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進入過玄冰眼的人,正是太華宗的秦川。他在兩百餘年前,參加築基試煉,地點正是這灞陵原,在機緣巧合之下,闖入了玄冰眼。此後修行一片坦途,在短短的兩百餘年間,便已經修至金丹後期。但最讓人記憶深刻的,並不是秦川,而是在那次三派弟子聯手進入玄冰眼之後,共十二人,只有四個人活著出來!裡面所遇到的險境,那些弟子們至今仍絕口不提,亦不為外人所知。
自那以後,灞陵原也曾幾次開啟,但始終沒有人發現過玄冰眼,漸漸的,那件事已經被人們淡忘,這次重新開啟灞陵原試煉,也沒有對門下弟子,提及玄冰眼的可怖之處。
林詩蕊的眉頭微蹙,不禁的有些憂心。她微微有些後悔,若是能夠向莫紫宸多提一句的話,或許她就不會進入此地。
這時忽然有一個人說道:「進入玄冰眼的,還有天衍宗的一名女弟子,她是一個人進去的!」
眾人在大殿上,觀這乾坤大衍圖,歷歷有如目見,但也不是事無鉅細的都能看到,除非是刻意以法力察之,否則的話,也只能觀其大略而已。至少譚紫蕭與莫妃青的那一場談話,便沒有人看到。而莫妃青幾次從太華宗弟子手中奪旗的事情,也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鄭錚的臉色微變,但仍微閉著雙目,似乎是渾不在乎的模樣。
仍站在遠處一座冰山之上的譚紫蕭,這時也睜開了眼睛,她的眉間,微露詫異之色,摩挲著手中的令牌:「沒想到啊,你們居然能夠找到玄冰眼這樣的地方,我白讓那個姓莫的丫頭做那些佈置了。這一次,你就好好嘗嘗自釀的苦果吧!」
莫紫宸飛入冰層之下後,就感覺四周那洶湧的寒氣,像是凝結得有如實質一般,就像一層層會移動的山岩石壁,向著她們擠壓過來。只不過是片刻之間,她的頭髮上,便像是凝結了一層冰霜一樣。她毫不懷疑,這些寒氣若是直撲過來的話,能夠將她們全都凍成冰棍一般。
好在刑飛廉始終在她的身後護持,她們雖然只是煉氣修士,還無法御空飛行,但藉著法器之力,順著冰層一路向下,速度仍然極快,月靈寶佩始終發出一團柔和的白光,護佑著眾人,而下面的玄冰眼,也像是有著極大的吸力一般,不停的將她們向下扯去,只不過短短的一柱香時間,她們已經向下至少達百丈之遙。
莫紫宸只是零星聽林詩蕊提起過玄冰眼的一鱗半爪,對這裡的詳情並不瞭解。因此,她在一路上,目光不停的搜索著,想找到令旗的所在,未必就在玄冰眼的最深處。
果然,她還沒有發現,郭玥已經大叫起來,在不過多處的冰壁上,便插著一面令旗。令旗的邊上,便是一個足有碗口大的竅穴,寒氣正不停的從裡面噴發出來。莫紫宸搖了搖頭,並沒有伸手,刑飛廉那個叫蕭靈的師妹,小心翼翼的戴著了一具護臂,在光雲穿行而過的時候,伸手將令旗取了下來,同時摘下的,還有生長在那竅穴附近的一株結著寒霜的白色靈草。
刑飛廉喜道:「這是冰靈草,正好我的一位師叔擅養花草,最喜此物,想要幾株移植到碧池之中,我就當仁不讓了。」
莫紫宸微笑點頭,她看得出來刑飛廉是個性情豪爽之人,也不會故意去與她爭鋒。果然,飛了不遠之後,又見到了第二面令旗,這一次莫紫宸便當仁不讓的取了下來。她還特意留意了一下身後,並沒有發現莫妃青的蹤跡。在令旗的附近,也同樣伴生著一株如蘑菇一般的赤色靈草,眾人都不知其名,莫紫宸便收入法寶囊中。莫紫宸默算了一下,這時眾人已向地底潛了兩百餘丈,每人都各得了一面令旗,她便轉頭問道:「刑師姐,可願再繼續向下?」
刑飛廉大笑道:「有何不可?」她們雖然令旗已經滿數了,但心中卻也想著魁首之位,玄冰眼之下,有著灞陵原上最為罕見的天材地寶,她也知道,若非是莫紫宸指引,以及她用神霄天雷陣開路,自己是萬萬來不到此處的。這樣的機緣錯過一次,便沒有第二次了。
莫紫宸亦有此意,她進入玄冰眼,並不是只為了尋找令旗,更重要的,是要解決莫妃青這個隱患。她年紀雖最小,這時卻隱然已成了四人中的領頭之人,做出的決定,並無人有所異議,她們只在這塊突出的冰巖上略作停留,便又一直向下飛去。
不過片刻,莫妃青便在她們停留過的冰巖上現身,她輕輕嗅了嗅,臉上也不禁露出訝色:「居然是火若摩蘭,這樣的至陽至烈之物,怎麼會生長在這樣的地方?」這時一股寒風吹來,莫妃青輕輕的打了一個寒戰,她身上那件五色羽衣,顏色已經比先前黯淡了兩三分,但眼中卻也露出異色,「難得能夠到玄冰眼走一遭,我定要去見識一下,真正的玄冰眼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身形貼著冰壁,便如游魚一般的向下滑去,嵌入冰縫之中不見。
莫紫宸等人向著冰層之下連墜數百丈,已經拿到了四面令旗,以及令旗周圍所伴生的天材地寶,都按著先前的約定,兩兩分潤。但仍然沒有見到真正的玄冰眼。眾人都不禁有些力竭,停留在一塊突出來的冰巖上稍息片刻。
她們是順著一道裂開的冰縫一直向下的,底下的冰縫這時裂開的越來越大,低頭看去,則是黑幽幽的一片,仍然能夠感到寒氣不停的從裡面激發出來。
雖然有月靈寶佩護身,但也不能完全將寒氣阻隔,眾人身上都感到了寒意,頭髮上也結了薄薄的一層寒霜。刑飛廉將寶佩略微縮小了些,苦笑道:「按這樣的寒氣程度,我最多能再往下走上三百丈,就撐不住了。」
莫紫宸點點頭:「好的,我們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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