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熠回過頭,風華剎那閃現。霄月呆了。以為東方莘醉已經算男人中的翹楚,沒想到還有比東方莘醉更迷人的男人。
不愧是北燕第一男神,楚晨熠當知無愧。
「太子沒隨你一起過來?」
楚晨熠的語氣淡淡的,透著一股子的溫潤,直接就淬到了人的骨子裡。
霄月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心跳得更快了,那種怕被看穿的感覺讓她十分慌張。低下眉頭,這一低頭發現現,他竟然光著腳。
白的讓霄月都驚訝的腳腕上繫著一串黑色的佛珠。這才發現他站的那邊地上墊著柔軟的絨毯。霄月不懂佛理,不明白這樣戴佛環的意思,只覺那樣的腳腕配著這樣的珠子說不出的好看。
心頭的緊張也突然舒緩了一點,雖然愣了一會神,但也沒忘要回答他的問題,想了下,用那沙啞的聲音說:「殿下今日有事,所以霄月只好獨自前來。」
「坐吧。」
再抬頭時,霄月發現楚晨熠已經盤腿坐在了墊子上。寬大的衣衫將那白晰的腳遮在了下邊。霄月的心頭閃過一絲的失落,意識到自己竟然看一個男人的腳看的出神,這讓她更加的不好意思起來。
霄月不善說謊,至少在一這刻她是這麼覺得的。對著這樣出塵的男人,她實在是不好意思直說,楚逸寒明明就是沒想過要陪她一起過來。
氣氛有些尷尬,霄月低頭看著地上擺的墊子,再看已經半濕的黃色富貴牡丹繡花鞋,一時不知是脫還是不脫。
楚晨熠好看看出她的尷尬,淡淡一笑,寧靜致遠的樣子再次讓霄月羞的小臉通紅。這個男人怎麼能有這樣讓人輕易尷尬的氣場?
「直接坐吧,無礙。」
霄月紅著小臉,羞羞的坐了下來。
「髒了?」
「有專人打理。」
對話間,他修長的手臂抬起,優雅的執著桌上的壺,將兩隻晶瑩的白瓷杯燙了燙。
然後又在小壺裡加上滾燙的開水,一股奇異的清香襲來,直抵人心肺深處。
霄月一下子又凌亂了,想想也是,這麼大的府邸自然都有下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個什麼勁,一吸氣間茶香竟將她鼻子的阻塞暢通了。好奇的看著那小壺,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茶,但一猜就知道,絕對是茶中的極品。
「今日來,可有其他的事?」
楚晨熠自然知道這人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問問題間,他並沒有看霄月。
一方面是非禮勿視,二是,這分明就是個未及笄的小丫頭,自己卻莫名的對她有著奇怪的想法。這並不是好的苗頭。
在霄月眼中,楚晨熠這樣的舉動很像對自己有意見,想到自己來這的目地,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向來直爽的性格也彆扭的讓她不知所措。
腦中不停的想著措辭。好一會才理了個自認為婉轉的說法:「殿下說,皇上希望此次的年末祭祀,能由弘安方丈主持。」
霄月說話期間低著頭,拿一雙微紅腫的眼睛,偷偷的看著楚晨熠,想從他的動作裡看出他一點點的想法來,但是對面的楚晨熠很自然的將熱水壺放好,再將上了水的小壺提起來,抬高之時微微傾斜,淡綠色的茶水順著弧線落到白瓷小杯中。
那小杯極小,頂多能裝30毫升的茶水。
(有關毫升的題外話,上次納蘭幫公司買香檳酒塔,問淘寶的客服。「親,你的杯子能裝多少毫升的水?」客服想了一會答:「6毫升。」納蘭瞬間凌亂了,去百度了一下,度娘是這樣告訴納蘭的,一個礦泉水瓶的瓶蓋能裝10毫升的水。一半瓶蓋的水就是6毫升的樣子。納蘭立即就取消了訂單。)
楚晨熠將倒上茶水的杯子用大姆指和食指指尖執起,放到霄月的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後,自己也執著杯子將茶水送到嘴邊,一抬寬大的袖子,一仰頭,霄月猜,他這是一飲而盡了。
想著他還沒有回答祭祀的事,霄月根本就無心思喝茶,就看著楚晨熠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無奈一抬手,也將茶送入喉中。
茶在入喉間時,衝出一股淡淡的涼意,但入胃後,整個身子卻莫名的暖和起來。
這是什麼茶?霄月猜不透。
「弦安方丈不是退隱山林了嗎?」
楚晨熠將問題丟回了霄月,霄月凝神尷尬的笑,對啊,她知道啊。所以才來找他啊!
雖是這麼想的,但又不好意思說。低著頭,腦中繼續措辭。
在楚逸寒拜帖時,楚晨熠就知道他的想法,此時不挑明了說,只是覺得霄月這樣糾結的樣子十分逗樂,忍不住想逗弄她一翻。對於弦安方丈會不會出席這件事,他自己也沒有把握。所以能推開來,那是最好的。
霄月在措辭間有種被楚逸寒耍了的感覺,心中有種想法,那就是他根本就沒有和楚晨熠提過要他去請弦安方丈的事。
想到這,霄月瞭然。是自己沒理清楚逸寒當時的話。
一肚子的火,這個楚逸寒果然就是故意來為難她的!
想到這也只能厚著臉皮看著楚晨熠說:「殿下的意思是,想請皇叔出面,邀請弦安方丈出山。」
楚晨熠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雖然只是一個瞭然的動作,但是霄月還是捕捉到了。果然是人長的好,什麼樣都好看!
楚晨熠將霄月的杯子再度滿上,然後想了一下說:「本王與弦安方丈有過幾面之緣,五年前大師歸隱後,本王未曾打擾過大師的清休,如今貿貿然的前往,能說服大師的可能性不高。太子妃今日還有其他安排嗎?」
他很平淡的說著話,白色的衣袖飄動間,一杯茶再次一飲而盡。
霄月傻了,幾面之緣,還五年沒有見,這一見就要人出山,怎麼和楚逸寒說的完全不一樣呢?不對,他問自己什麼來著。今日還有其他安排?
腦中仔細的想了一下,楚逸寒昨天將她的草稿全數過了一遍,今日除了這個磨死人的任務外,倒還真無事可做。於是下意識的就的遙了搖頭。
搖完頭,霄月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坦率有點過頭。
楚晨熠倒十分喜歡她這樣的坦率,說不出來的自然,說不出來的令人愉悅。
「這樣吧,太子妃若不嫌棄,隨本王上燕子山一趟,親自參見大師,說明來意,再看大師的意見如何?」
他又為自己滿了一杯茶,漂亮的眼睛看著霄月,沒有詢問的意思,只是看著她再看著桌上的茶,意思好像是,你要不要喝?你要不要喝一樣。
霄月在他注視的目光下,紅著小臉,再次將茶水一飲而盡。
這一喝,霄月只感覺身體裡的溫度再次攀升,感冒的一切症狀都好了三分之二一樣。好神奇!
見她將茶水一飲而盡,楚晨熠體貼的再滿上。
霄月想了下,這大下雨天的,要去上山。還是燕子山,傳聞這燕京最陡峭的山就是燕子山了。不僅山峰陡峭,而且懸崖絕壁處處暗藏危機。她一個人倒是不怕,有這楚晨熠在,她就怕了。因為不能暴露自己會武功這件事。只好故做深思,想著如果這楚晨熠有心幫,肯定就滿口答應了。這樣的說法倒有可能是推脫之言。擰著眉,然後抬頭看著楚晨熠明朗的臉說:「好。那就有勞皇叔了。」
霄月答應後,微行一禮。楚晨熠其實只是隨口說說,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竟然同意了。
嘴角咧了個不太明顯的笑,卻是十分愉悅的。
估計是情蠱被壓制了,他才會這麼的失常吧。楚晨熠也沒有深究,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也是很久沒有去找弦安方丈聊聊了,看了看霄月纖瘦的模樣,估算著,到山角,她應該就會打退堂鼓吧。
「無礙,姜叔備馬車。」
楚晨熠的聲音很渾厚,像d大調一樣,沉穩而動聽。得令的姜叔令命,行禮,轉身離去。
霄月長舒口氣,感覺這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感冒也好了一大半,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環顧之間,再次將目光落到這花海間,喃喃道:「這花好漂亮啊。」
楚晨熠先是擰眉,隨後淡淡一笑,也沒有察覺,這一天自己笑的次數比這整一年笑過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
白墨聽到應該會高興吧。
「花的漂亮是因為有人欣賞,才會漂亮,無人欣賞,開的再美艷,也只是消磨了歲月而已。」
他的話說的極為平淡,但霄月卻聽出話中的滄桑。
再次低頭,茶又滿上了。執著杯子,細品著他話中的意思。即像敘述花的無奈,又像暗指其他。
霄月以為,以楚晨熠這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是真恰當不過了。
他就像盛開在北燕朝政上最絢爛的花,明明也是皇家的子孫,卻因為嫡系關係,並不能真正的坐擁天下,明明懷著舉世的才能,卻時時不能發揮,不正應了他這話中的意思嗎?
「花會在意人的讚賞嗎?我覺得,它應該不會在意吧。在能開放的時候,就該開放,開令自己沉醉,令自己最滿意的樣子,才不會辜負自己的生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