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菁站在門廊的過道裡,昏黃的燈落在她粉色的衣服上,她天生長的就偏柔和,這樣隨意的搭了件披風,顯得十分溫暖。
至少在大門打開時,楚逸寒一身倦怠時。
冰冷的風,充斥著微微血腥味的空氣。
一雙鋒利的眸子和一雙期盼後又驚訝的眸子相撞了。這樣不過三秒的時間裡,空氣都變的曖昧了起來。楚逸寒的心中似有東西被點燃了一樣。
「是你?」
岳子菁也僅僅只是呆了那麼幾秒,菊芳行禮的聲音帶著她的神靈歸來。
「民女見過太子殿下。」
倉惶的聲音微微顫抖,好似一陣風都傷害到她一樣。這一刻楚逸寒突然想到了霄月。比起霄月的脆弱,楚逸寒更加的欣賞,或是喜歡岳子菁這樣的單純而直白的脆弱,或是天生的嗜血才養出了這樣的嗜好,一伸手,微微一動,她定是死的乾乾淨淨。
而霄月不同,霄月也脆弱,但是那脆弱卻是能牽動人靈魂的。
也不知怎麼的,楚逸寒就想到霄月了,想到她早上對自己的排斥,皺了下眉頭,又看了風中瑟瑟發抖的岳子菁。
岳子菁是誰,他再清楚不過了,在整個燕京城都以為他娶的是這個和燕京第一美女博慧齊名的岳子菁時,他得到了霄月的資料,從第一美女到第一醜女,這份難堪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楚逸寒瘋了一樣,並未關心她來此的原因,囁著一抹凌厲的笑道:「岳子菁。」
岳子菁定在那裡,心撲通撲通的跳,她不知道楚逸寒的危險,卻在早上匆匆的一撇中這一生也沒回過神來。
「是,殿下。」
楚逸寒沒有多說什麼,因為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入到院中,快步從岳子菁的身邊掠過。而後丟下一句話:「太子妃明日歸來,燕京天寒,切莫凍壞了。」
一句普通的再普通的話語卻讓岳子菁心頭無限安穩,趕了幾天的路,一路上的風雪以及太子府裡的撲空,對於岳子菁都是一種打擊,一次上天安排的邂逅,加上再次的相逢,以及他關心的話語,都莫名的安撫了岳子菁那顆不安全的心。
「姑娘,要不回去吧。」
看岳子菁嬌弱,菊芳也不免勸說。岳子菁陌名的相信,他說霄月明天回,就是明天回了。輕輕點頭道:「那就回去吧。」
這天夜裡的雪下的非常的大,神壇的霄月跪在若大的廣場上,雪厚厚的落在她的披風上,好在這雪卻沒有因為她的體溫而融化,摸著那質地,也看的出來這衣服出自哪裡了。
只是青鸞,你到底是什麼人?霄月也弄不明白。
楚晨熠抄經時沒有立即去休息,而是撐著輪椅出了殿群,穿過樹林後,並沒有進入廣場,遠遠的就這麼看了霄月一眼,身後的藍魅為他撐著傘。
「主子,雪這麼大,也不知富自來那麼。」
藍魅的聲音不大,但是樹上的紫懺是聽到了。立即跳了下來。
「她沒事吧。」
感覺到紫懺的到來,楚晨熠微有擔心的問。
紫懺一挑眉道:「哪能有事,那弦安看起來寶貝她寶貝的緊呢。」
這世上能衡溫的布料他都只是在傳聞聽當神話一樣的瞻仰過,卻不想,這一夜倒是對著這寶貝看了半個晚上。
得知她沒事便說:「既然她已經知道你的存在,就再跟遠一些吧,除非萬不得已,不要出手。」
紫懺不知道楚晨熠為什麼下這麼個命令,不過這樣也好,輕閒些。便同意了。
「藍魅,你一會去西城看看,計劃已經推選到哪一步了。()」
「是。」
楚晨熠一點也不擔心計劃的進度,但是他知道,身邊這些人,誰都比他把喋血看的重。這一點,他有愧,但是也無奈。因為在有些東西面前,總要選個最重要的。
而她,就是他最重要的。
霄月只顧著跪,一直跪到了天明,都不曾回過頭。她不知道,只要她一回頭,就能看到一個男人全付而出的一顆真心。
祭祀終是結束了,下了那麼大的雪,霄月以為12月5日該依舊下著的,可是天就這麼放晴了。
小月來接她的時候,雪很厚重的凝在她的身上,遠遠看去,還以為她已經凍成了雪人。
可是看到那雙肯亮的眼睛在初升的陽光下明亮的像水洗過一樣時,小月微微動容,心也就放下來了。
弦安走在最前邊,楚晨熠卻是沒有來的。在小月的幫助下,霄月把雪全清理了下來,弦安告訴她,祭祀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她便可以隨著大隊回太子府了。
霄月在人群中沒有看到楚晨熠,想問,但是又找不到立場問,最後也就沒有說。
直到她回到偏寢殿時,才知道,原來楚晨熠已經在準備啟程之事了。他的意思是霄月想一起離開便一起離開,如果累了,可以在此休息休息,然後再由藍魅送她離開。
霄月也不知為什麼,總感覺這兩天晚上沒回太子府,心總是慌慌的,好像有什麼事情在發生,想也沒想,便隨著楚晨熠一同回東城。
楚晨熠替楚逸寒祭祀,所以也由他回宮覆命,反正都是回東城,自然就是一道的。
就這樣,一大群人在朝陽中整整齊齊的往著離開的大門走去。
皇帝和太子離去時帶走了大量的禁衛以及親兵,之前又遇過刺,所以剩下的禁衛十分有限,本該是楚晨熠由著一馬人護著,霄月由著一馬人護著,如今是不行了。只能湊到一起,畢竟之前出過事,還是要警惕些。
兩人的大轎就一前一後的並著。中間也就隔了半米的距離。
祭祀完畢,天又放晴,無疑是欣欣向榮的最佳表現,也隱隱的預示著新一年的好光景。
且雪也停了,憋了兩天的百姓全湧了出來。就連第一美女博慧都出來了。聽聞祭祀遇到一些麻煩,最後由太子祭祀改為了楚晨熠,想到這天在街上能看到楚晨熠,她便是好生打扮了一翻然後早早就在一座視線較好的茶樓裡坐著了。
果然,很快,隊列就從東城的南城門入到了城中。
隊伍中的霄月挽了面紗,畢竟著素服,加臉上的疤,面對百姓,還是不大好的。她原本就低調,自己顧及這閒言碎語。入到南城門口,霄月下意識就看向了人群看去。也不知道彥良怎麼樣了。
隊列經過茶樓時,博慧原本是看著楚晨熠的,但是很快,楚晨熠出了她的視線,這一回首,就看到了後邊轎子上的霄月。
她這樣的打扮和那天在天香樓的打扮太過相似,一下子就被博慧認出來了。
本以為她是哪家的千金,可是這燕京城,身為左相之女的她,除了公主以外,又有誰的身份尊貴的過她?調查自然是做了,但是查不到。難怪查不到,這可是太子妃!
博慧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冷了下來,若她是個身份尊貴的人也就罷了,或者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她也不會計較,可是偏偏都不是!更讓她心塞的是,霄月的醜。雖然面紗外的面,還真讓人感覺不出來有什麼,但是博慧記得在宣妃封號的宴會上時,她整整盯了她一個晚上。為什麼?因為直覺在哪見過她,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這會倒是真的一眼就認出來了。一個是皇爺,一個是太子妃!博慧受打的打擊太沉重了。
明明那次的見面,她也沒那麼願意去的,後來是勉強去了,但是沒想到又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在那一天,她本得這燕京除了她,已經找不出來人能配得上楚晨熠。但是他就是擰願滿眼都是那個女人,也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現在在知道這個女人是霄月,博慧的打擊已經到達了頂點。
她嚥不下這口氣。
霄月因為惦記著彥良所以沒感覺到博慧憤怒的目光。很快,過了南城口,就到了太子府。
楚晨熠沒有從轎子上下來,只是溫和的看了霄月一眼,這一眼讓霄月有些不知所措,在不知道他的身份時,她可以直視他,但是如今,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她,而他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他。
這份感覺,讓霄月有些不敢面對。
「月月!」
岳子菁一聲輕喚,將低著頭的霄月從逃避中拉回現視。
一抬頭,先是一愣,再是震驚,最後是大喜。
「子菁!」
果然是霄月,岳子菁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立即衝了上去,想到霄將軍的事,鼻頭一酸,撲簌的淚珠兒就往下掉。
「我可見到你了!」
岳子菁個性雖柔,但是也不是輕易會掉眼淚的人,這一哭讓霄月的心裡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但是臉上依舊是滿滿的笑意。一抬頭,看到的竟然是正好從屋中出來的楚逸寒,幾乎是下意識的,霄月便回頭,就見身後楚晨熠的隊列已經離去。
想到自己之前在宮門前的允諾,霄月竟有些猶豫起來。不過既然是自己答應的事,還是要做的。只是霄月不知道,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讓她完全什麼也顧不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