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淨滿意的一笑,說道:「我方才以天衍盤推算天地方位,窮極不知為何,居然大亂,七風谷的入口直接開啟,這是數千年都未必有一次的機會。我們以龍鯉舟,直接衝入七風谷!然後,再去找那個丫頭。」
她冷冷的道:「太華弟子,那又如何?現在的太華宗,只怕已經自身難保了吧!」
龍鯉舟飛快的順著海底潛去,海面之下又重複平靜。
但這平靜並沒有維繫幾天,數道靈光,已經從天外飛來,再度落在窮極的海面之上。
海面之上,這時波浪翻湧,方圓足有千里的天空,這時全都被烏雲佈滿,漆黑如墨。
中間的那道靈光,長有十丈,頂端尖尖,其形如梭,正是當年曾與莫紫宸一起闖山的天靈洞地梭。
這是北地三大修仙家族中賀家的獨門法寶。
天靈梭停在海面上,任憑四周風浪極巨,它卻穩穩停在那裡,不動若山。
隨後,一道門戶敞開,有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便走了出來。
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紫紅臉膛,不怒自威。兩道橫眉,似掃帚一般。
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三個男子。相貌都有些相似,最後一個,赫然便是賀瀾。
他便是賀家的家主,修為已至金丹後期的賀至琰。
在天靈梭的身後,則是數具形態各異的飛行法寶。也紛紛落在了海面上。
中間的那一具,其形半圓,遠遠看去,如一隻巨大海龜,四爪伸出,穩穩的爬在海面之上。中央露出一個缺口,然後,便有一個滿頭銀髮,手持龍頭枴杖的老婦走了出來。
她臉上皺紋密佈,看上去如風燭殘年一般,腰身傴僂,在她的身邊,有一個女子攙扶著,正是海青嵐。
她幾步踏出,站在法寶之上,抬頭向著四周看了一眼,忽然間朗聲道:「賀三郎,當年你我曾來的窮極,可不是這番模樣吧?」
她雖然身材矮小,但這一說話,卻聲如洪鐘一般,震得四周波浪翻滾,空中蕩著道道回聲。
賀至琰聽到這個聲音,揚聲回道:「是啊,當年海二哥還在,我們兄弟幾個,在海波之中,快意恩仇,何等逍遙?」
他一回頭道:「江大哥呢?」
這老婦人,看上去半隻腳都像要踏進棺材一樣,但在北方的修仙界中,提起她的名字來,卻無人不忌憚三分。她娘家姓李,不過現在人們早就已經忘了她的本來名姓,而是都管她叫海大娘。
當年她的丈夫,也就是海青嵐的父親,在一次海外遊歷之中,無意間陷入某座海島,被數只大妖圍困而身死。當時的海家,已呈風雨飄揚之勢。家族內部中還有人爭權奪利,是她以寡婦之身,一手將家族內部的反對勢力全都壓制,重振家聲。再度建起北地三族中海家的赫赫威名。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另外兩家的幫襯。
這時,從海面下,一道靈光忽然飛起,在半空中浮成如一座海島般的模樣。
一記清朗的笑聲傳來:「我們三個,也有十幾年沒有再度聚首了吧?當真難得啊!」
一個身材挺拔的中年人,從海島上,緩步而下。他穿著一身青色長袍,並無修飾,只在腰帶上懸著一塊玉珮,頭帶方巾,看上去,就像個尋常的教書先生一般。
眼神也只是如常人一般。
但卻沒有人敢輕視此人,他便是北地三大修仙家族中實力最強的江家族長,江問卿的父親,江展鵬。
在北地修仙界中,他號稱元嬰之下第一人,其地位,也只遜於幾位元嬰大修而已,就算碧雲閣的掌門人來了,與他也是平起平坐的。
三人對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海大娘問道:「你家大郎呢,怎麼這樣大的事,他都不回來?」
江展鵬哈哈笑了起來:「他如今在千絕雪峰,樂不思蜀,我給他傳了幾封飛書,他理都不理,我這當老子的,又有什麼法子?」
在他身後隨侍的,是他的二子江問世。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他料理家族俗務。不過他在修行上的資質,只是平平,現在才勉強結丹而已。
而海青嵐與賀瀾兩人,看上去與先前又大有不同。
他們在秘境中走了一遭,得了當年西夷古尊者所遺的法寶靈丹,回到家族之後,閉關苦修,在本族長輩的護持之下,歷經三月之功,便結成金丹,這次出關之後,便跟著父母一起前往窮極。
江展鵬歎道:「看你們幾位,無論兒子閨女,都是好的。只有我家那小子,一直在外頭滾著,從來也不肯回家看看他老子。我本來以為這次他離家十年,會回來瞅一眼,沒想到他連看一眼都欠奉,就樂顛顛的溜了。真是教子無方啊。」
賀至琰大笑了起來:「江大哥,誰不羨慕你有個好兒子,他上次回來,在家族中閉關數年,結丹之後就離開,這次再回來,修為就能夠更進一步了吧?你家庭裡後繼有人,當老子的,還不應該是樂得合不攏嘴?」
江展鵬哈哈笑了起來。三人在海面上自由談笑,任憑四周風浪大作,卻猶如未見一般。
這三人都是老朋友,一見面自然有許多的話可說,閒話了半天家常,賀至琰才道:「窮極的入口,不知為何,又忽然大開。上一次如此開啟,還是浮雲歸海飄至的時候。但那次開啟的時間極短,昆吾大陸上都沒人來得及進入。據說只是在附近海域上兩位散修進去過。也未敢深入,得了些好處便出來。按理說,才只過去了幾十年,浮雲歸海,不應該再度飄至才對。」
海大娘嘿嘿的笑了一聲:「浮雲歸海神秘莫測,當然不會這麼快回來,我前一陣子聽說,曾遠在東海碧浪璣出現,已經有修士趕去了。不過想到那裡,要穿越至少十萬里的流沙,我老婆子,是沒有那個本事。」
江展鵬道:「這次窮極的入口大開,或許和窮極裡頭的變故有關。現在昆吾的修仙界,誰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