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太尉獻計謀李郭,獻帝遭難出長安
且說國舅董承潛入皇宮,來見天子。
天子居怡和宮,皇后伏氏在側相陪,太尉楊彪、大司農朱雋皆陪在側。
行禮之後,董承起身,言道:「李傕、郭汜橫行長安,盤剝百姓,霸佔朝綱,陛下當召天下英雄以謀之!」
獻帝歎了一口氣,說道:「朕自幼登基,已經數年。先有董卓欺凌,好容易得到王司徒效忠,卻又被這四寇所害。諸卿可有妙策安邦?」
「老臣倒是有一計謀,可使二賊相互殘殺,然後再召外兵來救!」太尉楊彪說道。
聞聽此言,天子面露憂色:「外兵前來,切莫再召一個董卓耶!」看來,獻帝心頭已經留下了陰影,無法忘懷董卓欺宮之事。
朱雋言道:「今天下可稱英雄者,兗州曹操、冀州袁紹、荊州的劉表和青徐之地的劉備。劉表、劉備二人雖乃皇族宗親,卻是相隔甚遠。正所謂:『遠水不解近渴,遠親不如近鄰』。陛下當召曹操、袁紹中一人來京救駕。」
楊彪說道:「袁本初正與公孫瓚在幽州交戰,如何顧及天子?!曹操久居兗州,更是平定了兗州諸郡的黃巾餘孽,麾下部將上十員,謀臣雲集,擁有兵馬近十萬餘。老臣以為可召曹操前來救駕!」
董承見二人都有意推舉曹操,心中頗為失望。
又見天子恩准,他只好言道:「陛下,曹孟德確實德才兼備,麾下兵強馬壯。然,劉玄德乃是皇族宗親,麾下部將數十員,擁有兵馬數十萬,安居青徐之地。若得此人相佐,平定諸藩,可指日而待也!」
不等天子答覆,楊彪接言說道:「國舅所言極是。奈何劉玄德相距太遠!」
見二人相左,獻帝一擺手,不耐煩的說道:「就依太尉之言,先使二賊異心相爭,然後召曹愛卿來剿滅他們!」
楊彪趕緊謝恩,遂與朱雋一起離去。
看著他張揚離去,董承搖搖頭,遂也向天子辭行。
太尉楊彪回到府中,遂使妻子頻頻進入郭汜府中,與郭汜的妻子示好。
原來,楊彪聽聞郭汜的妻子長得奇醜無比。醜女善忌,郭妻更是出奇的善忌,又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這麼許多年,郭汜竟然連一個妾室都沒有納,便可見一斑!
數日後,彪妻趁人少時向汜妻言道:「坊間人傳:郭將軍與李司馬夫人有染,其情甚篤。此事若被李司馬知曉,定為其所害!夫人可要當心了!最好還是使其斷絕往來的好!」時下,郭汜為大將軍,李傕為大司馬。故,稱之為郭將軍、李司馬。
汜妻醋意大起,遂言道:「怪不得這廝經宿不歸!竟然在外面幹出如此苟且之事!若非夫人好心告之,吾尚蒙鼓中!自當慎防之!」
見事已至效,彪妻遂起身告辭,汜妻再三稱謝。
不一日,李傕又使人延請郭汜入府赴宴。
汜妻再三勸阻,終留他在府中沒有出去。
夜色漸晚,李傕竟使軍士送了酒筵入府。送做兵卒,郭汜笑著對妻子說道:「李公與我相交默契,心中待吾如手足耶!吾不能入府,竟送酒筵而來!」
汜妻嗤之以鼻:「妾以為食從外來,當驗過方可食也!」
言畢,遂使人提了酒筵入內,又命人牽了一隻狗來。
她使人取食餵狗。狗食之,行走數步,遂倒地身亡。見狀,郭汜大驚,遂信其妻之言,捨了酒筵,漸漸防備其李傕了。
一日散朝後,李傕又找郭汜喝酒。郭汜欲推。
楊彪在側,笑著說道:「大司馬相邀,吾等俱往。大將軍何故相推呢?」
見推之不去,郭汜遂往。
席間,楊彪趁敬酒之際,將準備好的藥粉施於郭汜身前的肉上。
宴畢歸家,郭汜忽然感到腹中疼痛。
汜妻大驚,言道:「定是李傕在酒菜中下毒!」遂使人取來大糞,灌之。
郭汜一吐之後,腹痛方止。
稍息片刻,他拍案而起,大怒道:「吾與李傕共謀大事。今卻無端謀害於我,若不先下手,必當為敵所害!」
言畢,盡起兵馬,朝著李傕攻來。
奈何席間有耳,早有人稟報了李傕。
李傕亦是勃然大怒:「郭阿多,吾好心請汝,汝竟敢誣陷於我!」立即召集諸將,也引了兵馬來攻打郭汜。
兩軍便在長安城中展開了白刃戰。士兵們也都趁機劫掠百姓,搶奪財寶。
數萬士兵混戰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喊殺聲、求救聲、狂笑聲,聲聲刺耳……
天色乍亮,李傕竟派遣侄子李暹引兵衝入宮中,駕馭了兩架龍鳳攆出宮。
一架龍攆上乘坐著天子漢獻帝,一架鳳攆上坐著的是伏皇后。無數宮娥、太監相伴兩側,浩浩蕩蕩的朝著城外而去。
李暹引兵於前,賈詡、左靈引兵斷後。
三人車駕剛過宣武門,卻碰到了郭汜引兵馬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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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見李暹兵馬,郭汜立刻下令放箭。
箭雨所到之處,無數宮娥太監中箭身亡。幸虧李傕帶著兵馬從後追殺趕來,牽制了郭汜的注意力。
李暹趁機帶著天子、皇后的鑾駕,衝出長安城,直奔城外李傕的大營。
郭汜擊退李傕,見宮門大開,引兵衝入宮中,見那宮嬪綵女一併搶入營中,劫掠一番,竟一把火將宮廷燒了。倒也真應了董卓部將的聲明。
次日,郭汜得知李傕劫持了天子和皇后,遂使兵馬四周為了李傕大營。
有人作詩描述了當時漢天子的處境:
光武中興興漢世,上下相承十二帝。
桓靈無道宗社墮,閹臣擅權為叔季。
無謀何進作三公,欲除社鼠招奸雄。
豺獺雖驅虎狼入,西州逆豎生淫凶。
王允赤心托紅粉,致令董呂成矛盾。
渠魁殄滅天下寧,誰知李郭心懷憤。
神州荊棘爭奈何,六宮饑饉愁干戈。
人心既離天命去,英雄割據分山河。
後王規此存兢業,莫把金甌等閒缺。
生靈糜爛肝腦塗,剩水殘山多怨血。
我觀遺史不勝悲,今古茫茫歎黍離。
人君當守苞桑戒,太阿誰執全綱維。
卻說郭汜引兵討戰。
李傕聽從謀士賈詡的建議,使侄子李暹、部將左靈從左右而出,合擊郭汜。
郭汜不敵,遂引兵退去。
郭汜退去,李傕即可引兵馬護送天子移居郿塢,又派了侄子李暹帶人監視,斷了他們的供給,上下飲食不濟,侍臣臉上都是一幅蠟黃色的飢餓樣子。
天子令人問李傕取五斛米、五具牛排,以賜予左右侍臣。
李傕聞之,勃然大怒:「朝夕上飯,如何又有所求?」然,天子所求,又不得不與,遂使腐肉與之。
腐肉皆已經臭爛不堪,如何能食耶?
天子在室內痛罵李傕:「如此逆賊,竟如此明目相欺!朕……」
一旁的侍中楊琦聽到大驚,急忙攔到:「陛下不可!李傕生性殘暴,喜怒無常,萬萬不可罪之。事已至此,陛下權當忍之,萬萬不可攖其鋒也!」
天子聞言,自知處境,遂低頭不語,竟然淚盈而下,袍袖皆濕。
忽然左右有人來報:「陛下,前面有人報予李傕:有一路軍馬,刀槍映日,金鼓震天,前來救駕!」
聞聽此言,獻帝大喜,遂使打探何人。
不多時,侍臣來報:「乃是大將軍郭汜也!」
「哎!」獻帝歎了口氣,重新憂愁起來,「太尉楊彪、大司農朱雋如今何在?」
楊琦言道:「當時事出匆忙,太尉等人尚未及入宮,陛下便糟了劫掠。您身側也只有我一人也!」
「哎!」獻帝又歎了口氣。
忽然,塢外喊殺聲震天而起,侍臣又來稟報:「李司馬和郭將軍正在交戰!」
「打就打吧!」獻帝沒有心情聽。
且說李傕引兵迎戰郭汜,以鞭指郭汜大聲罵道:「郭阿多,吾待你不薄,因何害我!?」
「笑話!汝先還我在先,竟然反誣於我!爾今劫掠了天子,是為反賊。吾前來救駕,豈不是名正言順乎?」郭汜答曰。
李傕哈哈一笑,反口辯駁:「汝燒了皇宮,吾救陛下於危難。此乃保駕,何來反賊一說?」
見他反咬一口,郭汜一著急,有些口吃:「汝、汝先劫駕,談何、何保駕?」
李傕忽然呵呵一樂,言道:「還是不要再說了!今日,便不用麾下將士,單單你我兩個來一場比試。哪個贏了,哪個便將皇帝取去!你看如何?」
「打便打!」郭汜答應一聲,縱馬揮槍,便朝李傕殺了過來。
李傕也不含糊,擺刀相迎,便與他殺在了一處。
兩人本是同僚,原來同為董卓部將,平日裡又常在一起,也沒有少在校軍場比試。所以,他們之間那是熟悉的不得了。
所以這一交手,兩人各顯神通,刀槍並舉,你攻我防,倒也打了一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轉眼間二三十個回合過去,兩人互不相讓,勝負難分。
就在這個時候,從長安城方向奔來數十匹戰馬。
為首一人,頭戴太尉高額帽,身穿錦豹袍,面上鬍鬚花白,頭上銀髮傾灑,不是太尉楊彪更是何人?
卻見老太尉拍馬來到兩人近前,高聲喊道:「二位將軍少歇!老夫有話要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