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煌則緊張地坐在程子介身邊,陰沉地盯著眾人。沉默了一會,鄧團長開口問道:「這位兄弟貴姓?」
「張。」張耀煌沒好氣地答道。不論他們說的是真是假,老大在這兒受傷了是事實。
「你們這位老大,看起來年齡不大啊。」
「年紀和本事有什麼關係?」
「說的是,要不是親眼看到,誰也想像不到世界上真有程老大這樣的人。」
「廢話。」
「看您和剛才那位李兄弟的氣色,這些日子沒受多少苦。」
「跟著老大吃得好睡的香,哪有什麼苦。」
「也是,剛才他一個人引走差不多兩千來只喪屍,一把火幹掉了。有這樣的高手帶著,自然是不愁吃不愁穿。」
「哼。」
鄧團長知道張耀煌的心理,程子介這樣的人必定是他們的主心骨,現在因為自己這些陌生人受傷,還不知道傷情如何,別人對自己沒好氣是應該的。
現在他也只能陪著笑,盡量安撫張耀煌的情緒。
「張兄弟,你也不用太著急。剛才我們這兒有個護士給程老大做了些檢查,沒有骨折和內出血的情況,程老大如此不凡,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希望如此吧。」張耀煌歎了口氣,知道向這些人發火也是沒用。
「不知道你們是從這兒過路呢,還是……?」
「不是,我們住在黃雲山上。昨天下午我們有人聽見這兒好像有槍聲,還有人看見這兒冒煙,我們老大覺得可能有活人,今天過來看看。」張耀煌終於心情平靜了一些,語氣也和緩了不少,掏出一包煙,遞給鄧團長一支。
「哦,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程老大。」
「你們一直住在這鎮子上?」張耀煌吸了口煙:「我以前就在這鎮上的,沒見過你。」
「我是部隊的,出事那天剛好回來探親。」
「是了,聽別人叫你團長。」
鄧團長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哎……哪裡。我就是個連長,一直沒錢爬上去。平時吹牛的時候我總愛說要是有錢,現在最少得爬個團長了,所以熟一點的弟兄就愛打趣叫我團長,這樣叫開的。」
「哈哈……話說,這些日子,你們怎麼過的?看你手下不少。」
「是啊……我好歹是個兵,出事的時候就帶著些人,佔了鎮上的派出所,拿了武器,然後把鎮子上的倖存者都聚集到了一起……主要是我下得了狠手,一開始有人感染了我就當機立斷了結掉,哎……」
聽著鄧團長的歎息,程子介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些不得不親手終結親人朋友的痛苦。
「那你們……吃什麼?」張耀煌也歎息了一聲。
「我把人聚攏了以後,正好派出所隔壁是鎮上的糧站,我們就摸到糧站,靠著那兒的糧食和附近一些零散人家的東西過了這個月,反正家家都打了井,不缺水。昨天糧站的糧食也吃完了,我就帶著人打算摸到鎮子另一邊,那有個飼料廠……」
「飼料廠?」張耀煌吃了一驚:「那廠子我知道,是**和豬飼料的,你們準備吃?」
「哎……是啊,總比餓肚子好,再說我們想著,飼料廠的原料總有玉米紅薯這些糧食。」
「對,對。」張耀煌笑道。
「結果半路上驚動了喪屍群……沒辦法,太密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我們就開了幾槍,躲到了這政府大樓裡面。但是槍聲把半個鎮子的喪屍都引過來,把我們圍住了。」
「嗯……」
「幸虧程老大及時出現,不然我是打算拼了的……落個痛快。這都個把月了,天天就是和等死差不多,身邊的人也是一天天少下去……」鄧團長歎了口氣,說不下去了。
張耀煌也沒有再說話。吸完一支煙,鄧團長出門去了。陸護士則帶著蕭老師進了房間。
「這位,我們要給程老大擦一下身子,他體溫太高了。」
「啊,好的……哎?蕭老師?」張耀煌答應著,突然開心地叫了起來。
「咦,張老闆啊。」那個酥軟嬌嫩的聲音又傳到程子介耳朵裡,讓他心裡一蕩。
「嘿嘿,是啊。」張耀煌搓著手,顯得很開心。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都小心地沒有去問候對方的家人和近況,因為這樣的災難後,幾乎所有人都是孤身一人,重新建立家庭了。
「我來吧。」看著兩個女人擦洗過程子介身體正面,正在吃力地想要翻動程子介的身體,張耀煌趕緊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程子介的肩膀,將他放成側躺著的狀態。
程子介這次完全忘了疼痛,因為一張漂亮的臉蛋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雖然有些蓬頭垢面,神情憔悴,但看得出她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披肩發紮成一條馬尾辮,身上的衣服雖然骯髒破舊,但卻盡量保持著整齊。白皙的臉頰有些清瘦,顯得玉琢般的鼻樑更挺,兩隻動人的杏眼更大,更明亮,眼神中看不到其他女人常見的那種慌亂絕望,而是有一種平靜的神情。
如今這雙漂亮的眼睛正在盯著程子介的身體,慢慢地用一條濕毛巾輕輕地擦著,神情很認真。連程子介的腋下、大腿根等部位都擦拭的很細心,也不見什麼害羞的樣子。
這老師真好看,程子介不由得將她和鍾美馨以及蘇田田比較了一番。她身上兼具了一些鍾美馨的嬌艷嫵媚,以及蘇田田的清秀俏麗,氣質則與她們不一樣,落落大方,安靜中好像又帶著一種熱情。
大概多少歲?二十五?二十六?結婚了沒有?——哎不對,這樣的世界裡女人都應該跟了某個男人才對。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這麼有福氣,……程子介胡思亂想著,心裡竟然泛起了一股酸意。
哎想啥呢……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程子介猛然一驚,想起鍾美馨和蘇田田,有些慚愧起來。可是那張美麗的臉就在自己眼前,而程子介又轉不動眼睛,只能直挺挺地盯著,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加上輕輕的呼吸直接吹拂著程子介的肌膚,更是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老師……老師……不知道是什麼老師……要是她還沒結婚……媽和田田會不會不高興?——難道真像媽媽說的那樣,男人是多偶制動物,天生見一個愛一個……哎哎哎程子介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能這麼花心!……她的聲音真好聽,那個的時候,呻吟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呢——程子介!不能再想了!
幸好蕭老師很快站了起來,那張臉離開了程子介的視線。可是她退後兩步,一副動人的身體又落在程子介視野內:個子嬌小,——非常的嬌小,大概才一米五五的樣子,簡直就像個洋娃娃,但是胸前卻有著和這樣嬌小身體不相符的豐滿。豈止是豐滿,簡直就要裂衣欲出了,正隨著她擰毛巾的動作輕輕地顫抖著。那纖細的僅盈一握的腰肢,讓程子介不由得暗暗擔心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隨時斷掉。
奇妙的是,這樣的身材卻沒有什麼違和感,只是顯得格外的動人。蕭老師擰好毛巾,又俯下身來,伸出一隻溫軟的小手摸了摸程子介的額頭,豐滿的雙峰就在程子介眼前微微晃動著。
「陸護士,還要擦嗎?好像體溫又降了一點。」又是那動聽的聲音響起,接著是陸護士的回答:「行了,讓他休息吧。」
「好咧。」張耀煌答應著,慢慢地將程子介放平了。這時陸護士噗嗤笑了出來,看了程子介下身一眼,又盯了蕭老師一眼,蕭老師的臉頰頓時浮上了淡淡的紅暈。
程子介雖然現在又只能看著那盞水晶吊燈,但是也大概猜到了陸護士的笑聲是什麼含義:剛才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起反應了。
幸好陸護士沒有說什麼,而是為程子介拉上被單蓋好,和蕭老師一起出去了。
程子介正在回想著蕭老師的容貌和身材,張耀煌坐在他身邊,笑道:「老大,你還醒著吧。剛才那蕭老師怎麼樣,漂亮吧。我說,你好了以後要是喜歡,把她帶走算了,你救了他們那麼多人,估計別人的男人也願意。」
程子介只能在心裡罵著:扯****蛋,老子醒了打你狗日的。
「嘿嘿。我也知道老大看不上普通女人,這蕭老師雖說和大夫人還差那麼一線,可是比小夫人不差啊,再說了,是我們鎮中學的老師,也不是我們那些鄉下女人,知書達理的,老大要了肯定不錯。」
程子介又羞又惱,他實在是對這個蕭老師有些微微的動心,張耀煌實際上說中了他的心思。可是程子介絕不會強奪別人的妻子,更何況他更重視鍾美馨和蘇田田的感受。
就在程子介不自在的時候,房間外又響起了一陣嘈雜。很快就聽見了鄧團長的聲音:「這邊請!這邊請!」接著,就是兩個程子介熟悉的聲音:「小傑!」「老公!」
田田也來了。程子介心裡一暖,苦於動彈不得,看不到兩女的樣子。不過兩女飛快地撲到程子介身邊,馬上兩張美麗的臉就出現在程子介眼前。
媽的,笑一下都不行,十六真坑爹。程子介直挺挺地看著兩女,其中鍾美馨蹙著雙眉,而蘇田田從沒見過程子介這個樣子,撇了撇小嘴,就哭了起來。
「田田,別急。」鍾美馨趕緊拍了拍蘇田田的背,她已經大概明白程子介的情況了,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小傑沒事。」
「啊?」蘇田田淚眼婆娑地睜大了眼睛,旁邊的張耀煌和李建斌也又驚又疑。雖然他們見過程子介的身手,卻不知道十六的存在,也從沒見過程子介受傷。
「嗯。」鍾美馨微笑著安慰焦急的人群,雖然她心裡也有些沒底,但是也知道只能相信十六正在為程子介醫治。並且別人的擔心並不能幫到程子介,不如讓他們安心一點,於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不會錯的。他現在的情況,怎麼說吧,就像武俠小說裡的高手受了內傷,有點走火入魔了。不過他正在集中所有精神全力為自己治傷,沒有餘力和我們交流。大家放心吧。」
「哦。」聽到鍾美馨的解釋,大家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鄧團長,更是臉色輕鬆了不少:「唉,老大沒事就好。既然大夫人這麼說,想必是對自己的丈夫有信心——」
「扯淡,大夫人是程老大的媽媽。」李建斌趕緊喝止。鍾美馨臉上一紅,鄧團長則不由得呆住了:「啊?啊……對不起。雖然看著大夫人比程老大年紀大一點,不過實在像是夫妻多過母子。實在對不起。」
「沒事了。」鍾美馨只得微笑道:「大家出去吧,也不用特別做什麼,讓他自己靜養就行了。」
「呃,真的……什麼都不管?」鄧團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醫生,他又是我自己的孩子,你難道不相信我嗎。」鍾美馨看著他微笑道。
「哎哎,那好的。」鄧團長趕緊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出去了。李建斌則有些緊張地問道:「大夫人,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把老大搬回去?」
「不行,他還是在這不要移動比較好。」鍾美馨坐在程子介床邊,輕輕地拍著蘇田田的背。蘇田田畢竟年紀還小,雖然聽了鍾美馨說的,稍微好了一點,但還是在一直流著眼淚。
「那……」李建斌想了想,點點頭:「也好,他們要想謀害老大的話,不會等到現在。這樣吧,我回去通知一聲,耀煌,你還是在這兒守著,放機靈點。」
「我知道。」
「兩位夫人的安全……」
「除非我死了。」張耀煌舉了舉手中的弩。
「要不,田田……」鍾美馨看了看蘇田田淚流滿面的樣子,歎了口氣:「算了,你也留下來陪小傑吧。」
「行,那我先回去了,他們都急瘋了。等會我再過來給你們送飯。對了,老大大概要多久能恢復?」
「不清楚,少則一天,多則一周吧。」鍾美馨想了想程子介以前受傷的情況,道。
「好的。」李建斌答應著,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