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繼母,季若辰無言以對,母親的早逝。讓他在這個家裡,從來不敢違抗父親和繼母的心意,只為了能爭取到如今的地位。他其實從小到大,從來都不是個有安全感的人。
閔倪看著季若辰不說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若辰,我到了季家之後,對比不薄吧?我這個做後媽的,在你面前也沒有過後媽架子吧?對你們兄弟,我一碗水也一直端得很平吧?」
「是,閔姨。」季若辰不得不承認,閔倪雖然比不上親媽。但對他確實算是頂好的了。
「那你都不回報我?你看那些後媽,哪個不是只為了自己兒子,不想方設法把財產權利都攬到自己兒子身上,我對你沒有這樣過吧?季氏以後是你們兄弟兩的,我從來沒有要使壞心讓你在季氏不能立足吧?」
季若辰默默點頭。
「那你答應閔姨好嗎?幫閔姨想法讓那個顧童離開若倫,閔姨會感激你一輩子!」閔倪焦急地看著他,生怕他拒絕。
季若辰為難地說:「我試試吧,不過顧童不一定會對我有感覺呀,如果她不理睬我,我也無能為力了。」
閔倪聽他答應,便露出了笑容,她搖著頭說:「不會的,閔姨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接近她的好辦法。」她停頓一下。看一會若辰。繼續說:「其實說句心裡話,顧童或許真的適合你呢,說不定你歪打正著,還能找到真愛。」
季若辰默然,他最近也被若倫,韓家姐妹,顧童之間亂成一團的關係弄得糊塗了,之前他一直以為韓雪柔是個好姑娘,還有心想要和她發展,卻不料韓雪柔竟然早就是何俊昊的情人了,後來他若不是親眼看到顧童那些受傷的照片,他還真不敢相信,嬌嬌怯怯的韓雪柔如此惡毒。
而對於顧童,他的看法很複雜。韓雪柔沒有敗露之前。他真的把顧童當成了一個卑賤的女人,但後來才發現,她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已。她氣質美麗高貴,性感迷人,也難怪若倫對她迷戀了,只是若論和她之間的差距,也讓他並不看好他們的愛情。
「就這麼說定了!若辰,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哦!」閔倪還在殷切地看著他,等他的答覆。
「好吧,我盡力而為。」季若辰無奈笑笑,答應了她。
「太謝謝你了,你去休息吧,還是你聽話,唉!怎麼我生的這個就這麼淘氣呢?」閔倪煩惱地歎氣。
季若辰笑笑,轉身上樓,思緒萬千。要接近顧童,也許不能太急於一時吧,先得弄清楚她和若倫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才好行動。
到了房間後,他拿出手機,給若倫打電話。
若倫正在海邊聽著海浪,吹著海風發呆,看到哥哥的召喚,懨懨地拿起手機接聽。
「若倫,在哪裡呢?」季若辰溫和地問。
「在海邊。」
季若辰聽著他沮喪的聲音,估摸著他應該是一個人。難道剛才閔姨去罵了他和顧童,兩人鬧彆扭了?
「顧小姐呢?」他故作驚訝地問。
「唉……」
若倫回答他一聲長歎。
「呵呵,怎麼,小情侶鬧彆扭了嗎?」他打趣地問。
「很煩啦,哥,你不能理解的。」
「臭小子,哥也是過來人,怎麼不理解?回來吧,哥陪你喝幾杯。」季若辰微笑。
「好吧,不過我不想回家,你出來,我在左岸等你。」
「ok。」
兄弟兩很快在左岸會面,相對而坐,聽著緩緩流淌的音樂,兩人舉杯輕碰一下。團向女弟。
「為情所困了嗎?小子?」季若辰好笑地看著若倫。
「哥,你這樣笑很不地道!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多苦惱。」季若倫煩惱地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
季若辰看著他,試探著問:「是不是被你媽k了,然後顧小姐不理你了?」
「不僅僅只是這樣。」季若倫悶悶地說。
「唉!怎麼說呢,哥以過來人的眼光看,真的不看好你們的戀愛,顧小姐估計也是諸多顧忌,她比你大,思維肯定要成熟些,不像你只憑著一腔熱情。」季若辰不動聲色地勸說。
季若倫微微笑笑,「那些都不是問題。」
「還有什麼別的解不開的癥結?能和哥說說嗎?」季若辰疑惑地看著他。
季若倫苦笑,若是能訴說,他也不至於和顧童鬧得這麼僵了。
「嗯?」季若辰還在等他的回答。
季若倫沉默一會,抬起微醉的眼睛,看著哥哥問:「哥,若是哪一天我離開這裡了,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顧童嗎?」
季若辰皺眉,「你要去哪?」
季若倫笑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說:「呵呵,不去哪裡,還沒決定去哪裡呢,我是說如果,做個假設,你知道我很不穩定,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跑得不見影蹤了呢?」
這倒是他的風格,季若辰皺眉看著他,責備說:「你這樣是對顧小姐不負責任,也會讓顧小姐更沒有安全感,你這哪裡是愛她,分明只是生理衝動,下半身思想嘛!」
季若倫有說不出的苦楚,只得悶悶地聽著哥哥的責備不反駁。
「如果這樣的話,我勸你不要害她。」季若辰直言。
「我想讓她等我一段時間。」
「等多久?幾天?幾十天?或者一年半載?五年十年?你能給她一個確定的日子,並且保證準時回到她身邊嗎?」季若辰嚴肅地看著他,「我知道你無非又是加入那些去冒險的隊伍裡,去那些危險的地方,若倫!你能不能省心點,不說為了顧童,你也該為了爸爸,為了你媽,為了哥哥想想!我——真擔心哪天就見不到你這個小子了!」
季若辰越說越激動,這一段話倒不是為了探聽若倫和顧童的關係了,而是他的肺腑之言。
季若倫什麼也不說,只是悶頭喝酒。
「打消這個念頭吧!為了你的所愛,為了你的親人!」季若辰皺眉盯著他。
季若倫搖頭,一口將杯中的酒灌下去。
「那你能說你愛顧童?若倫!你算了吧!你愛的只有你自己!」季若辰重重將手裡的酒杯放下,悶吼一聲。
若倫卻什麼都不說,只是滿眼痛苦。他放下酒杯,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吧。
季若辰看著他的背影,五味雜陳,這個弟弟,確實是太淘氣了,對於他想去做的事情,他到底要不要全力阻攔呢?
他端著酒杯默默喝酒,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他不再回來,那麼季氏……
季若倫喝了酒,車子也不能開了,他打了一輛車,回到住所。
顧童的房間亮著檯燈,這微微的燈光讓他有說不出的心痛。那是她遭受驚嚇之後殘留的恐懼感,他卻不能給她陪伴,給她安全。
他在她房間窗外站了良久,直到她把大燈按亮,他才走開,回去了他的房間。
哥哥說得對,給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就是在害她,所以他決定了,他不再強求她,不再害她。
關上房門,他走到床邊,直挺挺倒地倒下去,讓所有的思維都成為空白。
……
顧童一直沒有睡著,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她感覺那麼孤獨淒涼。恨他,卻不由自主地等他的腳步聲,等到他回來,她的心才安寧下來。
她已經沒法想像,他若是真的離開,她該怎麼去忘了他。
她又恨自己了,為什麼才經歷了痛徹心扉,又放任自己去動情,情這個字,真的是這世上比罌粟更毒的毒藥。
忘記吧,明天去找個房子……
她想著,把大燈滅掉,流下兩行淚水,閉上眼睛。
第二天起來,顧童熟悉打扮後出來,沒有看到季若倫在廚房忙乎,她微微笑笑,換了鞋,提上包出去。
他在門口站著等她,沒有像平時一樣嬉皮笑臉,臉色淡淡的。
「早。」顧童也淡淡的,像是看到街坊鄰居一樣點頭招呼。
「早。」他亦如此。
兩人一起下樓,她和他同時開口想說話,又同時都停下。
「你先說吧。」季若倫說。
「我想說,我今天要去找房子,找一個小一點的,只要方便就行,房子小點,我會覺得沒那麼冷清。」顧童說。
「好吧,你去上班,我幫你去看房子。」季若倫爽快答應。
顧童笑笑,心裡卻有說不出的難受。
「謝謝。」她禮貌而疏離。
這情形,分明就是正式分手的前奏嗎?
「該你說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顧童問他。
季若倫長吁一口氣,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才把他的話說出口:「我想跟你辭職。」
「辭職?」顧童蹙眉看著他。
「呵呵,就是司機兼保鏢啦,我把車送給你吧,你有車方便一點。」季若倫微笑著,把手裡的車鑰匙遞給顧童。
顧童自己的車在她處理財產時都賣掉了,因為她不想保留任何有何俊昊殘留味道的東西。她看著季若倫遞過來的鑰匙,伸手擋回去,笑著說:「不用了,我可以打車,從今天開始,我就自己打車吧,不早了,我該去上班了。」
她說完,強忍著想要飆出的淚水,滿臉笑容轉身,快步往門外走。
季若倫想追她,但身子動一動,終究沒有抬腳,只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記得吃早點!」
她的身影已走遠,他分明看得到她幾次抬手,那一定是在擦拭轉背就落下的淚水吧。
「小丫,對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他的淚也不覺潸然而下,多少年了,從他從孩童長成少年,再到青年,他就只流過血,沒有流過淚。
正如一句話,真愛就是只知道流淚的女人為你流了血,只知道流血的男人為你流了淚……
他上車,緩緩開出別墅區去,為她去尋找房子。
只有那麼一點時間了,能為她做點什麼,就傾心為她去做吧。
……
顧童的確是哭了,眼淚就像是擦不干一樣,不爭氣地往下掉。路邊有早餐點,她停下腳步,買了一杯紅米粥,含著淚水邊走邊吃。
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把她的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