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播略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家師乃靈山淨土教下,三大尊者之一。靈山淨土,源自於當年西夷的那位古修,他創下西夷教,有教無類,造化萬民。後來衍生為無數分支,形成西夷百國,但始終以靈山淨土為最正宗之傳承,我自幼因天資上佳,拜在靈山門下,成為入室弟子之一。這位女仙的身份,限於本門之規,我難以盡述。但她的法相,是靈山淨土教下的極大秘密之一,只可惜,她最後離世之前的法相,並不在西夷,歷代靈山弟子,都想要尋到她的法相。」
「後來,她法相真身的下落,無意間被屍毗得知,那時,他已竊居樓陵,為一國之主,他並沒有將此事報給靈山,而是在暗中尋找下落。這件事他隱藏得極深,直到我們將他斬殺,他化身屍魔離開之後,我才發現真相。一直尋找他到窮極中。所為者,便是要尋找這位女仙的蹤跡。」
莫紫宸搖搖頭:「她並沒有法相真身,只留下了一縷靈印,在那塊靈石破碎之後,也就消散於天地之間。我想,你再也看不到什麼了。」
她並不想把三生石消失的地方告訴沙播略,在她的心裡,那是一片只屬於她和秦川的天地。而且,她也仔細查看過,三生石破碎之後,那裡確實什麼也沒有留下。
沙播略道:「雖然女仙的痕跡已經不存,但她留下的靈印……」
他伸手指了指莫紫宸的額頭,也就是他最初發現而驚呼的地方。
莫紫宸愣了一下,她轉頭看向秦川,秦川看向她的額頭,訝道:「在你的眉間,果然有一枚靈印。顏色極淡,我們先前居然都沒有發現!」
莫紫宸如今在體內修成兩枚金丹,神念亦變得比同階修士要強大得多,她將體內靈力運轉,果然在到眉心之時,有淡淡的阻礙之處。她訝道:「確實在我眉間有一絲淡淡靈氣留下,只是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難道是你所說當年那位女仙所留?」
沙播略點頭道:「或許是在靈石破碎之後,靈印無意間在莫姑娘的體內存身,播略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莫姑娘可否允許?」
莫紫宸道:「請講無妨。」
沙播略道:「我想請莫姑娘將來有機會,造訪靈山,現出你眉間的這枚靈印,也讓我等知道,當年那位女仙,到底留下了什麼訊息。」
他說道:「在靈山淨土之中,有一處鑒心境,那裡種著一株洗心草,你只要去到樹下,洗心草被能吸去靈印之中的靈氣。然後,我們就能讀出靈印中所隱藏的訊息。」
他向著莫紫宸深深一揖,「我可以保證,只需莫姑娘至此一行,片刻即完。不會有任何波折。」
秦川皺眉不語。
他第一個反應就想推卻,不過這時他想到,自己不能擅自替莫紫宸做決定,便轉頭看向她。
莫紫宸猶豫了片刻,欣然道:「我將來也想有機會,去西夷走一遭,如果能有這樣造訪靈山的機會,自然求之不得。」
沙播略喜道:「多謝!」他從懷中取出了一物,遞到莫紫宸的手中,是一枚如竹葉般的符篆,上面閃著淡淡的青光。
「這是吾師所賜的貝葉靈符,以貝葉靈竹寶樹上的所落之葉所煉,不單是極為厲害的法寶,而且,這亦是我靈山淨土的信物,執此信物,只要在西夷諸國中行走,都知道你是我靈山淨土邀請來的客人。無論到哪裡,都不會受到留難。」
莫紫宸欣然接過,收入囊中,她向著沙播略拱了拱手:「此次窮極之行,多蒙沙兄相助,幾次求我等於危難之中,這不過是小小請求,若不同意,倒顯得我矯情了。」
她反身握了握秦川的手,以目示意。
沙播略微笑道:「好吧,那我就在西夷之中,靜候莫姑娘的大駕。不過莫姑娘也不用著急,你現在修為尚淺,至少也要到了金丹後期,才能夠進入鑒心境,有接觸洗心草的機會。所以,我想至少也要百年之後,才有機會見到你吧。那個時候,我在靈山恭候大駕。」
他向著眾人抱拳行禮,眾人亦均還禮,隨後,他便破空飛去,離開窮極。
秦川眉頭微皺,他傳音道:「紫宸,你真的要去靈山?畢竟那是西夷古國,而且,此處與西夷相隔數萬里,還要穿越千絕雪峰,我可不放心。」
莫紫宸道:「你沒聽他說嗎,至少也要等我到金丹後期,那已經是百年之後的事了。我答應你,我到時候帶你一起去,好不好?他可沒說,我不能再帶一位客人吧?」
林詩蕊雖然聽不到他們說話,但也能看到他們眉目傳情,均隱著愛意,不禁微笑起來,「好了,有什麼話,等回到瀛洲再說吧,我們諸事已了,是該準備返回太華了。」
杜觀雲向著莫紫宸擠了擠眼睛:「紫宸,你和我說說,你們陷入流沙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紫宸也無窘意:「好呀,叫雲師兄一起來聽一聽?」
眾人都大笑起來。
他們這次窮極之行,終於功德完滿,可以返回瀛洲了。
秦川取出了定神珠,此物是用來穩定窮極之中的混亂靈氣,一團柔和的靈光落下,護住他們的全身,然後,眾人便緩緩飛出了七風谷。
至於鄭錚和那些黑衣死士,他們將永遠的埋葬於此。不為外人所知。
不管法華宗和天衍宗如何不滿,他們也無法把此事拿到檯面上來說,只能暗中吃下這個啞巴虧。
而且,至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中,他們不會再有任何動作了。
因為秦川已經修成元嬰,成為九華仙宗中第五位元嬰修士。
元嬰修士,舉手投足,藏天地之變,蘊宇宙之機,就算十個金丹圓滿的修士,也絕比不上一個元嬰。這是境界上的差別。
更重要的是,他的年紀!
他的壽元,至今還不滿三百年。
如林詩蕊、王十二等人,將來也未必沒有結嬰的機會。太華一宗,在尋回三典之後,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不管哪個門派,也不可能挑在這個時候與他們為難。
眾人的心中都明白這一點,因此,他們在回程的時候,心情亦輕鬆無比。
飛出七風谷,他們便看到了那座聖陵。
人皇的巨大雕像,依然矗立於此,他溫和的目光,如平視著滾滾紅塵中的芸芸眾生。
莫紫宸躬身向他拜了一拜,在她心中,如果不是這位人皇的庇護,她恐怕活不到今天。
原本風平浪靜的瓊州海峽,這時忽然變得波瀾起伏,巨大的海浪向著上空捲起,堆起足有幾十丈高的浪頭,海水向著兩邊分開,濁浪排空,一團靈光簇擁著九個人出現在海面上。
正是秦川與莫紫宸等一行人。
他們在窮極中飛了三日,終於離開窮極深淵,重見天光。
林詩蕊站在最前方,她微笑著說道:「我們回家!」
眾人都歡呼起來,他們的心頭全都感到了濃濃的溫暖之意。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