罰,你懲罰我,放過他!」
孫晴空揚起精緻的下巴,在蘇靜雅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忽然高高抬起手,「啪啪」幾聲脆響,巴掌狠狠抽在她的臉上。
一陣天旋地轉,蘇靜雅狼狽地扶著牆壁才沒有摔倒,捂著火辣辣高高腫起來的臉頰,她紅著雙目望著一臉得意居高臨下望著她的孫晴空。
「蘇靜雅,我應該說你笨,還是說你白癡?同一個借口,你居然會相信第二次?」孫晴空咬牙切齒冷嗤,帶著不能澆滅的怒火,恨恨地說,「這幾巴掌只是一個警告,警告你蘇靜雅的逍遙快活的好日子,已經到盡頭了。」
「一年零五個月,我裝成植物人,讓你們在一起『恩恩愛愛』一年零五個月,已經夠仁慈和大方了吧?」孫晴空死死盯著縮在角落,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而全身顫抖的女人,她開心揚起嘴角,上前幾步用力掐住蘇靜雅的脖子,「樂樂,告訴我,這一年零五個月,開心嗎?快樂嗎?他對你好嗎?嗯?」
瞧見蘇靜雅痛苦的皺起眉頭,她嘴角的笑意愈發明艷燦爛,輕言細語道:「怎麼不說話?難道,不快樂不開心嗎?小時候,你們不是很親密很恩愛嗎?他不是最寶貝你嗎?現在怎麼不繼續寶貝你了?」
「你現在懂得被他羞辱的滋味如何了吧?應該知道小時候我被他捉弄得生不如死是什麼感覺了吧?我告訴你蘇靜雅,你和皇甫御都該死!你那麼醜,那麼可憐,他憑什麼喜歡你,而不喜歡我?憑什麼為了你,而羞辱我?」
說著,孫晴空暴跳如雷一把將蘇靜雅推倒在地,血紅著雙目瞪著滿臉驚恐的女人,片刻後,她突然斂住猙獰暴戾,嫵媚動人的淺笑起來:「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甫御現在最寶貝的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而你,不過是他憎恨、羞辱的對象!」
蘇靜雅咬著嘴唇,趴在地上,捂著被摔疼的肚子一言不發,她擔心自己說一個字就會激怒孫晴空,而對孩子不利。
要知道,孫晴空今晚就算真的害她流產,皇甫御也不會追究她的任何責任。
所以,現在她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安全離開。
孫晴空見蘇靜雅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囂張的氣焰愈發高漲:「放心吧,我會把你和皇甫御當初欠我的,一筆一筆討回來,會讓他親手一點點折磨死你,然後再把真相告訴他,讓他這輩子都……痛不欲生!」
後面幾個字,孫晴空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蘇靜雅拽緊拳頭,低聲說:「孫晴空,你一定會失敗的,我會讓他愛上我,遠離你這個變.態。還有,歡歡絕對不會傷害我!」
「是嗎?」聽了這話,孫晴空突然來了興致,欲從地上爬起來的女人,她目光一寒,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擰了幾下,然後冷笑道,「讓他愛上你?你確定你有這麼大的魅力?我告訴你,你爭不過我,永遠爭不過我!」
「啊——!!」
蘇靜雅痛苦尖叫起來。整隻手,好像要活生生踩碎一般,手背好像已經被鞋底磨破了一層皮,鑽心的疼痛順著手臂快速蔓延至全身。
卯足全力,抱住孫晴空的腳,欲搬開她的腳取出自己的手。
孫晴空看著蘇靜雅小臉瞬間慘白,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用力擰了幾下,才收回自己腳。
踩著優雅的一字步,她走到病房中央,忽而低聲問道:「歡歡,還想要這條鏈子嗎?」
蘇靜雅抱著被踩得血流不止的手,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望去,再看清孫晴空手裡搖晃著的生肖項鏈,她大大的眼睛瞬間變得雪亮。
這條鏈子是皇甫御離開孤兒院時,留給她的信物,卻被孫晴空搶了去。
「還給我!」蘇靜雅爬起身就要去搶,孫晴空厭惡的把鏈子仍在地上,踩在腳底,凌厲低吼,「蘇靜雅,我的任務不僅是阻止你和皇甫御在一起,讓他折磨你,還有就是摧毀你們過去所擁有的一切!」
看著項鏈在她腳下變形,蘇靜雅突然衝上前,一把推開比她高半個腦袋的孫晴空,然後撿起項鏈,瞧見鏈子和吊墜已經分開,她心疼的直掉眼淚。
而孫晴空被她這樣一推,腳底不穩,一頭重重撞在牆壁上。
咚——
看著順著牆壁緩緩滑倒的女人,蘇靜雅傻眼了。明明推她的力氣很小很小,怎麼可能……
然而,不容她理清思緒,一個無比暴戾陰霾的狂吼,驚天動地響起:「蘇靜雅,你到底在做什麼——?」
蘇靜雅嚇得猛然轉過身,一眼就看見站在病房門口、一臉寒霜的皇甫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