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稀稀落落地透過樹葉縫隙在地上灑下斑斑點點的影子,不時還有一些枯黃的落葉從樹上盤旋凋落在地,路邊的小草黃了,天空中的鳥兒成群結隊紛紛南飛,蕭索的景象,證明秋天來了。
可同秋天的蕭索不一樣的是富貴村相親火熱的心,今天是各家各戶領錢的日子。一時間,寬敞的大隊村部門口沾滿了人。大家喜氣洋洋,樂得見牙不見眼。
這個山裡偏遠的村子,隔著大山,非常貧窮,和村名「富貴村」截然相反。村裡的青年男女都到外面打工了,因為交通不便,一年到頭不一定能回來一次。村子裡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年幼的留守兒童。
貧窮,落後,偏僻,是這個村落的真實寫照。然而在五年前,大學生村官林漱玉到來之後,這裡一天天地改變。
林漱玉手裡拿著一個擴音喇叭,站在村部北部的升旗台上,說道:「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大娘嬸嬸,請安靜一下。」
林漱玉手一揮,下面原本鬧哄哄的聲音消失了,變得安安靜靜,認真得準備聽林漱玉的講話。
「經過今年七月到九月這三個月的辛苦,終於到了第三季度分錢的時候了。恰逢暑假,農家樂開展順利,這個季度的利潤是上面兩個季度的總和。根據記得公分,按勞分配,開始分錢。郭大柱,九千三百元;劉大山,六千九百元,杜桂花七千六百元·······」
林漱玉走下旗台,坐在下面的桌子上,打開本子念出來,一邊念一邊分錢,會寫字的領完錢簽名;不會寫字,直接按手印。
拿到錢的人喜氣洋洋,等著的人羨慕不已,林漱玉一書包的錢,逐漸減少。雖然這些錢不是她的,但是她非常高興。
「漱玉啊,真是太謝謝你了。」老村長手裡拿著錢,紅著眼睛,「要不是你,我們村子絕不會有今天。」
「村長爺爺,我是吃村子裡百家飯長大的,帶領大家致富,算是報答大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林漱玉坦坦蕩蕩,清爽的笑容感染身邊的人。
就在大家圍著林漱玉的時候,市裡的幾個領導未經通知就來到了富貴村。大腹便便的市領導,帶著記者,要把林漱玉這個高材生大學生村官樹立典型。
「歡迎各位領導到我們富貴村蒞臨指導。」林漱玉是村官,趕緊上前迎接,作為村官,難免要和一些領導打交道。尤其是一個年輕大學生村官,嘴巴甜點,終歸有點好處。為了能有一條公路,跑了幾十遍市政府,很多人認識這個樸實的姑娘。
「小林啊,這是省台的記者,採訪你這個大學生村官典型。這在五年間,村裡的人均收入不足一千元增長到一萬八千元。這個村子成為名副其實的富貴村了。」吳副市長稱讚說道,這個姑娘雖然不漂亮,但能力非常強。
林漱玉謙虛說道:「都是國家政策好,都是領導心繫百姓,英明指導。吳市長,謝謝您對我們富貴村的關照。村民們都在,還請吳市長給我們多講兩句。」
「是啊,是啊,多謝您了,就給們講兩句吧!」
「領導英明啊······」
吳副市長非常享受村民們的擁護,這可都是他的政績啊,當時心軟被這姑娘纏得沒辦法,一心軟,開通了隧道,進出富貴村不再需要翻山越嶺了。雖然距離富貴村還有幾公里了,但已經大大縮短了距離。吳副市長跟著林漱玉走到升旗台上,挺著將軍肚子,開始滔滔不絕演講······
林漱玉站在吳副市長邊上,面帶笑容,只是突然感覺身上一冷,沒了知覺,再睜開眼,她就看到眼前有了個糟老頭子,花白的頭髮在頭頂鬆鬆垮垮綁了個髮髻,左手捧著一個烏黑的瓷盆,右手拉著她的胳膊。
「你是誰啊?」林漱玉詫異說道,被這個老頭子拉著走。
老頭搖搖晃晃,嘴裡哼哼:「好酒,好酒······」
哪來的酒鬼啊!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想對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來強的?林漱玉掙扎,趁著這人喝醉酒或許還可以逃走啊。
可······可······林漱玉兩腳用力拖著,可她的身子卻還是跟著老頭晃晃悠悠地往前移動,低頭一看,額的娘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的腳呢?轉身再看看身後,大腹便便的吳副市長正在口吐飛沫在演講,而旁邊的她怎麼倒在了地上!
村民們看她倒地,一擁而上,擋住了想看看究竟的林漱玉的視線。看過,聽過很多鬼故事,林漱玉尖叫:「天哪,我居然死了。」
她的事業剛剛開始,還沒談男朋友呢,就這樣死了?不對,勾魂的不是黑白無常嘛?拉著她踉踉蹌蹌往前走的老頭是誰啊?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早投胎!」前面的老頭吆喝,就著手裡的盆子喝了幾口,打個酒嗝,「好喝······」
這老頭一邊喝酒,醉得搖搖晃晃,還能拉著他移動那麼快!
看著身邊不停往後退的曼珠沙華搖曳的身姿,林漱玉都快哭了,說道:「大爺,大爺,我不想死,我還沒談戀愛呢!我還沒走遍大好河山呢······」一直忙著工作賺錢,帶領家鄉父老致富,想著從山村出去,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萬萬沒想到就這樣死了。
她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沒有心臟病,腦血栓,腦溢血,冠心病等猝死的疾病。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呢?一定是這老頭勾錯魂了。
「大爺·······您勾錯人了。」林漱玉邊說,一邊掙扎,伸手在老者的手上扭。可現在她是鬼,根本就不能動這老頭分毫!
「我可是閻王爺的二大爺,勾魂業務純熟,怎麼可能勾錯人!」老者根本不回頭,不由分說拉著林漱玉往前飄。
喝醉酒了還跑這麼快,像是和人比賽一樣。
身邊的猶如紅紅火焰的曼珠沙華越來越多,林漱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呃,媽呀,她已經死了。
林漱玉用盡所有辦法都沒有掙脫出糟老頭子的手,遠遠看到不遠處的和酆都城,身邊出現了很多和她一樣的鬼混,被人帶到這裡。進了酆都城,林漱玉真真的成了死人。
老者並沒有拉著她送去陰司地府,反而去了一個類似於酒樓的地方。
「我贏了,我一定贏了······」老頭瘋瘋癲癲往前跑。
林漱玉不明所以,這老頭不但是個酒鬼,難道還是個賭鬼?
酒樓裡兩人一黑一白長袍已經坐在那裡了,身邊還有個大胖子站在邊上,瑟瑟發抖。這一黑一白一看到邋遢老頭,便指著他,哈哈大笑:「老鬼,你輸了!」可等他們看到一個年輕姑娘被老頭拉進來,頓時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要出大事兒了。
邋遢老頭一看黑白無常已經早他一步夠到了魂,頓時猶如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長凳上,喝了幾口酒,打了個酒嗝,失落說道:「我輸了,這頓酒我請!」
林漱玉這才明白這閻王爺二大爺和黑白無常打賭抓人呢。
黑無常這人心直口快,急忙說到:「老鬼,讓你去抓是一個大肚子當官的,不是這個小姑娘!」
林漱玉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出,想著她從來沒做壞事,怎麼會早死?原來是抓錯了,她成了吳副市長的替死鬼。
趁著這不靠譜的二大爺鬆手了,林漱玉撒腿往外跑,不,現在應該是撒腿往外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閻王爺二大爺草菅人命,抓錯人了·······」
反正已經死了,也沒啥顧忌,一定要找人沉冤昭雪。那老頭那是閻王爺的二大爺,皇親國戚,有後台啊,所以找閻王爺去伸冤,那就是羊入虎口。對了,聽說地府裡有專門審理冤假錯案的鍾馗,對,就找鍾馗······
二大爺迷迷瞪瞪,揉揉耳朵,被林漱玉的聲音下了一跳,有點醒酒了。
「不好!」黑白無常一看,林漱玉要跑,要是被人發現,知道他們喝酒誤事兒,還打賭,都得倒霉。這二大爺是閻王爺的長輩,是關係戶上來的,有後台,頂多會被訓斥,而他們哥倆是正兒八經考上來的,沒後台,出了錯,絕對會被重重處罰。
眼看著林漱玉要跑出去了,黑白無常一左一右架著林漱玉。林漱玉只是個新鬼魂,能裡和這些鬼差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你們助紂為虐,狼狽為奸,臭味相投,豬狗不如······」林漱玉怒從心中起,破口大罵,換成誰都得罵人啊!
二大爺已經嚇出一身冷汗,醒酒了,看到林漱玉被抓回來,才緩緩鬆口氣,拱拱手,訕訕說道:「多謝兩位大侄子了!」
黑白無常一聽嘴一抽,心裡暗罵,老不要臉的,誰是你大侄子啊!
「現在怎麼辦啊?」白無常聽著林漱玉不重樣的罵聲,皺皺眉,這個女人不是個省油燈啊,想要解決這件事請,有點難啊!
「兩位大侄子,這丫頭,還能送回去嗎?」二大爺擦擦腦門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緊張問道,喝酒誤事兒啊。
黑無常手一揮,眼前的出現了波紋,然後出現了一個畫面,林漱玉一看,是她的黑白照片,正在辦喪事呢,棺材裡有個骨灰盒,不用猜,都知道她已經被火化了,都燒成渣了,還怎麼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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