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童笑了笑,悄聲問若倫:「你說琪琪中午情緒好轉了不少,還和你說笑了,怎麼晚上又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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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季若倫就一臉憤懣了,他氣惱地說:「還不是韓雨柔嗎?她在我離開醫院後便趕來了,也不知和琪琪說了些什麼,劉媽說韓雨柔走後,韓琪便狂躁了,醫生好不容易才讓他安定下來,睡了一覺,醒來後就變成這樣,不言不語了。」
「原來是這樣!」顧童點頭,默默沉思一會,低聲說:「肯定又是韓雨柔說了我的壞話,讓韓琪恨我了,怎麼辦呢?」
「只能慢慢地來讓他轉變了,長大一點後。辨識能力增強了,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自己就能分辨了。」若倫小聲說。
「我去看看他睡好了沒有。」顧童站起來。輕輕走向韓琪的房間。
韓琪聽到腳步聲。趕忙跑到床上睡下。
顧童進來,摸黑到床邊,輕撫一下韓琪的額頭,見他睡熟了。才放心出去。
「小丫,今天我去查了一些事情,說出來真是會令你震驚。」若倫緊鎖眉頭,小聲說。
「哦?」顧童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你想不到的,我哥竟然和韓雨柔在一起了!溫泉山莊的事情,我哥也有參與,而視頻正是他去勒令刪掉的。」若倫說。
「啊?」顧童吃了一驚,隨後若有所思點頭,「怪不得,我就是想著,誰在韓雨柔背後幫她呢!竟然是你哥!」
「還有何家來羞辱圍攻你的事。也是他一手策劃的,為了讓你屈服他!」季若倫說著,滿臉怒意了。
顧童再次吃了一驚,她長大嘴巴看著若倫,「你這樣說來,我倒覺得真是這麼一回事了!其實醫院他撤走保鏢,不就是同樣的目的嗎?」
「這一切只因為我媽答應了他,只要娶了你,就把東南亞的生意交給他打理,呵呵。」若倫嘲諷地笑著。
顧童也嘲笑了,「那他裝得可真像,連小文和艾麗都被他欺騙了,還勸我考慮他呢,我也從沒想過,他這一切都是虛情假意,不過他撤離保鏢那次後,我就潛意識感覺他和他溫潤的外表還是有些不一致了。」
她看著若倫,伸手摸著他的臉頰說:「還好你回來了,若是我被他欺騙,他豈不是何俊昊第二?」
「我能回來,還不是因為你去了緬甸找我,你若不是對我情深,我們這段緣分可能也就斷了。」若倫抓住她的手,有些動容。
顧童依偎進他的懷裡,彼此感受情意綿綿。
兩人聊了一會天,顧童考慮到韓琪病著,怕他半夜發燒,讓若倫先去陪著韓琪睡會,確認他沒事後再過來。
「那你先睡,好好休息,晚安。」若倫送她去臥室,看著她睡好後,吻了吻她,道了晚安才出去。
他回到韓琪的房間,在他旁邊躺下,看著他瘦瘦的小臉,有說不出的憐惜。聽著他的呼吸,他感覺他並沒有睡著,便悄聲問:「琪琪,還沒睡著吧?」
韓琪確實沒睡著,他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若倫。
「琪琪,你在想什麼呢?」若倫輕輕撫摸著他的額頭,柔聲問。
韓琪看著他,腦海中迴盪著小姨的話:「他們是故意對你好,是在收買你,好讓你放棄報仇!」小眉頭不覺皺起,他煩躁地翻轉身,不再理睬若倫。
「琪琪——」
「你出去!出去!我不要你對我好!不要你們對我好!」韓琪猛地轉身,打斷若倫的話,對著他拳打腳踢。
「琪琪!」若倫躲閃著,皺眉呼喊他。
「你出去!出去!不要管我!不要對我好,不要做好吃的!什麼都不要!」韓琪抓起枕頭,使勁朝若倫丟去,一邊大哭。
「琪琪,我們對你好,沒有任何目的!我們就是喜歡你而已!你不要相信你小姨的話!」若倫著急地說。
韓琪停止拳打腳踢,睜著淚眼冷冷看著若倫,好一會才說:「我不相信小姨,我也不相信你們,我只相信,我媽咪不是壞女人!不是壞女人!」
顧童聽到這邊的吵鬧,快步走進房間,她想去床邊撫慰韓琪,被若倫攔住,他怕韓琪踢打到顧童。巨聖大圾。
「琪琪,你媽咪不是壞女人,不是壞女人。」顧童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只得順著他說。孩子的心太脆弱,他不可能接受他心中最完美的媽媽是令人髮指的壞女人,所以顧童已經決定,在他長大成人之前,對他隱瞞真相。
「那你就是壞女人了!」韓琪冷冷地目光射在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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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童阿姨也不是壞女人!」若倫糾正。
「我媽咪也不是壞女人!」韓琪狠狠地瞪著若倫。
若倫和顧童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了,在他得小腦袋裡,除了好就是壞,不是好就是壞,左右得有一個人做壞人。
「好吧,顧童阿姨是壞女人,那你能讓我照顧你,以此彌補我對你媽咪的愧疚嗎?但是我想為自己辯白一句,你媽咪不是我害死的,你不要恨我好不好?」顧童不得已對他說。
「你真的沒有害死我媽咪?」韓琪冷冷盯著她問。
「我發誓,我沒有。」顧童猛力搖頭。
「小丫!」若倫著急地看著顧童,她這麼說,把韓琪的仇恨又拉在她身上,萬一韓琪在他們沒提防時對她下手報復怎麼辦?
韓琪抓著被子,身子因為激動有些發抖,他沉默一會說:「我知道,我媽咪是那個男人殺死的!」他說這話時嘴唇抖著,眼睛發直。
「琪琪!」顧童看著他的樣子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去讓他的情緒平復下來。
「你們都出去!都出去!不要對我好!我不要你們對我好!」韓琪冰冷地看著他們。
「你出去吧,我來陪他。」若倫碰碰顧童的手說。
顧童無奈地退出房間,在客廳坐下。
若倫看著眼眸冰冷仇恨的韓琪,歎了口氣,輕聲問:「琪琪,你真的覺得阿姨會是個壞女人嗎?她只是太善良……」
「你出去!」韓琪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他突然從被子裡跳出來,大吵大嚷:「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們!」
「好,我出去,琪琪別鬧了,睡覺好嗎?」若倫沒辦法,只得慢慢退出房間。
韓琪用被子蒙住自己,躲在被子裡大哭起來。
「琪琪!」若倫向床邊走去。
「不要管我!出去——」韓琪歇斯底里地哭著,在被子裡大喊。
「唉!」若倫退出房間,輕輕帶上門,沒敢鎖上。
他坐到顧童身邊,兩人都煩惱地沉默,這孩子內心的糾結和狂躁,全都在他的哭聲裡體現出來。
「小丫,你去休息吧,我來照看他好了,你休息不好,身體會吃不消。」若倫拍拍顧童的手,體貼地說。
顧童哪裡有睡意,她坐著沒動。
「韓琪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你不能拖垮了自己,再說你也要為我們的寶寶著想,去睡吧,還有我呢。」若倫撫摸一下她的頭髮說。
顧童苦笑點頭,默默回去臥室躺下。
韓琪壓抑的哭聲傳進她的耳朵,讓她心慌意亂。回想何俊昊和韓雪柔的所作所為,害了她,害了他們自己,現在還害了他們的孩子,甚至還連累她不得安寧,她心裡真是塞得厲害。
孩子是無辜的,她真的不忍心對他置之不理,該怎樣去正確引導這個孩子啊?她感覺那樣束手無策。
韓琪的哭聲逐漸停歇,她仔細傾聽一會,確認他沒有再哭泣後,才恍惚睡去。
若倫聽到韓琪不哭了,不想再進房間去打擾他,想讓他靜靜入睡。他在沙發躺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後,輕輕去韓琪床邊查看一下,摸摸他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燒,並且熟睡了之後,才出了房間,回去臥室,睡在顧童的身邊。勞累疲倦襲來,他不覺便進入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韓琪從房間赤著腳出來了,他悄悄地走到門口,打開門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他進了電梯,按下的數字卻是最頂層。
出了電梯後,他從樓梯爬上去,上了頂樓,慢慢朝頂樓的防護欄走去……
他出去一會後,風吹得門砰然鎖上,把顧童和若倫猛地驚醒,同時坐了起來。
「我聽到門響,是不是進來賊了!」顧童驚問。
「進來賊不是來送死嗎?我出去看看!」若倫翻身下床,按亮燈跑出去,但是客廳裡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
「韓琪!」他驚叫,轉身往韓琪房間跑。顧童也披了件睡衣出來了,和若倫一起進了韓琪房間,接著客廳的燈光,看到韓琪床上已經空著,他不見人影了!
「韓琪!」
「韓琪!」
兩人都嚇壞了,一起往外跑。
「若倫!韓琪會去哪裡?是不是回去他小姨那裡了?」
「我先追下去看看!」若倫按了電梯按鈕。
「我也去!」顧童穿上睡衣,焦急地說。
兩人進了電梯,都沒料到韓琪會往頂樓上去,電梯到了樓下後,兩人跑到小區院子裡呼喊。
顧童跑到門衛室詢問:「大伯,有沒有看到一個七歲左右的男孩獨自出去?」
「七歲左右的男孩?剛才好像沒有小孩出去。」門衛抬頭看他們,搖了搖頭。
若倫讓他看看視頻,確實找不到韓琪的影子。
「難道他躲在院子裡了?」若倫焦急在院中呼喊尋找。顧童也大聲呼喊著他,四處尋找。
「小丫,你看那裡!」若倫不經意抬頭時,猛地看到樓頂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試圖攀爬過護欄!
「啊!韓琪!」顧童的心一陣緊鎖,嚇得驚叫。
「韓琪!」若倫的聲音都被嚇得顫抖了!這孩子想跳樓嗎?他迅疾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急救電話。
「怎麼辦?若倫怎麼辦?」顧童嚇得頭皮都麻了,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我去樓上!」若倫朝樓道奔去。
「若倫!他跳下來怎麼辦?怎麼辦啊?」顧童哭著跺腳。
若倫已經跑到電梯,他按了頂樓的按鈕,一邊按著胸口祈禱:「不要!不要翻過去!不要跳下來!」
顧童驚懼地看著樓上,她不敢呼喊,害怕驚動韓琪,加速他跳樓。她顧不上太多了,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找到韓雨柔的號碼,撥打過去。
「幹什麼呀?不是搶著要照顧琪琪嗎?是不是他太吵,一晚上都堅持不了,就想放棄了?」
那邊傳來韓雨柔的哈欠聲和冷嘲熱諷。
「韓雨柔!你趕緊過來!韓琪偷跑到樓頂,想要自殺!」顧童顫聲說。
「什麼?你們怎麼照顧他的?」韓雨柔尖叫。
「韓雨柔!我還要問你,你到底和韓琪說了什麼?讓他這麼痛苦!你趕緊給我過來,韓琪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顧童也怒吼起來,她抬眼,看到韓琪已經翻過護欄,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顧童?怎麼了?是不是韓琪出事了?」
韓雨柔還在嚷嚷,顧童只覺天旋地轉,站不住腳,癱坐在地看著樓上,伸出手指著韓琪,嗓子好像是啞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
樓頂上,若倫緩緩往韓琪身邊靠近,身經百戰,卻從沒有那次像現在這麼緊張恐懼,他甚至不敢呼喊韓琪!
但是韓琪看到了他,他攀著防護欄,緊張地看著若倫。
「琪琪,你怎麼跑那裡去了?快別動,叔叔來抱你過來。」若倫盡量放和緩口氣,伸出手,緩緩朝他靠近。
「我不過來,我要去我媽咪那裡,我媽咪在天堂等我!」韓琪攀著護欄,抬眼看著天上,充滿神往。
「傻,你這樣去不了你媽咪那裡!」若倫陣陣心悸,卻不得不裝作平靜,繼續往他身邊靠近。
「為什麼去不了?我媽咪在天堂,我從這裡跳下去,就飛到我媽咪那裡了。」韓琪爭辯,眼睛望向樓下,也許是樓層太高,他還是有懼怕,看著樓下時雙手死死地抱著護欄。
「你錯了,從這裡飛下去,抵達的地方不是天堂,而是地獄,被地獄的魔鬼抓住後,你就永遠見不到媽咪了!」若倫很嚴肅地說。
「你說的是真的嗎?」韓琪猶豫了。
「當然是真的!你從這裡飛下去,會摔得粉碎,然後地獄的魔鬼會用鐐銬銬住你的靈魂,你媽咪看到該有多傷心!她在天堂,一定只想看到你開開心心地在學校唸書,和小朋友玩遊戲,每天穿得美美的,吃得飽飽的,而不是你現在這樣,站在那麼危險的地方!」若倫點頭,很肯定地說。
韓琪看上去害怕了,他回頭,怔怔地看著季若倫。
「你別動!千萬不要動!叔叔過來抱你!叔叔不能讓魔鬼把你搶走了!」季若倫看到韓琪聽進去了他的話,趕緊加快靠近他的速度。
韓琪沒有說話,顯然已經相信了季若倫的話。若倫快走幾步,伸手一把揪住韓琪的手臂,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去。
他一把將韓琪從護欄外抱過來,只覺得兩腿發軟,抱著韓琪跌坐在地下,大口喘氣。
「叔叔。」韓琪喊他。
「叔叔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這麼害怕過!」季若倫脫下身上的睡袍抱緊他,後怕地說。
「我媽咪真的會在天堂看著我嗎?」韓琪仰頭看著漫天星辰,喃喃問。
「當然會,所以你再也不要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了,剛才你媽咪一定被你嚇壞了!」季若倫嚴肅地說,他抬頭看天,好像在仔細尋找什麼。
「叔叔,你找什麼?」韓琪好奇地問。
「我聽說每一個死去的人,會變成一顆星星掛在天上看著她最愛的親人,我幫你找找,你媽咪是那一顆。」若倫煞有介事地看著天上說。
韓琪也抬頭,迷茫地看著滿天星斗,不知道哪一顆是他媽咪。
「一定是那顆?剛才你在那邊的時候,那顆星星被你嚇得躲進雲層裡了,現在看你沒事,她又出來了!」若倫指著一顆亮晶晶的星星說。
韓琪順著他所指的看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一定是那顆,那顆最漂亮,和我媽咪一樣。」他開心地說。
「快答應你媽咪,以後再也不嚇她了!還要好好治病,好好吃飯,以後好好去學校唸書!」季若倫忙說。
「嗯!」韓琪重重點頭,他掙脫開季若倫的懷抱,對著天空,用手做成小喇叭大喊:「媽咪!我看到你了!我以後要好好治病,好好吃飯,等病好了,我就去學校上學——」
若倫看著他,突然忍不住淚奔。
……
樓下,消防車,救護車都趕來了,還鋪下了厚厚的氣墊,以防備韓琪真的跳樓。
顧童渾身發抖,一眼不眨地看著若倫靠近韓琪,當她終於看到韓琪被若倫抱到懷裡後,她身子一軟,便昏了過去。
醫生們跑過來,掐著她的人中,好一會她才悠悠醒轉。
韓雨柔跑過來了,她大聲嚷嚷著:「韓琪呢?韓琪在哪?韓琪在哪啊?」
她看到顧童,跑過來揪住顧童的衣領,蠻不講理地問:「韓琪在哪?他若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顧童狠狠瞪著韓雨柔,猛地抬手,一記耳光扇在她的臉上,把她打得一個趔趄。
「韓雨柔!這話該我來說!」她指著韓雨柔怒吼。
「你!你竟然敢打我!」韓雨柔朝顧童撲了過來。顧童這次是真的氣狠了,她不顧一切,和韓雨柔撕扯扭打起來。
「韓雨柔!你自己認清楚一點好不好?你姐姐欺辱我,和何俊昊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們的死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而你們韓家,出事後為了遮羞,你父親幾次欲置我於死地,他自殺是因為他畏罪,是他咎由自取!所以你收起你那顆報仇的心吧!這世上誰也沒有對不起你們韓家!」顧童和韓雨柔互相扯著頭髮,一邊扭打,一邊對韓雨柔叫嚷。
韓雨柔「呸」了一聲,嚷道:「鬼才相信你的話!都是你當初搶走我姐姐的男朋友,造成了我姐姐一生的悲劇!你還和季家聯手,把我們韓家趕盡殺絕!逼我父母自殺,我不報仇,我就不叫韓雨柔!」
「我根本不知道何俊昊和你姐姐是戀人!我也是受騙者!你姐姐找何俊昊報復也就算了,她竟然連我這個無辜的人也不放過,你難道沒看到記者招待會上,我出具的那些照片嗎?你姐姐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難道看不到嗎?」顧童大吼。
「我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我只知道,我姐姐死了,我父母都死了!他們都死了!」韓雨柔爭論不過顧童,一把推開顧童,蹲在地上大哭。
「韓雨柔,你自己偏執也就算了,你還要把仇恨加在韓琪的頭上,他現在正病著,你還要這麼殘忍地對他,讓他去成為你的復仇工具,你還是一個人嗎?!你知不知道這些仇恨的思想,壓得這個孩子有多痛苦?你若是把他逼死了,你不後悔嗎?」顧童揪住韓雨柔,搖晃著她大吼。
韓雨柔無言以對了,她低下頭抽泣。
「從現在開始,請你從這個孩子的視線裡消失!你若是敢再跑來和他說點什麼,再影響他的情緒,你就給我試試看!滾!」顧童盯著她,冷聲說完,狠狠將她推在地上。
韓雨柔從地上爬起,狼狽跑出院子去了。
顧童抱歉地和趕來救援的人員道謝之後,在圍觀的各種眼光裡,一邊隨意整理一下被韓雨柔扯亂的頭髮,一邊往樓道走去。
回到家裡,韓琪和季若倫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韓琪乖乖依偎在季若倫懷裡,聽若倫講故事。他眼皮晦澀,看上去是快要睡著了。
顧童走過來,坐到他們旁邊,一眼不眨地看著韓琪。
韓琪抬眼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顧童不顧他對自己的排斥,張開雙臂抱住他,然後在他屁屁上拍了一掌,哽咽說:「韓琪,你以後再敢半夜跑出去嚇唬我們,我一定揍扁你的屁股!」
韓琪看著她,默然無語,但是眼神沒有那麼仇視冰冷了。他轉動一下身子,抱住季若倫的脖子,背對著顧童,看樣子對季若倫已經完全放下戒備,對顧童還是有點芥蒂。
顧童笑笑,只要他黏著一個人就好了,就怕他誰都不理睬。她相信以後慢慢相處,總會有融洽起來的一天。
「你抱著他去睡吧,小心著涼了。」她柔聲對若倫說。
「你也去睡吧,沒事了。」若倫低聲說。他抱起已安然睡著的韓琪進去小房,陪著他睡在一起。
顧童回到臥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已毫無睡意。她撫摸著肚子,想著自從有了孩子後,似乎心變得更軟了,尤其看不得小孩痛苦受罪,哪怕這孩子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她也心疼得不行。
她心裡默默想著,只願自己的孩子平安來到世上後,能在她的庇護下好好長大成人就好。母子分離,那是太錐心的痛苦,韓琪那一聲聲「媽咪」,叫得她的心都要碎了,以至於對韓雪柔的憎恨都已煙消雲散。
……
韓雨柔從顧童這裡狼狽離開之後,倉皇回到住所,一眼瞥見季若辰醉醺醺地坐在沙發上。
「若辰哥!」韓雨柔心裡厭惡他,但表面卻裝得很熱情地撲過去。
「這麼晚,你去哪裡了?」季若辰顯然很不悅。
「和顧童打架去了!」韓雨柔沒好氣地說。
「和顧童打架?」季若辰驚詫地看著她,一說話滿嘴酒氣。
韓雨柔微微蹙眉,點頭說:「沒什麼,為了韓琪的事情,過去和她爭吵了幾句,若辰哥,你怎麼喝了這麼多?一身酒味。」
季若辰點燃一支煙,長歎一聲,煩惱地緊鎖眉頭。
「為了若倫查出一些事情來了嗎?」韓雨柔問。
「是啊,今天面對若倫,我真是無地自容,若倫看出我的用心,對於飛機失事,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萬一查出來,我就完蛋了!」季若辰煩惱地說。
「你不是說做得很利索嗎?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沒那麼容易查出來的,就像他現在查出溫泉山莊,顧童出事前那晚我們都去過,那又怎麼樣?我們只是巧合去了山莊玩耍而已,那就能證明我們蓄意要謀殺顧童了嗎?只要我們死不承認不就得了。」韓雨柔滿不在乎地說。
季若辰看看韓雨柔,苦笑著說:「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若倫對我們有了懷疑,一定會對我有所制約,」他看著韓雨柔,繼續說,「還有你,他一定不會讓你進入季家的大門!」
韓雨柔撅起嘴,悶悶不樂的樣子,不說話了。
「原來我想著,用娶顧童做個幌子,等到東南亞那邊的生意到手,我在季家的地位穩固,我就和顧童離婚,讓你到我身邊來,我們一家人團聚,現在看來,什麼都是泡影了!」季若辰抱著韓雨柔,頭埋在她的腹部,萬分沮喪,「可憐我們的孩子,難道讓他一輩子沒名沒分,和我一樣窩囊嗎?」
「若辰哥,你別傷心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了。」韓雨柔假心假意地安慰他。
季若辰苦惱地看著她,「問題是現在的情況,我們根本不能在一起呀,若倫已經警告我了,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韓雨柔嘟嘴冷哼:「他說不讓你就都聽著嗎?那你說不讓他和顧童在一起,他會不會聽你的?若辰哥!你太沒個性了!」
季若辰眼裡閃過陰翳,不悅地說:「連你都看不起我嗎?」
「我不是看不起你,」韓雨柔不高興地坐在一旁說,「唉!你說要和我們母子斷絕聯繫,我只是心裡煩得慌,不開心,我和孩子以後怎麼辦?」
季若辰悶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若辰哥,這樣吧,我們明天請他們兩出來,和他們道歉,讓他們放過我們吧。」韓雨柔瞅一眼季若辰說。
季若辰看著她,詫異問:「你願意道歉?」
韓雨柔淡淡笑笑,「為了孩子,我低下頭又能怎樣?和他們道歉,然後我們公開交往吧,我想和你結婚。」
「和我結婚?雨柔,現在說這話,可能不太現實!」季若辰著急了。
「我知道,你爸和閔倪不會同意我嫁給你,但是我們還有孩子做籌碼呀,或許他們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同意了呢!」韓雨柔皺眉說。
季若辰冷笑:「不可能!他們連顧童的孩子都不願意要,何況你的!」
「試試吧,我親自去求求季伯伯,或許他看在從前韓家和季家的交情上,覺得我可憐,會讓我嫁給你呢!」韓雨柔抱著季若辰的手臂撒嬌。
她最近一直在季向東去過的別墅區蹲點,雖然一直沒能抓到季向東包養情人的證據,但只要有那麼回事,總是會被她揪住小辮子的,到時拿著他包養情人的證據要挾一下他,還怕他不肯認她這個兒媳婦嗎?所以她現在必須在季家的人面前打一點鋪墊了。
季若辰苦著臉,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韓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