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有些後怕,在那煞神飛臨至她的頭頂時,她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若非是母親留給她的玉珮,再一次護佑了她的話,只怕她現在,已如身邊的人一樣,變成一具乾屍,被永遠封存在血色石柱之中了。
蘇歡苦苦皺眉道:「煞神,這個名字,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聽見過,不過那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不過看他們的手段,極是陰毒。而且組織嚴密,絕非什麼尋常的教派所能為之,在教中一定有著嚴密而悠久的傳承。我出去之後,詳細打聽,必能得知端倪。」
莫紫宸看他侃侃而談,神采飛揚,不禁笑道:「看你這樣子,倒像是莫家的主事人一樣。」
蘇歡愣了一下,不禁笑了笑,岔開這個話題不提。他在莫家的年輕人之中,雖然是第一等的佼佼者,也頗得如今莫家的主事者——他的外祖莫瀚青的看重,但莫家族長的位子,向來只傳於莫氏,他雖然是嫡親外孫,但終究是隔了一層,算是外人,不管地位再高,始終是要居人之下的。
他轉而說道:「不管多麼高明的陣法,終究要以靈氣為基,只要我們找到陣眼所在,將其破去,自然便能出去了。」
莫紫宸攤攤手:「我們現在都被困在裡面了,哪裡去找?依我看,你這位莫家的大少爺,如果失蹤的話,你們家裡人,總不會不出來找吧?說不定能夠發現我們被困在這裡,把我們救出去呢!」
蘇歡苦笑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臨行前,就曾經和家裡說過,這次下山,要去探查朋友的事情,順便遊歷天下,以穩定境界,尋找機緣,沒個三五年不會回去,我外祖母放心不下,才派一隊青神衛護送我。除非我失蹤上個十幾二十年,否則不會有人來找我的。對了,你們太華宗,應該會來找你吧?」
「啊?」莫紫宸張大嘴巴,她的心情不禁有些黯然,秦川那個傢伙,如果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想必會高興得很吧?這樣的話,就不必經了他的手,而想要一個人閉嘴,還有比讓她死掉更有把握的事麼?
她攥了攥拳頭:「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莫紫宸飛快的在腦海中思索著,太華宗向來以雜學諸道見長,丹、符、陣、器這四道,幾乎均有涉獵,王十二更是陣法的大家,她拚命想著,自己腦海中還記得的知識,有沒有能夠適用於眼前的。
蘇歡這時也想了起來:「不錯,我怎麼忘了你們太華宗極擅長陣法之道,護山大陣更是一等一的厲害,不知你學得了幾何?」
莫紫宸的臉色扭曲了一下,她所學的,只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這時,她真是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多學一些才好。
他們被靈龜盾護著,這時,一名為首的灰衣漢子回頭道:「公子,我們似乎正在漸漸下落,若是按照這個速度的話,再過十幾日,就要沉到血海裡頭去了!」
蘇歡眉頭一皺:「難道靈龜盾支撐不住?」
灰衣漢子搖頭道:「以屬下的推測,這血海之下,應該還有一條我們所不知道的通道,一直通向某處,那裡有著莫大的吸力,我們雖然能護持此寶,不受外圍的血海煞氣所侵襲,但卻擋不住這股吸力。」
莫紫宸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一拍額頭,大叫道:「我知道了!」
她這時要感謝太華宗那浩如煙海的典籍庫,她在修行之餘,無事的時候,會去裡面看些雜書,只是看些上古之時流傳下來的新奇記載,以作消遣而已,曾經看到過一篇記載,說是上古時的魔修,擅長一種陣法,名為七絕陰煞陣,引地底太陰之火,焚以陰魂煞氣,可以將人身通體的筋骨血肉,全都煉製而成血海,與眼前的情景,正差相彷彿。
這是被記載在一本顏色枯黃的手冊之中,不像尋常的內容,多以玉簡記錄,她看了好奇,曾特別向王十二探問過,才知道那是九華祖師封子胤的手跡,她因此,還特意去問了這種陣法的破解之法。當時王十二曾經很是驚歎的說道:「聽說當年,九華祖師與他老人家的道侶,兩人曾在西方的一座大山之中,與一位隱居起來的神秘修士結仇,鬧得不可開交,後來兩人打上門去,差一點便端了對方的老巢,但是那人佈置下七絕陰煞陣,將兩人反困在其中,後來是祖師以絕妙無比的手法,破陣而出。他留下這本手冊,也是因為,上古之時厲害無比的七絕陰煞陣,還是在他老人家的手中,才發現了破綻所在。」
莫紫宸當時好奇,便請問詳情,王十二道:「天地之間,按一元之氣化生,本有八門之屬,但七絕陰煞陣則只有七門,道道皆是死門,但仍避不過天地間的至理,真正的生門,隱藏在七道死門的門戶之後,亦即陣法的中央,聽說他老人家孤身闖死關,以一塊硯台,砸碎了陣眼之處的陰煞九靈珠,讓這流傳千載的大陣徹底消散。」王十二極擅陣法之道,對於門派先賢的事跡,自然歎為觀止。不過莫紫宸總是覺得,破陣之人,應該不是封子胤,而是顧明妃才對。
蘇歡歎道:「果然是大派根基,這樣的秘事,也只有在你們那裡才有記載。名門的底蘊,便體現在這一陣陣的小事之中。不過以你的修為,能找到陣眼的所在麼?」
莫紫宸道:「只往最危險處去便是。陣法之中的生門,隱藏在死門之後,唯有一點生機,才能維持住陣法中的陰煞之氣生生不息。」她用手向下一指,「不是說那裡有吸力麼,說不定深通地竅之下,否則怎麼能引來太陰地火?我們就向那裡去好了!」
灰衣漢子不禁大驚,他轉頭看向蘇歡,「公子!太陰地火,深藏於地竅之中,那裡接近貫通南北兩極的地軸,磁力極大,凡金石骨質的法寶,全都會被吸去。我們在這裡還能夠支撐,萬一墜入地竅之下,那可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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