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陽一陣驚訝,沒想到老媽的戰鬥力那麼強悍,竟然連那麼偉大、那麼強大的虛無大尊都非議。但仔細一想,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本來就是虛無大尊做出的決定,雖然他付出幾百年的時間去忙這個事,但未必有誰領情。
「我覺得媽說的有道理,除了兩界眾生有自己的選擇之外,從天地自然的角度來說,這也一定是有其規則的,或許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命運,或者輪迴什麼的。每個王朝帝國都有他的輝煌,也都有他的壽命。每個朝代終結之前,也都有忠臣出來力挽狂瀾,但歷史的潮流往往是不可逆的,人力往往也只是延緩一下時間而已。」
「就是!小到一個家族一個公司,大到一個朝代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千秋萬代一統江湖,再大到一個世界,也是一樣的道理。到了某種程度上,自然會選擇最好的更替方式。」趙清對於兒子的贊同很滿意。
「但我又覺得虛無大尊也沒有錯。」蒲陽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這好像有點兩面派,但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
趙清有點皺眉,但蒲中天卻是鼓勵道:「說說看,反正這只是我們一家人私下的聊聊,也沒有什麼不敬。」
「我是這樣想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算歷史洪流有其規律,也不能什麼都不去做,比如說歷史上有很多悲劇的民族英雄都是這樣的人。虛無大尊應該也是這樣的想法,他所處的高度要比我們更高,更能理解這些是天地自然的法則變化,以他的實力,順應天意只會進展到更高的層次。
他沒有這麼做,還是以人力補天,這需要很大的毅力。雖然從公平的道理上來說,兩界眾生都有參與抉擇的權力,但事實上不可能真正做到。別說關係兩個世界的命運,就算是一個國家、一個公司,也是少數人領導,在大抉擇方面,還是得極少數領袖代表大家。真要讓所有人都參與抉擇,只會天地未變人先亂。
再說了,就像我們蒲家肩負著守護人族的責任一樣,能力和責任是相互的。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肯定是不會承認我們的存在,也不會相信我們任何的東西,真要把我們曝光出來,交給大眾來決定的話,或許我們蒲家和很多人都會被當成邪魔異端給處理了。但事實上我們不需要誰的理解,我們也不需要誰的感激,只是在默默做事就行了。
虛無大尊也不需要誰的理解,不過那後果是不是很多都想要的,但肯定會傷害無數眾生,他不能等結果出來之後再來補救,那時候也沒有辦法了。他逆天修補空間壁壘,可能也阻擋不了天地自然的變化,但能多延續幾千年幾萬年,對天地宇宙不過一瞬,對像我們人類一樣壽命短促的種族來說,就已經是千百代的繁衍,或許在那時候,會有更好的對策和辦法了……」
見父母都沒有打斷的看著他,蒲陽訕笑了一下:「我隨便說說的。」
「不!我覺得你說得很好,有很多事情,我們不是需要徵求每一個個體的意見,也不是要等到所有人都滿意才來做事,那樣只會白白耽誤時間。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已經不錯了,不愧是我的兒子!」蒲中天對蒲陽的一番大論是很滿意的。
趙清卻也沒有著惱,雖然兒子這話等於反對了她,但她樂於看到兒子是一個有思想、會自己思考分析問題的人,而不是隨便被人忽悠的庸人。
「其實我也不是反對虛無大尊,只是這二十年下來。我真的累了,我想著就算是發生兩界大亂,如果我沒有離開,我至少能陪著我的兒子生活二十年,能看著他成長,而現在……」
她的眼眶又濕潤了,雖然現在看到了兒子,而且成長得非常好,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強大的實力,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能參與兒子成長的過程,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還是非常內疚和遺憾的。
「好了,至少我們現在一家團聚了,說明老天還是肯定我們的。」蒲中天唏噓了一聲,他也有類似的想法,但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許自己優柔寡斷,必須堅守寂寞的做下去。
蒲陽看氣氛有點壓抑,而這個問題對母親來說,都已經堅持了二十年,也就是抱怨一下,不會真的有意見。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糾結,他也不需要再長篇大論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讓大家回到一個開心的話題上面來。
「對了,我想要告訴你們一件喜事。叔叔,他也到這酆都世界來了。而且他有了一個女兒!一個很可愛,能力也很強大的女兒。他以前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在我覺醒之後,就把自己放逐了,聽聞到這邊有蒲家人的蹤跡,便以為是你們,隻身來到這邊尋找你們。也是我後來意外的過來這邊,才重新找到了他……」
他開始把蒲團的事情說了一邊,這裡面也有很多的故事,就算簡單的講述,也馬上把他們兩個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這些事情聽得蒲中天趙清夫婦也是非常的唏噓感慨,想當年他們離開的時候,老弟也不過三十左右,正是風華正茂年富力強的時候,卻沒有好好的享受人生,或者是攀登高峰,而是代替了他們,做了一個父母的責任,幫他們把兒子養大了,到最後還是為尋找他們來到了這邊。
「我們得去看看他,他有自己的家庭了,很好。」
「是啊,我們欠他太多了,真的需要感謝他。」
蒲中天和趙清由衷的感慨,但其實對蒲團來說,是不需要他們感謝什麼的。因為年紀相差太大,蒲團和蒲陽類似,是父親年紀比較大才生的,算起來是兄長撫養長大的。
蒲陽很是開心,雖然那個小小的酆都城很遙遠,從這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尋找也會比較麻煩,但他真的很願意帶著父母回去,甚至能想像得到叔叔見到父母時候的激動。
但他們必須還有一個嚴肅的問題要面對,那就是這裡的空間壁壘修補工程。
當他詢問起了這個問題,蒲中天一下嚴肅了起來,輕歎了一聲:「不容樂觀,我們在這裡二十年了,整個修補的過程也是很順利。事實上最難的地方,已經出現了空間裂縫的,都是虛無大尊親自在修補,我們處理的算是比較小的、還沒有破裂的地方。但就算是這樣,也經過了二十年的努力。」
「現在的問題在哪?」蒲陽也認真了起來,不管是為了父母,還是他的責任,都責無旁貸。
蒲中天也沒有把他當小孩子看待,認真的和他商量了起來:「主要的還是資源的匱乏!修補空間壁壘,需要的能量是何其大啊!這些年來,我們的責任是修補,有人負責去尋找資源。但強大的能量物質是越來越難找,虛無大尊那邊的需求更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相比起來,他那邊更危險,需要優先資源。所以長期以來,我們這邊的資源都有所不足……」
通過他的講述,蒲陽才知道他們真的能從這裡通往到人間界,只是人間的狀況他們更清楚,比這邊的資源更加的嚴重匱乏,去人間尋找晶石,不啻於大海撈針。所以有時間的時候,他們會自己離開,前往各地尋找五彩晶石之類,用自給自足的方式來修補空間裂縫。
剛才他來到這裡沒有見到人,就是他們兩個離開了。不過他們也在這裡佈置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小型陣法,一旦出現了變故,馬上就會趕回來。只是視遠近有一個時間差,所以沒有在蒲陽剛出現就趕回來。
蒲陽聽完之後,才意識到資源是很嚴重,難怪永和僧人要送他五彩晶石,看樣子也是知道這個問題,知道到處都很困難,只是想要讓他們父子相見的時候壓力能輕一點。
「放心吧!你爹娘也不是吃白飯的,二十年可不會一事無成。雖然勞碌一點,但我們也把這裡修固得挺好,只需要再尋找到一點能量物質,甚至可以算是完成任務了。」
趙清安慰了一下兒子,不想兒子背負太多的責任壓力。她非常的清楚尋找五彩晶石是多麼艱難和危險的事,兒子見他們缺少晶石,必然會自告奮勇,而作為母親,她寧可這個工程減慢,也不想兒子冒險。
「您看看這夠麼?」蒲陽一下拿出了昨晚上從莫仁那裡得到的一百黑晶,還有三顆五彩晶石。「不夠這裡還有。」
他再拿出來的是從那三個人身上搜到的五彩晶石,最後再把那塊臉盆大的五彩晶石也拿了出來。
看著蒲陽從天珠空間裡面取東西出來,蒲中天夫婦開始還是有點唏噓的,這東西是他們傳家很多代的一件寶物,他們離開的時候,給了弟弟蒲團,現在蒲團又給到他們的兒子手裡了。可當那麼多晶石一一拿出來的時候,兩個人不由得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