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一早,木質的窗子上密密麻麻的浮著一層水露,這會霄月正坐在窗邊,菊芳拿著梳子替她梳頭。
長長的頭髮烏黑亮麗,纖長的脖子上掛了條紅繩,繩子很長,直到衣服裡邊,都看不出來掛的是個什麼東西。
窗開的不大,但是卻也能看到外邊的情形。
今天是迎福的日子,按照黃歷上看,這一天該是晴天的,但是由於此時天色尚早,所以霧氣籠罩著整個太子府,也看不出到底會不會出太陽。
此時霄月清冷的目光落到偶有密集的樹穿過那薄霧的地方,只覺景像倒是如詩如畫一般秀麗。但是霄月卻沒有心思去細品。
腦中是她昨天夜裡她醒來後,紫懺給她看過的那根詭異的木頭,那木頭離她偏遠,但是霄月卻能感覺到那木頭上似有千萬隻黑色的蟲子在爬動一樣,那感覺一陣酥麻直衝腦門,還來不及反應,霄月就暈了過去。
她暈迷後,紫懺就帶著東西離開了。
所以這會霄月醒來,她也弄不清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但是看紫懺不在屋裡,霄月覺得這事極有可能是真的。至於那木頭是什麼,木頭上爬的蟲子又是什麼東西?還有為什麼自己一看到就暈了過去?
這都是迷,而且霄月明顯的感覺到,暈前,她體內有東西在躁動。霄月這會腦中一清明,才敢確定,那燥動的應該是聖蠱。
這樣想著,霄月就能猜著那東西應該是有人故意拿來對付她的。
是誰?在霄月的腦中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青鸞,還有一個就是那個叫白墨的了。
霄月深吸一口氣,心中十分憤怒,這個叫白墨的人三翻止次的來陰招,實在可惡!當然霄月知道,就算人家來明的,她也不定能搞的過人家,但是總是這樣被動的被他殘害,一點還擊的能力也沒有,實在讓人難受。
但她也知道,他找她,也是她自己自找的,要不是她將情蠱放到楚晨熠的身上,也不至於讓他害楚晨熠不能,只能從她下手。
這樣一想,霄月反倒覺得自己成了楚晨熠的累贅,如果自己真要被白墨這麼玩死了,那真正倒霉的就是楚晨熠了。
這樣想著,霄月就不淡定了,楚晨熠不能死!她欠他太多,哪能眼看著他就這樣因為自己而被人害死了!
於是霄月開始在腦中查找著能對付白墨的方法。
沒了那木頭,霄月的身體恢復的很快,不過讓霄月奇怪的是華軒閣裡除了菊芳一個人進進出出就沒有其他人來,平常還有些家丁會來理理花草,這會院裡幾棵光禿的樹倒也不須要打理,但是這一地不知哪飄來的枯枝爛葉也要個人來打理吧。可是沒有人進來。
放眼到屋外,這才發現,門外側又是戒備森嚴,這楚逸寒不是又把自己給禁了吧。
想到這,霄月便找菊芳來問。
這一問,就問出了所以然來。還真是楚逸寒搞的鬼,同甘連翹一樣,霄月也摸不清這楚逸寒腦子裡打的是什麼算盤。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省的自己被人打擾。
傍晚時紫懺又回到了華軒閣。
經過能人異士的查看,得出的結果是,這叫瞳木,瞳木的來歷多種說法,有一種傳聞是來自無極峰,而無極峰本就神秘無比,所以這東西的來歷就更不可考究。那這東西有什麼用?
蠱蟲的食物。
蠱蟲是互相蠶食的物種,在養成後,多為血養,還有就是用這個瞳木來飼養。瞳木會散發一種味道,人離的近時能嗅得到,離的遠是嗅不到的,但是蠱卻能感覺的到,它們對瞳木的感覺就好像人離不開水一樣,一旦感覺到身邊有,便會奮力的朝它而去。
聖蠱雖然在霄月的體內,但是在嗅到瞳木的味道後,它便想掙脫霄月。這是其一,還有就是中蠱的人對瞳木也有一種特殊的反應,那就是容易出現體虛、暈迷的狀況。
這結果一出來,就讓霄月更加的肯定這事肯定是白墨搞的鬼。
「你說這白墨為什麼一定要我死?只是因為楚晨熠?」
說實話,紫懺在這一點上也想不能。他搖了搖頭。
不知該說什麼。
「紫懺,如果我和你聯手,攻擊白墨一個人,成功的機率大嗎?」
霄月認真的看著紫懺,紫懺明顯皺了下眉頭,冷冷的看著霄月道:「我不會對白墨出手。」
這樣的答案出乎霄月的意料。
「為什麼?」
紫懺深吸一口氣,臉上有些悲痛閃過。
「他活不了多久了。」
聽到他這樣說,霄月心胸一突,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活不了多久,那楚晨熠如果也死了,喋血怎麼辦?」
霄月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紫懺這斷時間被突然的意外攪的腦子混亂,所以霄月這一提,他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是的,白墨對付霄月的原因。楚晨熠再怎麼不是,也沒有說過不管喋血,而白墨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這樣一來,喋血最後只會落到自己的手上。或者說霄月死不死,楚晨熠死不死都不關白墨的事,那他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付霄月。
「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讓白墨忌憚了?」
霄月頓在那,搖了搖頭。
「我都不認識他,怎麼會有東西讓他忌憚。」
紫懺一想,霄月說的沒錯。難道是因為紅櫻?
「你和青氏還有聯繫嗎?」
紫懺這一問,霄月有些無語,白了他一眼說:「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已經脫離青氏了,我本來就和青氏沒多大關係。我和青氏真要算的,也只是互相利用罷了。現在我的目地達到了,他的目地也達到了,所以互不相欠。明白了嗎?」
霄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紫懺卻還是不放過。「他們能利用你做什麼?」
面對紫懺的問題,霄月歎口氣將自己當年中寒毒然後被青鸞救了,之後又因為體質的原因所以和青鸞結下約定,他幫她治寒毒,而她幫他引蠱。
聽完這個後,紫懺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至尊蠱,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而且還被解了!不能說青氏太厲害,只能說,青氏太可怕了。
想到這,再想到喋血一統天下的想法,紫懺只覺後背發涼。
難怪楚晨熠一直那麼忌憚青氏,一定要在青氏表明態度後才行事。
原來是他們將這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
「喂!紫懺,這至尊蠱都能解,是不是代表著雙極蠱也有解蠱的方法?」
霄月突然想到楚逸寒。畢竟早就要處理這件事了,如今提起來,便一起解決了。
「你要替楚逸寒解蠱?」
紫懺從認識霄月到現在一直都覺得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霄月對待楚逸寒的態度。
霄月也沒想隱瞞,必竟她身邊也只有楚逸寒中了這個蠱。
點了點頭。
紫懺看著她道:「楚逸寒到底是你什麼人,要你做到這個地步?」
楚晨熠對霄月可謂是能犧牲的,不留一分。可是霄月卻是對楚逸寒能犧牲的不留一分,更奇怪的是,他看的出來,霄月並不愛楚逸寒,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霄月喜歡的人是楚晨熠。至於為什麼霄月不想承認,或是不願承認也罷,他就是一頭紮在了楚逸寒的身上。
這個問題讓霄月有些沮喪,她並不是想將這件事隱藏起來,而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想了下道:「紫懺,我欠他的不止是一條命這麼簡單。也許你覺得不可能,但是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沒得選擇。」
霄月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紫懺歎口氣,果然,說了和沒說一樣。
點頭,即便還是不能解釋,但也不會再追問了。
「說到蠱,今天是12月27了。按往年的習俗,明天晚上在城外的魑骨林會有一場蠱祭。你有興趣去看看嗎?」
一聽紫懺說有蠱祭,霄月一下子眼睛都亮了,這個世界處處充滿著新奇的事物,這蠱祭霄月早年聽詩月提過,詩月嚮往了好多年,但是這蠱祭一直在燕京,而青鸞一直不讓她來燕京,這事也就一直無法實現。
「可是,我身上有聖蠱。」
紫懺擰了下眉頭,想了下,確實,她身上有聖蠱這個倒真不好辦。
「晚上隨我出去一趟,我想他應該有辦法幫你把這個蠱味蓋住。」
霄月不知道紫懺口中的他是誰,但是霄月有預感,這個人,肯定是個玩蠱的高手,說不定那瞳木就是他鑒別出來的。
想到這,霄月立即點頭。
這樣兩人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終於夜幕降臨了。沒了瞳木,霄月的身體是真的恢復的很快,吃了一顆紫懺給的藥丸,這會看起來倒和沒生病時是一樣的。
霄月問菊芳楚逸寒的事。菊芳告訴她,昨天楚逸寒帶著金婉兒入宮參與大典還沒有回來。
得到這樣的消息,霄月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倒不是因為自己對楚逸寒還有情,只是感覺楚逸寒有些過份,岳子菁這會還在失蹤,他倒好,又抱起了金婉兒。
不過換位思考,他這樣做倒也是現在最好的做法。畢竟岳子菁一點消息都沒有,這樣就亂了陣腳,那岳子菁只怕更凶多吉少。
事事總是這樣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