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死。程子介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沒想到連手榴彈都消滅不了這頭喪屍,他到底經過了什麼樣的變異?不錯,手榴彈的彈片劃破了那喪屍不少的皮肉,它身上半腐爛的肌膚開著幾條大口子,流淌著黏糊糊的黑血,但是顯然沒有傷到骨頭,離致命傷還差得很遠。
怎麼辦?連程子介都束手無策,更不用說那些普通倖存者了。回頭看一了眼陣地上面露恐懼的倖存者們,程子介懷念起自己的火箭筒來。但是手榴彈在這麼近的距離貼著臉爆炸都炸不死它,火箭筒能對它造成多少傷害恐怕也不容樂觀。
零零散散的幾聲槍響,消滅了橋上剩下的幾頭普通喪屍,一時間寬闊的橋面上只剩這頭變異喪屍屹立不倒,笨拙地轉了兩圈,找準了方向,又對著防線衝了過來。
大家都知道槍彈對它無能為力,再打也只能浪費彈藥。周名峰舉手示意停止射擊,正在和幾位手下焦急地商量著對策。喪屍再次衝到程子介面前,程子介知道不能讓它接近防線,於是再次衝上前去,繞到喪屍身後,牢牢地反剪住了它的手臂。那喪屍力氣遠比不上程子介,只能徒勞的咆哮著,一時一人一屍在橋上就這麼僵持了下來,都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太陽已經西斜,空氣中瀰漫著腐臭味、硝煙味和焦糊味,橋下的河水沖擊著河岸的岩石,在槍聲停止後發出一陣陣沉悶的巨響。程子介喘著氣,拖著喪屍來到橋邊,靠著護欄想要休息一會。但是一靠近水邊,那喪屍就拚命掙扎起來,拚命想要離開橋邊。程子介靈機一動,舉起那喪屍就要投進水中,剛把喪屍舉過頭頂,卻猛然驚覺不能就這麼丟下去不管。()喪屍雖然怕水,卻沒有見過什麼喪屍被淹死的情況。它要是死不了,就這麼順水被衝向下游的話,說不定會從哪兒爬上岸。這沿河而下一路上都是新金到六旺的公路,交通線肯定會受到它的威脅。更不用說萬一它順水漂到六旺才爬上岸,六旺的倖存者們恐怕就慘了。
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一定要把這喪屍幹掉才能安心。程子介遲疑著看了看橋下湍急的水流,水面離橋面足有十層樓高度,河水深不見底,水面上滾動著好幾個漩渦,浪頭撞上岸邊的岩石,碎成一片片潔白的水花,的確是一道驚人的激流。
喪屍為什麼怕水?當然是因為水會對它們造成傷害。不試試怎麼行?可是這樣的水流,一旦把喪屍丟進去,自己就控制不了了,也無法判斷它有沒有淹死……水……程子介突然大喜,閉上眼睛呼喚道:「十六!」
十六馬上發出了回應:「你遇到了麻煩。」
「是啊。你給我改造過水中的呼吸能力,對吧?」
「對。你不但能在水裡呼吸,在水中行動也會非常靈活。但是你要是在水中進行激烈動作的話,光靠皮膚提供不了足夠的氧氣。」
「知道了!」程子介笑道:「行了,謝謝。」說著舉著喪屍,高高地躍過護欄,像一塊石頭一樣筆直地落向橋下。濺起一道高高的水花,和喪屍一起消失在水面上。
身後的周名峰已經想到了辦法,正招呼幾位手下回鄉里去拿一隻鐵籠子。作為畜牧業為主的新金有很多關押運送牲畜的鐵籠子,尤其是用來控制發情期的公牛的,更是堅固無比。剛才周名峰一直在觀察那只喪屍和程子介的戰鬥,知道它力量一般,不會比一頭暴怒的公牛更大,於是決定先把它關起來再想對策,卻沒想到程子介抓著喪屍跳進了水裡。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紛紛圍到岸邊,水面上卻只有浪花和漩渦。看不到任何程子介和那喪屍的動靜。
「大姚,帶你的人把橋面清乾淨。」雖然吃驚,但是周名峰畢竟是一位領袖,還是沒忘了該做的事,有條不紊地發佈著命令:「二哥,你回去吃飽喝足,換身衣服,帶四個人去陽門看看,後面有沒有屍群又來了。辛苦了。」
兩個人乾淨利落的答應了一聲,一個帶著近戰人員開始向橋上推進,將一些還在掙扎的喪屍了結掉了。另一個有些為難起來:「當家的,我們彈藥不多了,我還有六發,他們幾個估計也只剩個位數了。」
的確,這次激戰幾乎將周名峰本來就不多的彈藥幾乎消耗殆盡。周名峰默默地將自己腰間的最後兩個彈夾遞了過去:「省著用。」
「哎。當家的,那你……」
「去吧。」周名峰搖搖頭,那部下只得接過彈夾,帶著自己的四位手下回身向鄉里跑去。周名峰最後一揮手:「你們十個人,隨我下去。」說著帶頭攀下陡峭濕滑的巖壁,來到河岸邊。
飛濺的水花很快打濕了眾人的衣衫和面頰,周名峰盯著水面看了一會,沒有任何頭緒。這時鄧團長和孫家兄弟也跟著下了河岸,周名峰趕緊迎上來:「幾位當家的,你們該在上面呆著才是。」
孫志堅看著水面大叫道:「程老大就這麼不見了,我們哪有心思縮在後面!這水這麼急,我們得往下游去找!」
周名峰點點頭:「對。」對幾位手下道:「你們往下游去看看。」
「是!」部下們答應著急匆匆地跑向下游,周名峰最後對鄧團長垂著頭:「鄧當家的,抱歉,你們老大為了我們遇到危險。」
「哪裡。喪屍群一旦衝過來,整個雙河都要遭殃。」鄧團長雖然心裡也不踏實,但還是笑道:「我看見了,我們老大是主動抓著那喪屍跳下來的。我知道他,沒把握不會這麼做,他肯定是想到了在水裡對付那喪屍的辦法才跳下來。」
「哦?程老大水性好?」周名峰驚疑地問道。的確,這樣的激流,水性再好的人只怕也無法對抗,不由得周名峰不相信。
「不知道。」鄧團長也不知道程子介水性如何,上次在發電站的人工湖邊聽魯電工描述,他是在水下幹掉了一隻變異喪屍的。但是他也被咬了,並躺了好幾天。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於是笑道:「應該是吧,上次我們那水電站的水裡有個傢伙,是他下水乾掉的。周當家的寬心,我們老大要是心裡沒底,把喪屍丟下來就算了,自己何必跟著跳下來。」
「嗯……」周名峰看著湍急的河面:「程老大萬一有事,我們真是無顏。」
鄧團長雖然寬慰周名峰,自己心裡也是焦急萬分,招呼著跟下來的手下道:「我們也去找吧。」
於是數十人在河岸邊拉開長長的隊伍,仔細地搜索起來。
程子介和喪屍糾纏著落入水中,一入水就被衝出很遠。在激烈的水流沖刷下他本能地屏住呼吸,但是當全身被水淹沒後,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窒息感。
這樣的激流中游離氧是接近飽和的狀態,而且富含氧氣的水流急速沖刷著他的皮膚,他能感到自己的毛孔全部張開到了極限,大量氧分子就這麼從毛孔直接進入自己的毛細血管,然後在全身游動起來。這樣的改造太棒了,程子介大喜,試探著睜開眼睛,又發現自己的眼睛在水流的沖刷下也能保持視力,目光穿過一團團水花和泡沫,看到自己還牢牢地抓住的那頭喪屍在水中恐懼無比,拚命掙扎著。河水正不停地灌進它的嘴巴和鼻子裡,,冒出一團團水泡。
叫你打不死。程子介緊緊地抓著那喪屍,隨波逐流地漂向下游,很快經過一個漩渦,一人一屍被漩渦巨大的吸力拉了過去,很快就打著轉沉向水底。
因為十六說過自己的水中呼吸能力不足以供給激烈動作所需的的氧氣。於是他就這麼控制著喪屍,感受著自己的新能力。這次改造自己一直沒試過,差點都忘了還有這麼回事。今天情急之下這麼一用,讓他第一次體會到魚在水中是什麼感覺。而那喪屍顯然也是需要呼吸的,大量的水進入它的肺部,逐漸對它的呼吸系統造成了損害,漸漸地,喪屍的嘴裡冒出一縷一縷黑色的污血,很快就在急速的水流中飄散了。
看來喪屍真的會被水淹死,才會對水這麼恐懼。水……火……火也可以燒死它才是,可是剛才見它衝過火焰,有被手榴彈近距離爆炸,一時大家都沒想到用火燒它……程子介感受到它的掙扎越來越微弱,但是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在水底抓住一塊大石頭,沒有繼續向下游漂去,而是繼續躺在水底,靜靜地等著喪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