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霄月的失蹤是引來楚逸寒的大肆搜城,不過他到底在搜什麼,也只有楚逸寒自己心裡清楚——
這次霄月失蹤了近七天,太子府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為什麼呢?
要不就是楚逸寒遇到麻煩了,要不就是他根本就不關心她失不失蹤。
霄月想,這次她的失蹤是沒有撞上楚逸寒想做的事。所以才沒上他的心,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失蹤的事的。不去搜是因為她的死活他利用不上,所以也就任由她去了。
看著空空蕩蕩的華軒閣,這次回來,屋子竟和之前離開是一樣的,這是為什麼?
菊芳?!
想到這,霄月立即扎開紫懺,連滾帶爬的往著屋裡走,那樣子狼狽極了。
紫懺想上前拉的,但是卻沒來的及。
推開門,屋子裡空空蕩蕩的。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聲響。
紫懺快速閃開。
霄月從屋裡出來,就看到一臉驚喜的菊芳。
「菊芳!」
「太子妃!」
主僕再碰面,菊芳快速的跑到霄月的身邊,看霄月很虛弱的樣子,不由的心疼起來:「太子妃你這幾天去哪了?」
說到霄月失蹤,菊芳就不由的害怕起來,看她這柔弱的樣子,只當她被人擄了,受了傷。
霄月裡裡外外看了菊芳幾眼道:「我沒事!」
兩人敘了好一會,菊芳說到楚逸寒讓她裝做霄月沒有失蹤的樣子時,幾度掉眼淚,霄月知道,這幾天,菊芳確實受委屈了,都怪她,怪她沒有計劃好就亂跑。
說完這些後,菊芳問霄月,要不要告訴楚逸寒她回來的事。霄月想了下,「晚點再說吧。」
她身上的藥效還沒有散,所以也不敢暴露什麼,霄月之所以一定要回來,是因為她怕,怕岳子菁回來,找不到她。如今楚逸寒肯定是不要她的,霄月不能不管岳子菁。
這樣想著,菊芳扶著霄月上樓。
屋裡的暖氣很足,霄月又睡了一覺。
等她醒來時,是正月初七月凌晨。這一覺她睡的很長很長,在山莊時,雖然也總是睡,但是睡了也並不是很安穩,這一晚上睡的竟是比那六天睡的還要舒服的樣子。
霄月試著動了動手,已經有些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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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體力在恢復,雖然看起來很慢,但是在恢復就好。
想到這,霄月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霄月機警的從床上爬起來,她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但是還是很慢。
當她打開門時,整個人都傻了。
岳子菁!
眼前趴在地上全身衣服都破敗不堪混身都是傷的人不正是岳子菁?
要不是那雙瀅亮的眼睛還閃著撲朔的光,霄月差點就沒認出來!
她也由不得自己的身子沒有力氣,伸手就將岳子菁扶了起來。
「進屋,快!」
岳子菁說完後,整個人就暈迷了過去。
霄月的心像被刀子狠狠的扎過一樣,疼的快沒了感覺。
她扶著岳子菁進到院內,一個踉蹌,兩人倒在地上。霄月下意識的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岳子菁脆弱的身體。
接著將門緊緊的上鎖。
這才扶著岳子菁往裡邊走。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霄月扶著岳子菁,每走兩步,整個人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因為怕摔到岳子菁,所以霄月每次都是用自己的身體檔在她的身上。看著岳子菁一副要死的樣子,霄月雙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她疲憊極了,她恨極了,她無助極了。但是又不敢哭出聲。
這是她的姐妹啊!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霄月快瘋了。
兩人就這樣一步走,一步摔的往著屋子的方向走。
就在霄月完全沒有力氣時,紫懺也被院裡的聲響驚醒了,這一看,嚇壞了。立即衝下來。
「怎麼了!幹嘛不叫一聲!」
氣急敗壞的抱起岳子菁就先進到了屋子裡,然後再扶著霄月往裡邊走。
燈被點亮了,剛剛因為在院子裡,天還沒有完全亮,霄月也看不大清,這一看清,霄月就傻了,岳子菁全身上下都是傷,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消瘦的臉,哪裡還有當日溫婉而傾城的模樣。
看著霄月的眼淚就往下掉,心裡內疚極了。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去死!
顫抖的手,拿著毛巾幫岳子菁擦臉上的髒污。
沒有一會,霄月就看不下去了。整個人崩潰了一樣的哭泣起來。她多麼希望此時受傷的人是自己,想到岳子菁是那樣脆弱的人,被折騰成這樣,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月,月月。」
就在霄月內疚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岳子菁醒來了。
她虛弱極了,伸出的手明明是想抬起來,但是她用盡了全力,那手指也只是輕輕的動了一下。
霄月見她醒來,立即伸手拉住她的手。
「我,我在。子菁,我在這。」
說話間,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看霄月哭的厲害,岳子菁大大的眼睛裡也閃耀起淚光來。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快死了,有些事,她一定要告訴霄月。
「甘,甘夫人。是甘夫人。」
霄月眼睛瞪的死大,不解的看著岳子菁,問:「什麼甘夫人?」
岳子菁真的太虛弱了,她輕輕的咳嗽著,不停的喘著氣道:「月月,你聽我說,我,活不長了。逸寒的蠱,我已經無能為力了。如果,如果幸運,我多希望能幫他解除那樣的痛苦。不,不要讓他知道。不要讓他知道,妹。」
說話間,岳子菁非常激動,淚延著她的眼眶往下掉,霄月緊張的看著她,只希望她能好點,緊握著她冰冷的手,用力的拉著,希望將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就在霄月等著岳子菁接下來的話時,岳子菁突然眼睛睜大,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人就這樣沒了生氣。
霄月茫然的看著這一幕,緊握著岳子菁的手,還在摩擦著。只是那早已經涼透了的手,任由她怎麼揉搓都再也暖不過來了。淚水磅礡而至。
霄月一低頭,重重的一口咬到自己的手背上。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壓抑許久的悲鳴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她像隻野獸一樣咽嗚出聲:「啊!」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悲鳴,霄月見過很多很多的生死,很久以前,在父母失事時,她以為,她已經能直視死亡了。但是此刻她一遍一遍的想將她冰冷的手捂暖,卻怎麼也捂不暖。想到岳子菁曾經一百遍不煩的著她的手,溫柔的摩擦著她的掌心,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溫暖的事,心中的悲傷就更加的澎湃起來。
她終暈迷了過去。
等到霄月醒過來的時候,床邊是菊芳。
看著熟悉的屋子,她下意識的看向床。床上什麼也沒有。是做夢?
霄月一抬手,就見那塊被自己咬的發紫的傷,心跌到谷底。那種痛又怎麼會是夢?
淚再次流了下來。
「太子妃!」
菊芳這一喚,屋中又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下去吧。」
是楚逸寒。霄月從床上掙扎著起來。
「子菁呢!」
楚逸寒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他站在那,冷冷的看著霄月。冰冷的目光像千年不化冰雪一樣,他就這樣看著霄月。
霄月的心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啊!」
這一次霄月是真的大聲的吼出來了。像個失去全世界的孩子一樣。哭的是那麼的悲傷。
楚逸寒走到床邊,突然抬手就一巴掌落到霄月的臉上。
「你為什麼要來燕京!為什麼!」
楚逸寒通紅的眸子看著霄月,那眸中似壓抑了無盡的悲涼,只是這麼幾句淡漠的質問,將霄月整個人都打到了底裡。
是啊,她看著楚逸寒陌生的臉,心碎成了千萬片。
她為什麼要來燕京,為什麼?
哭著哭著,霄月就笑了。她冰冷的看著楚逸寒。默默的從胸前掏出了那根紅繩,繩子上赫然掛著的就是兩枚兵符。
她看著楚逸寒,很平靜,好像曾經無數次的注視一樣,平淡而清雅。
「楚逸寒,上一世,是我欠你的。這是你要的東西,現在,我將它給你。從此,你我行同陌路。」
霄月說的無比認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心痛,有的只是無盡的悲涼,如果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霄月多希望死的是是她!
而不是這些關心她,愛護她的人。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她已經為這件事付出太多代價了,所以她只想在這一刻,結束這一切。
楚逸寒看著那對虎符,通紅色眼睛閃過無盡的怒火,下一刻,他將虎符握在了手心裡,用力的將它捏著,恨不得將這兩枚兵符捏成粉抹。
「霄月,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現在想走?我不會放你走的!不會!」
說罷,楚逸寒大袖一甩,轉身離去。
霄月呆呆的躺在那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屋子裡安靜極了,霄月愣愣的看著屋頂,想著這一切是不是都結束了?
結束了嗎?
不,沒有。甘夫人!
霄月突然記起來還有岳子菁死前說的話。
她得去找甘連翹。
就在這時,紫懺突然闖了進來,他神情無比嚴肅的看著霄月:「你騙了我!」
霄月一愣,木然的看著紫懺,明白過來,她確實騙了他。淚從眼角滑落。
紫懺一皺眉,狠狠的瞪了霄月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