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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多情終暮時 風月坊風波(中) 文 / 納蘭靜宣

    蘭秀和菊芳是不知道這名字的含義,但凡主子賜了名,地位自然是高一些,賜完名後,霄月終於覺得這個華軒閣像是自己的家了,而不是甘連翹的附屬品。

    其實霄月這樣做的唯一原因是,晴天走了,沒有甘連翹,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直接就會一落千丈,別人不說,這三個丫頭是自己從外邊領回來的,如果這個時候不讓她們穩下心,只怕自己禁足的這段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就如同戰場一樣,下屬有了歸屬感,才能和領導站在同一戰線。能同甘的人不一定都能共苦。能共苦的人,不定是最後那個陪自己同甘的人。

    這很殘酷,但就是人生遊戲的規則。

    看著紙上畫的關係圖,霄月想了一下,然後突然對三個丫環道:「這兩日,你們且多留心些府中的事,如果有什麼新奇的現像,就立即告訴本宮。」

    宣溪有些聽不懂的問:「是有關府中一切奇怪的事麼?」

    霄月想了下說:「倒不用,只消關注著夫人和側妃兩邊的事便好。」

    菊芳為人聰慧些,想的也多些,又問:「那顯妾呢?」

    顯琦本就是楚逸寒的貼身侍女,晉陞為妾後,三七本是安排了新人照顧楚逸寒的,但是卻被楚逸寒斥離了。所以依舊是顯琦在照料楚逸寒的起居,留意她,便可以留意楚逸寒的行蹤,想到這,霄月倒覺得不用多花心思在那。

    於是搖了搖頭道:「不必,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忙自己的去吧。」

    三人頜首離去。

    霄月捧了杯熱茶,坐在書桌前,但還是覺得冷,看了一眼屋中的暖爐,火燒的很旺,但是自己就是感覺特別的冷。

    腦中很凌亂,想著要是在沙場遇到什麼問題,她還可以與青鸞商討。眼下,若大的燕京城,除了自己,她也沒有別人可以信賴。

    想到這,她突然記起來東城南街的櫻宛,也不知道彥良怎麼樣了。

    這一想,又記起昨天回太子府裡惦記著要給霄府寫信的事來。

    放下捧著的杯子,重新攤平了一張紙,提筆駐神,好一會才落下兩個字,當心事戳了個口以後,自然就流露的快一起。

    信是寫給岳子菁的,本以為沒什麼話說的,這一看,才發現零零散散竟有好幾頁紙。想了下,重新看了一眼,才發現也沒寫什麼特別的內容,大抵就是一些廢話,她想她只是突然寂寞了吧。真憂心的也只是霄震天是否安好,自己不在霄府,子菁是否習慣等事。

    寫完信後,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宣溪等人不知何時進來的,早早的將燈掌上了,蘭秀菊蘭在準備晚膳。的到這,霄月的心胸還是有些悶,被禁足,不能出宛子,所以連前廳都去不了。楚逸寒到底在想什麼?霄月猜不透。

    而楚逸寒對外的美稱是霄月犯了風寒,所以須要靜養。誰都不許去打擾。

    具體的情況誰也不知道,但是相比上次甘連翹的禁足,這次好很多,至少外邊沒那麼多來來往往的家丁,入了夜,除了常規的看門的外,也沒多加人手。

    霄月晚膳沒吃多少,就讓撤了,洗漱後,又將三個丫環全斥離了。裹著被子,躺在床上,怎麼睡都睡不暖和。霄月看著書房的方向,惦記著晚上得出去一趟,因為這信,她不想通過太子府送出去,她不是怕楚逸寒查,只是知道,他肯定會看,接著要是壓個兩三天。最後還落話柄在他那,覺得很麻煩,所以想著倒不如直接讓彥良幫自己寄出去。

    看著屋外天才擦黑沒多久,想著楚逸寒回來了沒有,是不是在書房,她已經很多天沒幫他撐燈了,他會不會在侍女撐燈時想起自己,想著想著就裹著大衣直接從床上起來,小臉凍的發紫,裹緊披風靠在了暖爐邊,這才暖和了很多。想到一會還要出去,霄月只感覺一股更深的寒意向她襲來。這燕京的冬天真冷啊。看著跳動的火苗,楚晨熠明朗的五官帶著笑看著她。也不知道他腳到底怎麼樣了。

    二更天的時候,霄月縱使萬般不想離開暖爐,但因心裡惦記著霄震天,也只好換上結實的深色衣服,挽了個厚實的面紗就出來了。

    霄月帶著信從太子府後門出來的,出來後立即朝著南街走。

    暗中沒有人跟蹤,楚晨熠知道青氏暗中派人守著霄月後,就把安排的人撤了回來。而青氏的暗影一般晚上是不會留在這看著霄月。

    所以霄月快就來到了櫻宛。

    這次她沒有翻牆而是直接叩門。

    彥良許久沒有看到霄月了,聽見有人叩門,下意識就猜到了是她。

    滿心歡喜的開門,看到的確實是霄月。

    堆滿笑容的臉上是滿滿的溫暖,溫軟的聲音在這樣寒冷的夜裡說不出的好聽:「櫻見,你回來了。」

    每當看到彥良溫和的五官,聽著他滿是歡喜的聲音,霄月的心情就是極好的,她點了點頭,兩人就這麼站著,霄月並沒有進去的意思,掏出信就交給彥良。

    「彥良,明天一早,你去趟驛站,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好嗎?」

    在霄月的心裡,彥良不過是個無比單純的少年,加上那樣溫暖的性子,總有種有求必應的感覺。

    果然彥良伸手拿過信,什麼也沒有問。

    坦言道:「好,知道了。」

    「謝謝你,時候不早了,我就不進去了,改天再來。」

    不進去坐坐?話卡在喉嚨裡還沒說出來。霄月已經轉身離開。霄月來過櫻宛很多次,這次應該是時隔最長,呆的最短的一次。還不等彥良反應,她已經走出很遠了。

    霄月離開櫻宛後急著離開是因為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去趟風月坊,有沒有用,霄月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必須查清楚那個丫環的事。如果真和風月坊有關,那楚逸寒的入獄就是自己一手和迼成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會讓楚逸寒受到傷害。

    另一邊,玉昕暗殺的任務還在執行中。本來凌晨時已經得手了的,但是因為中間出了紕漏,所以沒有成功,這會只能再來一次。

    她一身黑衣像只夜行的鬼魅一樣潛伏在風月坊的暗處。任務目標是一名外省入京的大臣,這會這大臣正好在風月坊裡應酬。

    房間是金婉兒原本住的那間,只是名字已經不是金婉兒住在那時的那個名字。

    霄月因為被禁足,所以自然是不能走正門的,徘徊了好一會,最後選在了風月坊的後門。延著後門的窗欄,霄月一路往上,根本沒有發現另一邊的玉昕。

    而玉昕一直在伺機而動的盯著屋子裡,也沒有發現霄月。

    兩人一左一右的卡在正九十度的屋簷上,背對背。

    東方莘醉棋藝越凡,一般來找東方莘醉的客人,都只是找他下下棋而已。別以為這樣,東方莘醉的身價就便宜,其實整個樓中,收價最貴的就是東方莘醉,但為什麼收費這麼貴,前來對奕的人還是樂此不彼呢?只能說一句,那就是,有錢任性。

    霄月立在窗外,看著屋中東方莘醉單手支著頭,慵懶的落著子。一點也不在狀態,就這樣也能贏,霄月也猜不透,他面前那人過來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這人何時離去。屋外的風很大,霄月凍的有些受不住,正準備離開時。

    屋中的人竟然站起來,走了。

    霄月立即又收回了欲離去的身子。繼續貓著身子在窗台上。

    看著東方莘醉含笑的將他送走,然後又入到屋中。外面的侍從將門關上。

    一個人的東方莘醉臉上的神情總是嚴肅而充滿倦怠的,雖這樣,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傾國傾城,男人生成這樣,霄月覺得,他來這一世也是值了的。

    看著他掏出煙袋,雅魅的往著陽台走,霄月就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人進來了,於是輕輕將窗子一推開,人就順勢入到了屋子裡。

    東方莘醉是不知道霄月什麼時候在外邊的,但是對於她的造訪他只是皺了下眉頭,然後繼續著剛剛的動作。

    敲著煙桿,打開陽台上的門,煙冉冉而上。一陣風兜進來,霄月打了個寒顫,避過風頭,站到暖爐邊。

    直切主題:「為什麼要陷害太子?」

    東方莘醉一挑眉,吸了口煙,眼神迷離的看著她,勾了個嘴角也不否認,磁性而低沉的聲音無比的邪魅:「是禁告了一下,怎麼?破壞了太子殿下的計劃,他遷怒於你了?」

    明知顧問的樣子十分欠打,不過霄月卻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於是道:「什麼計劃?難道那天夜裡他本就計劃了什麼?」

    霄月不是傻子,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他那麼小心的人,怎麼會在這個眼上范這種低級的錯誤,除非,他一早就知道那折子裡有問題。

    「音哨任務,接不接?不接,你會後悔的。」

    沒有回答霄月的問題,直接帶過去,切到他關心的主要事件上。

    而有關凡王的計劃,莘方莘醉是知道一些的,風月坊本就是透風的牆,即使知道的不全面,但也知道這其中的凶險。

    霄月看著他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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