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裡出來,霄月並沒有看到晴天,大一說她先回華軒閣備熱水了。霄月心頭暖暖的,但想到自己還得出去趟,於是也沒有立即讓人去喊晴天,讓小一去告訴晴天,自己還得出去趟就帶著另兩個丫環在三七的陪護下往著府外而去。
離著12月越近,又有祭祀即將到來,燕京的街道幾乎天天夜裡都有不同的集市。
霄月坐在馬車裡,有些睏,但車外太吵了,這令她難以休息,於是掀開簾子看外邊。外邊的人非常的多,過護城河橋時,只見寬寬的河面上流淌著萬千燈火,各種各樣的花燈由著護城河兩岸增加著。水流的速度非常的慢,燈就在水中慢慢的移動的,那情形美的讓霄月都看失了神。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天上掛著一輪昏暗不明的月亮,萬燈璀璨的街邊,男男女女走在街頭,極不熱鬧。等等,女子?霄月再一看,果然,街頭大批的女子穿著錦衣華服,掛著面紗,或在護衛,或在家丁的陪護下,走在街頭。
霄月將簾子拉開:「三七,停一下,讓大一上來。」
趕著馬車的車伕在三七的示意下停了下來。沒多久大一就走了上來。霄月這才讓馬車繼續前行。
「太子妃。」
大一和霄月的關係只是普通的主僕,霄月一直都很忙,也沒有時間和這個自己領回來的侍女有過情感交流,看樣子大一似乎是有些懼怕自己的。
也難怪,這些日子,在太子府也好,在熠親王府也好,還是在皇宮也罷,自己都是提著心吊著膽的過活著。凶倒了凶了點,但也並不是十惡不赦。
「大一,你是京都人氏?」
大一心揣揣不安的,不知霄月找自己何事,低著頭,回了句:「回太子妃,是的。」
霄月點頭,難得溫和的說:「大一,你不必怕本宮,你是本宮的人,本宮在的一天,定會護你們安全。叫你來只是想問問,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何這街頭會有這麼多蒙著面的女子?」
大一知道霄月並非是燕京人,所以不知道今日是宣燈節。於是解釋道:「回太子妃,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宣燈節。」
霄月未曾聽過這個節日,於是好奇的問:「這是什麼節日呢?」
大一看著霄月溫和的樣子,心下也就放鬆了一些,挑開簾子,繼續解釋道:「宣燈節是青年男女的節日,成年女子在這一天可以出門,遇到心儀的男子可以命家人前去詢問身家情況,如若合適,兩人便同放花燈入漸泗溪何中,來年的鬧燈節時,兩人再度相約,共誓相伴,即可結為理連。」
霄月掀著簾子,看著古色古香的長街,心頭無意竟閃過楚晨熠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呃?怎麼會想到他?他如果來這,肯定非常搶手吧。想到這,霄月竟有點酸酸的感覺。不對,自己是有夫之婦,肯定只是因為他還尚未娶妻所以才會想到這個問題吧。
霄月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放簾子放了下來。
「大一,今天從,本宮賜名你宣溪如何?」
聽到霄月這樣講,大一喜出望外,因為主子一但賜名,她就不再是最低等的婢女,在府中自然會高人一等。女子的階級比男人的嚴謹太多,像三七和四六這樣的,只怕是曾經有過賜名,但是真到了他們的地位,賜的名,倒讓別人笑話了,當然也有是願意繼續延用賜名的,只是相當的少吧。
「謝太子妃。」
霄月淡淡一笑,旁若無人的,挑開簾子,繼續看著熱鬧的集市,想著,如果能和楚逸寒也在這裡相約該有多好。
想著想著,她的眉目間竟也染上了點點的笑意。想想就好吧,楚逸寒又怎麼會陪你來做這麼無聊的事呢?況且自己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也沒有時間來參加。
安慰自己的理由甚多,但也掩蓋不了心底深處的那一抹遺憾。
很快馬車就穿過了中心街道,來到了南城。
南城是居住區,街上的人並不如城中心的多,但每家每戶的門頭都掛了很多的燈。
宣溪告訴霄月,這一天裡,不止未婚男女會放花燈,新婚的夫妻也會同去放燈,為新一年的安康祈福,像那些泗溪河中的燈火,大為自家門頭取的長明燈火。
霄月瞭然,難怪街頭明明掛了那麼多的燈籠,但是大部分的行人也會提著各色的燈籠。
未婚的少男少女,各舉自家燈火,一起點燃一盞花燈,將各自美好的望願放去河中,綿延恆久。多麼浪漫的一件事啊。
越是這麼清楚的知道著這件事,霄月對它的嚮往就越高,然後更加的失落。
終於馬車停在了熠親王府的門前。
三七前去叫門。
卻不是老管家開的門,是個較年輕的家丁。
見是霄月來,立即道:「回太子妃,皇爺應博大人之約往東城的明月酒樓去了。」
人不在?霄月本想著,早送完,還可以去逛逛燈會,放燈,一個人也可以放,裝著兩顆心去做一件事,也是極有意義的。哪知楚晨熠竟然不在。這可怎麼是好。手中的信若是交給老管家,她也放心些。
畢竟她也不知道這信是不是什麼機密的文件,要是傳出去了,對楚逸寒自然是不利的。
「太子妃,要不改日在來,殿下吩咐奴才晚些還有事要辦。」
霄月拿不定主意時,三七倒先說話了。霄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手中的信一眼,跑都跑出來了,明天再來一次,她也是懶的再出來的,思付著,看了兩個丫環一眼,於是道:「三七,你且去忙,本宮領著丫環還有家丁往著明月酒樓跑一趟。」
「可是。」
三七看著她嬌弱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
霄月淡淡一笑道:「管家放心,這裡是燕京城,一會本宮去邊上的店裡換身衣服,也就不會引人注意了。」
聽霄月這樣說著,三七還有些擔心,但想到自己還有任在身,此時信沒有送,確實也不妥,就答應著,留了兩個家丁,四個侍衛,帶著中一和其他人就回太子府了。
燕京是很大的,例如楚逸寒也是住南街,但是東城區的南街,霄月自己買的房也在那條街上,而楚晨熠的王府則是在南城區的南街,所以兩處隔的很遠。
如霄月所言,這條街上還真有衣伺。
霄月進到衣伺中,入目的是一件純白繡大紅細邊的綢緞深衣,寬大的袍子邊細細的紅邊繡著同色的小花,落在純白的面料上美不盛收。
只看了一眼,霄月便愛不釋手,宣溪見她喜歡,立即上前詢問價格。
不多時,認伺裡就走出一名美若仙子的少女,少女一身白衣,長長的秀髮由著一根紅白相間的髮帶別了個複雜的花結,餘下的髮絲盡數披在身後。
四個侍衛被要求穿著普通的家丁服,宣溪也將府中的丫環服換成了平常人家的丫環服。
家丁則受命抱著他們換下的衣服留在了衣伺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此時街上的人非常的多,霄月告訴大家,萬一走散了,就到這衣伺集合。眾人有些擔心她的安全,但是霄月卻表示自己不會有事的。按正常的套路去想,這霄月確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子,應該不會出問題。也就答應了。
一群人就這麼往著街上走去。
青石街道路面並不平整,人群很擠,霄月才入人群,立即引來了一陣轟動。
多名男子一直尾隨在她們的身後,但是她手中並未提燈,這讓他們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能這麼跟著。
好在侍衛很專業,前二,後二,將霄月和宣溪圍在中間,人群稍擠時,他們便粗暴的擋著擠過來的人群。
就這麼一路往著東城的北街明月樓而去。
霄月是第一次參加這樣民間的大型節日,在泊羅並未有過。未免有些新奇,看著路邊新奇的東西,也會走過去看上一眼,但想著時間緊急,怕去了沒見到楚晨熠,只好戀戀不捨的往著東城走。
經過半柱香的時間,霄月終於來到了明月酒樓,酒樓門庭若市,大門外還站著許多拿著號牌的家丁。想來這明月酒樓的生意是極好的。
站在樓下,霄月有些犯難了,怎麼才能將這東西交給楚晨熠也是個問題。
正當想著的時候,宣溪眼尖的看到了站在門前的老管家。
「太子妃,您看!那不是皇爺府上的管家麼?」
霄月順著她的指示看去,確實是。於是立即走了過去。
才入到大門,小二就走上前,將霄月攔了下來。
「姑娘,您是來吃飯的嗎?有預約嗎?」
霄月無心和他囉嗦,直接說:「我是來找人的,容我丫環上去和熠親五府的管家傳句話便可。」
霄月是想把管家直接叫過來,再將信給他就可以回去了,卻沒有料到小二看了她一眼後,拒絕了她的要求。
原因很簡單:「我看姑娘清清麗麗的,還是自重些,熠親王不是你們這種人能用這麼下三爛的手法能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