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衣大笑道:「你怎麼等?只要你心中****之念一開,就必須要爐鼎之法才能夠抑制,否則的話,你的身體卻等不得。你覺得到時候,她是真的願意眼睜睜看著你受痛苦折磨,還是願意捨身相救呢?」他淡淡的道:「你設身處地,自己想想好了!」
秦川不禁一愣,如果現在,莫紫宸身處危境,需要他捨身相救的話,那麼,自己會不會有絲毫猶豫?
當然不會。
那麼,換成她,是不是也一樣?
他猛地轉過頭來,凝視著花弄衣,「既然你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麼又要施那樣的手段?一切都像先前一樣,不是更好嗎?」
現在,再也恢復不了先前的樣子了,而且,只會比先前更糟!
至少,當他想到,有一天,紫宸終會離開他的時候,他的心便會痛如刀割。
大道三千,難道真的需要太上忘情?
花弄衣冷冷的道:「你錯了!我只是想讓你更清楚的看透本心!否則的話,這就會像一顆炸彈,永遠存在於你的心底,不知何時才會爆發出來。還不如讓我先將它引爆的好。你現在真的看透了本心,自然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是對她最好的。」
他直視著秦川的眼睛:「現在開始,離開她,就當先前的事情,全都沒有發生過。」
秦川怒吼了一聲,他忽然衝至花弄衣的身前,一拳向著他的臉部打去,花弄衣並沒有閃避,這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左腮上,頓時便鮮血橫飛。
他向後退了一步,拭去臉上的血跡,冷冷的道:「你發洩了怒氣,難道還沒有想清楚?」
秦川怒道:「當做沒有發生過?怎麼可能?」他用手抓住花弄衣的領子,咆哮著說道:「你聽過可以讓時間倒流的嗎?已經破碎了,怎麼還可能恢復原狀?」
花弄衣點點頭:「可以,我聽說西方佛國之中有一種秘法,可以讓白骨生肌,可以讓枯木逢春,可以讓原本破碎的事物,重歸本來。這是無上大須彌靈光妙法……」
「滾你媽的!」
秦川一拳重重轟在他的胸口,將他打得倒退了好幾步,一口鮮血噴出來,但花弄衣的臉上並沒有怒容,他只是說道:「你要想清楚,到底需要怎麼做!」
秦川頹然的站在那裡,他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著,過了良久,才低聲的道:「我該怎麼辦?」
花弄衣道:「離開她!封印你心中的****之念,就當先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我也不知道你們昨天到底都說過了什麼,不過,我會幫你想一個合理的借口。從現在開始,盡量的遠離她,不要伴在她的左右。」
秦川默然不語。他的心中,這時痛如刀割一般。
怎麼能夠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
要知道,那是他的紫宸!
要眼睜睜的讓她從自己的眼前離開。這種念頭,只要想一想,都會讓他覺得,心頭痛如刀割一樣。
他可以想見,不管花弄衣想到什麼樣的借口,但莫紫宸醒來之後,得知自己從她的身邊離開,會有怎樣的反應。
或許,她會恨自己一生吧?
他呆呆的站在那裡許久。而花弄衣也並沒有出言催促,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良久,秦川低聲道:「你會想什麼法子?」
花弄衣道:「我會留書一封給她,告訴她,你是因為要度天魔情劫,如果此劫不破的話,終生無望再晉階元嬰。以自身入****之念,進而忘情,才能堪破無上大道。我還會代你開導她一番,告訴她只有堪破****,才能尋到無上大道。太上忘情,道之永存。我不是虛誑,你該知道,這才是玄門真法之無上奧義啊。」
秦川冷冷的看著他,沉聲道:「我會離開這裡,但你要向我保證,不能讓她有絲毫損傷。安然的送她回到太華,否則的話,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花弄衣彎腰拱手告饒道:「秦兄,你都將我打成了這個樣子,還不放心嗎,難道我就不怕你再打我一頓?」
秦川凝視了他良久,一言不發,忽然間飛身而起,向著空中掠去,轉眼間便不見蹤影。
花弄衣一直看著他的身影遠去,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玉簡,歎道:「秦兄啊秦兄,真的不是我故意要耍你。為了尋找下一代的忘情天女,我容易麼?誰叫你的師妹這麼巧,能夠被忘情天書認主,選為下一代的傳人呢?其實你們也並不是沒有雙修的法子,只要這實在太難了,何為忘情?就是要有欲無情,這樣才能達到忘情的至高境界啊。否則的話,終生也無法晉階無上大道。」
他搖著頭,歎了口氣說道:「有欲無情,我看你們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了。如果是反過來還差不多。只可惜,那是給我這個忘情公子所設的。什麼時候,她能真正領悟到忘情的境界,就可以回窮極,繼承天女之位,那麼我就可以卸下這個傳承的擔子了。秦兄,為了我們歷代相傳的基業,我只有先得罪你了。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來負責這件事,而是換成忘情宮的那幾個老傢伙的話,你一定會被他們折磨死的。」
花弄衣自言自語的道:「太上忘情啊,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度過傷情這一關,如果你們傷情之後,都更思念著對方的存在,萬一破鏡重圓了,我就沒法讓這小丫頭達到忘情的境界,那麼,她就無法成為忘情天女,不過那樣的話,你們能夠成為道侶,對我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嗯,看來我還要再多費些功夫才行。嘿,秦兄,這何嘗不是一場對你的考驗?我知道,你甘願為她做出所有的犧牲,不過到底怎麼選擇,才能夠讓你們都達到圓滿呢?三千大道,皆是無情!太上忘情,才是最終達到『道』之極致的真諦啊!」
他搖頭晃腦的歎氣了一番,就飛身而下,落到了莫紫宸的身邊。
莫紫宸這時仍躺在大石上沉沉睡去,花弄衣注視了她半晌,將玉簡放在她身旁,便悄然離去。
莫紫宸昏昏沉沉的,只覺得彷彿過了許久一樣,她被困在一個無邊的大海之中,那裡四處全是碧波,一邊望不到邊際,她被困在裡頭,不停的向著一個方向游啊游,卻始終找不到盡頭的所在。慢慢的,海水變得粘稠起來,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她有些驚惶的伸手大叫,天地之間,只迴盪著她孤獨的聲音,卻根本沒有人來救她。
莫紫宸嚇了一跳,忽然間便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在秦川的身邊,只是在睜開眼睛之前,並沒有預想中那溫暖的環抱,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是孤身一人躺在一塊大石上,四週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