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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指控 文 / 筆名叫隨便

    斜陽擦上山尖之時,總算那數十對分離已久的夫妻都是破鏡重圓。雖然隨後又出了些糾紛,但是程子介秉公處理,倒是讓眾人都心服口服。現在事情結束,眾人更是對程子介感恩戴德,又敬畏無比。程子介等最後一個奴隸領回自己的妻子,起身道:「裡面還有些傷員出不來。各位姐妹,你們原來的丈夫要是在裡面的,進去陪他們吧。」

    於是又有十餘名女子向程子介道過謝,然後在王美菊安排的幾位女部下帶領下進了防空洞。程子介繼續道:「現在這事告一段落。朱老五一直倒行逆施,讓不少弟兄都沒了老婆,不少姐妹也沒了老公……如今他已經死了,為他的罪行償了命,不必多說。你們死去的親人沒辦法回來,今後再重新組織家庭過日子就是……但是在這事以前,有些事情必須先處理。」說著沉聲對鄧春林道:「帶上來。」

    鄧春林一揮手,帶著部下們把俘虜們押上前來,將他們推倒在程子介面前跪下。第一個就是老吳,程子介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先讓他在一邊等著。」

    鄧春林答應了一聲,將老吳拉到一邊。程子介對著萬工兵微笑道道:「萬兄弟,我們一起並肩作戰過,你人品不錯,而且沒做過什麼壞事,也在一邊等著吧,不用跪,起來。」

    萬工兵感恩戴德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程子介這才對著剩下的二十四個俘虜道:「你們原來都在朱老五手下,朱老五是作惡多端,你們作為他的手下,我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他,所以我要秉公判決。現在,由以前被你們虐待的人上來指認,當面對質。要是沒做什麼壞事的,我不再追究,願意加入我這兒的,我也把你們當成一樣的兄弟。要是誰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那就怪不得我了,必須懲罰,否則我難以服眾。」說著臉一板,對著最先一個俘虜道:「起來,轉身對著他們。」

    那俘虜哆嗦著站起身來,轉過臉去對著眾位以前的奴隸,滿臉都是冷汗。程子介大聲道:「各位兄弟姐妹,都看清楚了。這人以前做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奴隸們騷動了一陣,終於有一個女人喊道:「老大——我以前是白尾的……朱老五去打我們白尾的時候就帶著他……是他開槍打死我爸爸的——我認得他!」

    這俘虜渾身發抖地哭了起來:「我……我……那時候我們是對打……隔著老遠互相拿槍打……我……要是不打……會被當家的打死的……」

    程子介靜靜地看著他:「還有人指認他嗎?」

    奴隸們一片安靜,看來這是這名俘虜唯一的罪名。程子介見狀,站起身來,大聲道:「如果是戰場上互相交火,子彈不長眼,自然互有傷亡,這事沒法追究。如今這世界大伙為了生存,當時各為其主,只要是上了戰場,就是殺人和被殺,倒不算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大部分手裡都有人命——包括我自己在內。真要追究起來,沒人能脫得了干係!所以,只要是在戰場上交火造成的死傷,都不許追究。那位姐妹,這事抱歉……我不能因為這個懲罰他。」

    那俘虜一下子鬆了口氣,回身軟綿綿地撲倒在程子介腳下,拚命磕起頭來。程子介頓時臉色一黑:「我說了多少次不許磕頭!起來,站到一邊去。」

    那俘虜嚇了一跳,趕緊連滾帶爬地走到萬工兵身邊。程子介看向剩下的俘虜,倒有大部分人看起來都是鬆了口氣。他們既然敢投降,大多都是心中坦蕩,並不是殘忍邪惡的人。於是轉身對蘇田田道:「雅瓊呢?去叫她出來。」

    蘇田田趕緊答應著進了防空洞,很快拉著滿臉莫名其妙的白雅瓊來到程子介身邊。程子介挽起白雅瓊的手,逕直走到剛才那出聲指控的少婦面前。她剛剛和丈夫團聚,夫妻兩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看到程子介直接來到自己面前,夫妻兩緊張地鬆開了手:「老大……?」

    程子介看著那少婦,臉上還掛著悲傷和難過的神情,輕輕地歎了口氣:「這位姐姐,之前算是雙方交戰,死傷無可避免,只能既往不咎。這是我的妾,她原來也是你們白尾人,老公被陵川的一個人打死,但是後來那人又帶隊投降了我,我也沒有追究這事。那人現在也在我手下。——雅瓊。」

    白雅瓊神色平靜,上前對那少婦柔聲道:「嗯……這位妹妹,是這樣的。老爺這麼做才是最好的……我們的這些男人……老爺,和你老公,怕是都免不了和別人對打的時候傷了別人的性命……真要追究,沒個盡頭的……重要的是以後好好過日子……我已經不恨那個人了……他在老爺手下也很好……其實也是好人……大家都是好人多……如今這世道,很多事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希望你理解老爺,別怪他不給你報仇。」

    看到老大帶著愛妾親自來向自己解釋安慰,那少婦自然無話可說,緩緩流下淚來,看著程子介和白雅瓊,欠下身子去:「嗯……我知道了……多謝老大……多謝姐姐……我知道……老大是好人……我不能讓你們為難……謝謝你們……我……我不恨他了……」

    「謝謝。」程子介也對那少婦欠了欠身子,拉起白雅瓊的小手回到座位上,對大家朗聲道:「大伙剛才也聽到了。在戰場上交戰,和虐待殺害手無寸鐵的人不同。今兒要指認的只是那些虐待行為……戰場上的事,不必再提。」說完盯著身前另一名俘虜:「起來,轉過身去!」

    那傢伙垂著頭,縮著肩膀,不肯轉過身去,對著程子介求饒道:「程老大……饒命……我們在新金一起打過喪屍的……求程老大看著我們那次的交情……」

    程子介定睛一看,總算認出了這傢伙是那次帶隊去新金,一起支援周名峰的小頭目。這傢伙的確是算得上和自己有過同袍之誼,但是如今的局面,又怎麼能由自己個人的好惡輕率判決。程子介深深歎息道:「對不住,我們那天在友誼橋,的確是一起打過喪屍,我還想著請你喝一杯喜酒。但是現在我必須讓大家指認。只要能留你一命,我自當盡力。」說著對廣場上的人群喊道:「各位弟兄姐妹,這人有沒有對你們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馬上就有不少以前的奴隸大喊起來:「朱昌明!你這個王八蛋——」「老大,這是個人渣……你不能饒他!」「他打斷了我侄兒的腿,把他丟到湖裡——」「我堂妹是被他……被他——被他……」「老大……你看——我身上被他弄得傷還沒好!」一個女人顧不得羞恥,一把拉開衣襟,胸前兩團白嫩之間,赫然見到不少傷痕,慘不忍睹。程子介趕緊道:「不用這樣——把衣服穿好!好好說。老李!記下他的罪名。」

    那俘虜終於忍不住,撲通一聲對著眾奴隸跪下了,嘴裡拚命求饒道:「饒命……饒命……」

    一隻破鞋從人群中飛了出來,直接命中那傢伙的嘴巴:「朱昌明!當初我抱著你的腿,求你饒了我小姑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你打斷我兩根肋骨!要不是我命硬,躺了兩天,硬撐了過來,我這小命也沒了——我小姑也被你搞瘋了!你這個畜生!」「朱昌明!你仗著是朱五毛的親戚,無法無天!今兒還想活命?」「老大!你可要為我們主持公道。」

    程子介點點頭,對鄧春林道:「拉到一邊去。」

    鄧春林答應著,手一揮,兩個部下就上前像拖死狗一般將他拖到了一邊。

    幸好這樣民憤極大的俘虜並不算多,二十四個俘虜中倒有二十一個沒有受到指控,還有一個倒很受俘虜們愛戴:「程老大……他是好人!」「他不打人……」「我是他手下的……他總能想著法子讓我們吃飽。」「老大……我老公死了……我跟了他……沒受什麼苦……」

    不管在哪兒,都有人保持著善良和人性的底線。程子介讚歎著讓鄧春林放開了他。很快將俘虜們審判完畢,程子介還在頭疼,看樣子這三個俘虜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時候,奴隸群中騷動了一會,然後幾個奴隸,男女都有,一起出列,對著程子介跪了下來:「老大。」

    程子介只得一邊讓他們起來,一邊問道:「什麼事?」

    那幾個奴隸回頭看了看女人群,然後一個中年男子上前道:「程老大,傷天害理的不止是他們……還有個女人……是朱五毛表弟的老婆……手上也有好幾條人命!求老大給我們主持公道。」

    程子介心中一驚,看向那群女人,果然她們有些恐懼地騷動了一陣,紛紛後退,最後只剩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漂亮少婦站在人群中間,渾身發抖,涕淚橫流,滿臉都是絕望和恐懼的神色。換做以前的程子介,只怕是忍不住會上前去撫慰她。但是看著其他奴隸看著她那仇恨和厭惡的眼神,程子介只得清了清嗓子,問道:「怎麼回事,她幹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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