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兩個人,然後對邊上的禁衛道:「帶小月上來。」
霄月有些慌亂,因為她和宣妃的計劃裡沒的設計到這一步,更沒有料到皇帝會來,小月如果說錯一句話,那麼這一切都將是白費,更讓她無奈的是,就算是皇帝知道宣妃沒死,她也說不出這宣妃到底在何處,或者有關青鸞的事。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的。
楚晨熠穩坐在那,他如一個賭徒,將小月推出來,只是想更一步的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這事與霄月的關係有多大!
小月被帶了上來。她低著頭,跪了下來:「奴婢叩見皇上,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看到宣皇貴妃,奴婢該死!」
她這一哭,哭傻了霄月,但哭清醒了楚晨熠,看著霄月惘然的樣子,楚晨熠不難猜到,這狀況不在她的計劃內,那麼什麼事是在她計劃內的呢?宣妃的失蹤。
這件事的背後也只有青氏可以掌控了,只是楚晨熠怒了,楚逸寒三翻幾次將霄月推上危險的邊緣,這青氏何時也學會了這樣的戲碼呢?或者說,他們利用的就是他不會讓霄月死這一點,仰或是他們就是在算計著喋血。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喋血將面對的是史無前例的威脅。畢竟青氏太過神秘,而他們一直想找到青氏不過是想藉以他們之力去取得這個天下。如果得不到他們的幫助,也不曾想與他們為敵。
而青氏眼下罷出的架勢儼然一副神鬼不侵,你耐我何的樣子。
小月的話再次觸動了皇帝的敏感神精:「說,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帝的話說的很嚴肅,擲地有聲,小月匍匐在那,不曾抬起頭。
她哽咽的道:「奴婢不能說!皇上若真要奴婢說,倒不如將奴婢賜死。只是這事件確實與神壇中所有人均無關。」
小月的話將所有的視線引到了另一邊,霄月已經沒轍了,但是楚晨熠卻聞到了轉機。看來宣妃對於這次的離開是早有準備的,至少是提前做過很多的工作。
皇帝的心被打亂了,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出來。坐在那,看著低下的人,又看了一眼被他掀開了白綾的屍體,屍體被燒的面目全非的樣子讓他又是一陣痛心。
「你以為你不說,朕就查不出來個所以然?朕告訴你,朕一定要知道,滄夕到底是怎麼死的!」
皇帝的話不像是對小月說的,倒更像是對死去的宣妃說的一樣。
小月依舊一言不發的頓在那,皇帝自然是知道,這個丫環的身上有著宣妃一切的秘密,從西涼到北燕,二十幾年的情份,從未有過間斷。要說瞭解,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宣妃了。而要撬開她的嘴,也只能從一切能威脅到她的人身上下手。
屋中安靜極了,天開始亮了,紛紛揚揚的大雪從陰沉的天上落下來。很快就將神壇裹在了一片銀色之下,刑場上一干人等杵在刑場上,任由著雪花落到他們的衣甲之上,有些未著鎧甲的士兵眉上全結著白白的霜,誰也不敢多動一下。
主殿外的楚逸寒一直都沒有進到主殿中來,他以為這事與他本就沒有關係,更不想湊這個熱鬧。
殿內小月的一言不發勢必要引起皇帝的軒然大怒。
「不說?把太子給朕叫進來,還有所有的掌事全帶進來,朕就不信,問不這件事的事實!統統處斬!」
說罷,邊上的禁衛立即將人又全部帶到了主殿。
原本從刑場過來的禁衛以及主事們個個面色青灰,哪怕是此時,他們也不敢半分怨尤,畢竟事確實出在他們的地盤,所以帝王的盛怒他們必須面對。由此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太子先說,事發之時,你在何處!」
楚逸寒沒有料到這件事竟然會鬧到這樣的境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晨熠,相比起楚晨熠,楚逸寒狼狽太多了,他穩如泰山的坐在那,也說明了與這件事真正無關的人,只有他一個,而他將因為為了抓到他的把柄而陷入困境。
去北城調查白天行刺之事?說不通的,畢竟這件事中的流寇帶著凡王是全數退出了北城,不可能在半夜裡再殺回北城的。楚逸寒頓在那,低著頭,決定以沉默在對坑。
霄月是不知道楚逸寒出神壇是所為何事的,看他這個樣子,就猜到,估計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事。說到底,宣妃的「死」是她造成的,雖然她現在對楚逸寒十分不滿,但是她也沒想過要他為了她的這件事而被皇帝惱怒,腦中快速旋轉。
「怎麼,你也想違抗朕?」
面對太子的不服從,皇帝的怒意升到了頂鋒。全世界都可以不支持他,唯獨太子是不得不聽他話的!可是太子此時就是沒有聽他的話。手邊抓了個物件就拋向了楚逸寒,霄月想上前拉,可是還沒動,跪在地上的腿就被一指氣功打到,她擰著眉順著看過去,卻是楚晨熠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好似那個動作不可能是他做的一樣。但是霄月知道,是他,就是他!
也就是這一下,楚逸寒被皇帝拋出的物件砸了個瓷實,額角破了,鮮紅的血,延著眉角往下流,霄月再次內疚了。
想想楚逸寒說的也不錯,確實,該死的不是宣妃,而是她。
而也就是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便道:「皇上,這事都怪兒臣不好!今日在城北遇襲時,兒臣弄丟了母后的福袋,殿下得知後,立即帶人親自去尋,是兒臣之過,還望父皇不要為難殿下!」
楚逸寒狐疑的看了霄月一眼,那神情霄月無力去窺探。
但楚逸寒卻是真的想笑了,這霄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對她已經這樣了,她倒是最後總一付護他護到底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心頭十分不爽,也不清楚是為著她的自作聰明,還是為著她的愚忠愚笨可笑。
皇帝聽完霄月的話後,更加的不悅。瞪著霄月,冷冷道:「事實真是如此?」
霄月立即叩頭答:「回皇上,千真萬確。」
福袋已經被紫懺找回來了,裡邊的魂靈草被送去了富自來客棧。所以這一說法,也只是霄月臨時的托詞。
楚晨熠心頭壓抑,坐在那的身子卻穩如泰山。
他護著霄月的心理,又怎麼和霄月護著楚逸寒是不一樣的呢?
太像了,也正是發現這個現像,使他也開始好奇起來,霄月一次次護著楚逸寒到底是為了什麼。
皇帝聽完霄月的話,沉默了。看了楚逸寒一眼。
然後繼續道:「丟失福袋之事,稍後再算,朕問你,主殿失火時,你在何處。」
皇帝的話鋒終於偏向了霄月。
能幫楚逸寒開脫,那是因為楚逸寒的出去是沒有公開的行動。誰也不知道他去幹了什麼,所以隨便縐一個,皇上信就是了。
而自己,當時是被楚逸寒禁了足的!那怎麼會不在主殿?霄月答不上來。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皇帝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生氣了,在問第一個時,一言不發,第問第二個時,也沒有答案,如今第三個還是不給答案。
這個神壇的水還真是深。
就在皇帝要發怒時,小月開口了:「回皇上,太子妃當時因為弄丟福袋被太子殿下禁了足,而後,宣皇貴妃有稱有些不舒服,但按照習俗,娘娘得去殿堂朝佛。於是娘娘便讓奴婢隨著喬裝成宣皇貴妃的太子妃去朝佛。奴婢陪著太子妃才出寢殿不久,寢殿就失火了。」
小月的話說的非常快,這話說的不多不少,卻足以將所有人都與此事撇開關係。
也正是小月的這翻話,深深的打擊到了皇帝。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小月的面前,小月依舊跪在那裡,只是已經沒有在哭了。
皇帝似有什麼話要說,但是突然又看了四週一眼。張了張嘴,倒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楚晨熠很快就讀出了老皇帝眼神中的信息。
「皇上,屋中人太多,宣皇貴妃生前向來喜靜,不防讓微臣等人先在屋外候著?」
皇帝愣了一下,看了楚晨熠一眼,楚晨熠在這朝堂上絕對是個另類的存在。邀功時,他總是站在最後,但皇帝一旦有什麼動向,他永遠都是站在最前面,這也是沒有人會將他和那個與朝廷有著莫大矛盾的喋血扯上關係的重大原因。
皇帝深吸一口氣,舉著手,面對著宣妃的屍骨,朝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先退下。
也是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直覺這條命是撿回來了。
楚逸寒難得好心的走到了霄月的面前,一碰到霄月的身子,他體內的蠱蟲再次燥動起來。這也讓他意識到,楚晨熠在這裡。伸手將她扶起時,才發現她沒有穿鞓,擰了下眉頭,心中即是討厭她的聰明,又有些陌名的心疼她的愚蠢,但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對她有感覺的感覺,楚逸寒似乎都不怎麼喜歡。很想像她整個身子一樣,排除到自己的範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