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的心中微微感動,她自然知道,這樣的符篆,煉製起來極費功夫,並非短短數月就能夠煉成,而且大耗元氣,早就沒有制符師願意煉製此物。想必他早就已經想過這一點了,先前不知做好了多少準備。
秦川又將另外九件器物取出來,放置在一個玉匣之中。
「這是九靈玄器,當年本宗一位大修所煉,用來佈陣之用。只可惜後來他在一次大戰中身殞,這件法寶也因而殘破,我想辦法將其補足。而且在陣器之中,有我所貫注的符寶之力。你用此寶,可以布下超出你本身能力所用的大陣。」
他肅容道:「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也能夠擋上一擋!」
莫紫宸臉色不禁一變。
她自然知道,這樣的法寶到底有多難得,不知道秦川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製作出這樣的法寶來。
她將玉匣握在手中,輕聲說道:「夫君……」
兩人這數月來,彼此間耳鬢廝磨,並無片刻分離,但他們並沒有那種夫妻久處間的厭煩,反而愈加體會到對方的不可或缺之處。
莫紫宸輕聲呢喃著說道:「我現在,又不想走了……」
她頗為主動的抱住秦川的脖頸,送上自己的深吻,低聲的說道:「讓我們最後再修習一次忘情天訣吧,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相見……」
第二日,秦川便在小瀛洲中升座,他召集了門中所有的金丹期長老,宣告自己將要閉關一事。而莫紫宸也向眾人說明,自己將會下山,前往西夷。
像他們這樣的修士,無論是閉關還是下山遊歷,都是一件十分尋常之事,眾人都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如今太華宗的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秦川雖然仍居宗主之位,但他基本不理門派中的事務,都由另外兩位金丹期的師弟執掌,若遇大事,便由諸位金丹期的長老會商,只要不發生足以影響整個門派的大變,他閉關幾十年,並不算什麼事。
作為修士來說,執掌一宗俗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如在法華、靈山等宗,元嬰期的修士,都是一心修煉,不問俗務的,只有那些在修煉一道上前途不明,壽元較長的弟子,才會去處理門派俗務,這樣也能夠為自己的後輩延續一些好處。
太華宗先前是因為羽翼未豐,不過如今漸漸步入正軌,因此包括秦川、王十二等人,這時都已專注於修煉,而將俗務交於下面的弟子處理。
自然,太華宗要想恢復當年的雄風,還要走很長的一段路,不過,這些都已是可以想見之事。
不過在這次聚會之中,莫紫宸並沒有看到林詩蕊,讓她微覺憂心。
她這幾十年,只在剛回歸太華的時候,曾見過林詩蕊兩次,此後她數年出關一次,但從未見過林詩蕊之面。據說她一直閉關未出,不知道情形如何。
在眾人散去之後,她將秦川所送的東西,全都一一收藏起來,小心的放入玉匣之中,再存入空間之內。
然後,她便在小瀛洲中,看到秦川將靜室之門封閉,親手為他貼上金雷符篆。
此符一封,便是閉死關,如果不能夠突破境界的話,就會終生不出,直至壽元耗盡,老死於此。
不過,秦川這次閉關,只是要化去體內不調之氣,並不像金丹期修士閉死關衝擊元嬰那樣艱難。莫紫宸估計,他這次閉關,大概要三四十年之久,那時自己在西夷遊歷亦滿,他正好到西夷去與自己想見,然後,兩人再一起去赴靈山之約。
金光漸起,將秦川的身形罩住,這時,他忽然說道:「紫宸,在臨別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和你說。」
莫紫宸看到他的臉色無比鄭重,便點點頭。
秦川道:「我知道你身上的玉珮,有著種種奇妙之處,除了洗靈池,以及能夠遮掩你的氣息之外,一定還有更多你未發掘的奇妙之處。但是……」
他頓了一頓,鄭重無比的說道:「你不能過多的依賴它!作為一名修士,最注重的始終是本身的修行,其它的都是外物。若你總是依賴於它,你就永遠也不可能修到至高之境!」
莫紫宸凜然而驚。
她在決定與秦川同住青木峰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身上所藏的這個最大秘密,告訴了他。
這是除了已經過世的父母之外,這個世上她最為親密的人。她有資格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
而秦川知道之後,也並沒有說過什麼,更沒有和莫紫宸提出過,要她的玉珮一觀。
事實上,莫紫宸能夠告知他這個秘密,他的心中很是歡喜。
要知道,每個修士的身上,都有著很多秘密,有些秘密甚至關係著生死,就算是枕邊人,也不會和盤托出。
他也知道,在莫紫宸的修行過程之中,這塊神秘玉珮,給了她很多的益處。
但是,秦川在心中,始終有著一絲隱憂。
若要追求大道,那麼所注重的,最根本的,仍是自身的提升,而非這些法寶靈丹之類的外物。他怕莫紫宸會沉浸在這種捷徑之中,反而忽視了本身的修行。
因此,他才在兩人即將分別的這個時刻,無比鄭重的提出來。
莫紫宸站立了良久,她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了!」
秦川這才放下心來,他站在靜室的另一頭,向著莫紫宸揮手,直到金光將他的身形完全遮蔽起來。
隨後,莫紫宸便離開了小瀛洲。她先去了鞠二所居的煉丹峰。
鞠二在數年前曾與莫紫宸見過,然後他就開始閉關,這一次,他要衝擊金丹後期的境界。因此這次並沒有出現。莫紫宸在臨行前,特地去他的峰前告別。
沒想到在山峰前,她遇到了猶自風塵僕僕的梁蕭。
梁蕭似是剛從山外歸來,他這些年,大半時間都在山外遊歷,只是偶爾回山,時機亦趕不上莫紫宸出關之時,因此,這數十年,他們並沒有見過一面。
這時一見,莫紫宸頗有些驚喜,她看到梁蕭比起先前的膚色黑了不少,人也變得英華內斂起來,只是偶爾眼中所射出的一道精光,才顯得他修為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