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書是深知陰泉好處的,這次受傷了,他之所以沒有用陰泉來療傷,便是想要把這東西留給他的兒子!
他之所以一直以來給人非常低調的感覺,其實並不是因為性格,而是因為數百年來見識太多了。在他剛剛成精的時候,這片土地還是比較蠻荒的所在,也是妖物橫行的地獄,那時候他也是受欺負的對象,對於那些厲害的大妖都是心生畏懼,可是後來發現,從中原來的人類獵妖師,輕鬆能夠擊殺他們!
後來更發現,有的正道的獵妖師,來除妖是除那些作惡多端的。還有邪惡一點的,則直接是為了擊殺妖族,奪取他們的妖丹,據說是拿去煉化吸收!這讓他一直以來對人類獵妖師都是非常畏懼的,同時又是非常嚮往的。所以在他有一定法力之後,都是盡量的幫助周邊的百姓,希望累積一點功德,也是積攢一點口碑,以至於關鍵時刻能夠撿回一條命。
一百年兩百年對他來說是不會去記憶的,是沒有這樣概念的,但對人類不一樣,到後來他才發現,在一代代的口口相傳之後,有很多人都信奉他是神樹。尤其是碰到災年的時候,更是多的人信奉他,而他一旦「顯靈」降雨,更加不得了。這一份的信奉香火,竟然讓他像廟裡的仙佛菩薩一樣得到了巨大的回報,是無法形容的一種提升。
這就是他實力變得更強大之後,繼續保持低調,不合人類起衝突,盡量的幫助村民們。小範圍的降雨,不用說了,這是他顯靈的重要方式。他不能直接賜予人金錢,或者帶來好運,但生了不是太嚴重的病,他是可以解決的,或者保護一下本地人不受到豺狼虎豹的侵害。而有一些為惡鄉里的惡霸、山賊之類的,在激發起了大家的怨懼,向他許願求懲罰的時候,他也會在不殺生性命的前提下,給予一些小的懲罰,讓百姓稱快、讓惡人畏懼。
一年又一年,一百年又一百年,時間已經滄海桑田,慕容書已經形成了這樣的習慣。()他見證了時代的變遷,地域的崛起,隨著人口越來越多,他得到的信仰之力也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大。但他發現妖族越來越衰敗了,甚至人類的獵妖師也越來越少,實力越來越差。以人類姿態生活瞭解多了,他才明白一些道理。原來這個世界越來越高度文明了,各方面的資源卻是越來越匱乏。
他悲觀的發現,他有了離開這裡、雲遊天下的實力,而天下卻難有寶物讓他開發。而那些敬仰他的普通人類是越來越多了,雖然個體的實力是非常的薄弱,不堪一擊,但卻有各種的機械和工具。哪怕現在他如此龐大的本體榕樹,在是能被炮彈摧毀的,能被各種機械挖掘鏟斷,而且人們也越來越不相信他了!
到了新的時代,羅寶成為了大城市,也聚集了新時代的各類妖族,雖然沒有實力能比得上他的,但他卻發現大家都學乖了,都混跡在人群之中,以人類的生存法則生活著。而他也無奈的發現,用人類的劃分方法,「動物類的妖族」比起來他們「植物類」有著更高的起點,有很好的傳承,無論是修煉方法還是資源,而且能夠想去哪裡去哪裡。他的優勢只是修煉的時間比較長而已,還有就是信眾的力量。
這讓他完全打消了牛逼烘烘的稱霸想法,就這樣一如既往的低調,盡可能經營好信眾。雖然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但人口基數大了,總體還是增長的。如此一來,他反而贏得了一個低調神秘的美名,其他妖族眼裡,他是一個遠勝於他們、不屑和他們交待的存在,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敬而遠之,沒誰得罪他。
如此狀態,有好處也有不好處。好處是可以真正的裝逼,誰都默認他是羅寶第一大妖,在沒有什麼常住人類高手的情況下,他基本上就等同於第一高手。壞處是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便是想要跟人換一點資源也沒有門路,也沒有可以換的東西。
說白了,他就是一窮二白!所以上次見到他不知道多少年前聽聞過的陰泉,會是那麼的激動。而最終他卻是捨不得用,想要給兒子留一點家底。也正事因為他一直明白自己的缺陷,所以才會放下尊嚴向蒲陽低頭,拜託蒲陽照看他兒子。解決孩子的叛逆,只是短期目標,讓他沒有本體羈絆的兒子傲天能有更大的朋友圈,跟人類高手交朋友,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這一次被打傷了,讓慕容書打擊那麼大,也是因為「第一」的名聲習慣了,一下發現什麼都不是,一下就被人打傷了,實在有點受不了。便想要龜縮起來,反正大家都被打趴下了,也不缺他一個。
但如今,陰泉入體,那神奇的功效,直接讓他宛如醍醐灌頂,受的傷以可見的速度痊癒這,身體更是得到了全面的灌溉,讓他有了一次質的飛躍成長,同時也讓他低迷頹喪了的雄心再次燃燒了起來。他不服氣!
根植千年,豈能一朝被人打趴下?他還要為兒子遮風擋雨呢,還要保持羅寶市妖界第一、給兒子一個「二代」的好身份呢,怎麼能就這樣屈服了呢?
當他收功的時候,整個人站了起來,所有精神狀態完全不一樣了!
不用出去看,蒲陽和秦瑤都能夠感覺得到,雖然樹神廟沒有變化,斷枝也不會馬上長出來,但那棵巨大的榕樹,已經由之前病怏怏的狀態,煥發了全新的活力。而在地下,其根莖也越來越深入地下,盤踞得更大。
「謝謝。」慕容書向蒲陽誠心誠意的鞠了一躬,他還沒有向誰如此大禮過,向來都是其他妖族小輩如此對他。
「不客氣。」蒲陽笑了笑,「現在好點了嗎?」
「嗯!」慕容書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
蒲陽仔細看了看他的精神狀態,點了點頭:「慕容老哥,你說的對,我和秦瑤的起點比你都高,這不用直接的對比。但就算她超過了你,或者我超過了你,還有一樣是無法跟你比的,那就是年紀!」
「……」這話讓慕容書一陣尷尬。
秦瑤也是白了他一眼,微微嬌嗔:「什麼話呢?你這是說人家老嗎?呵呵,慕容前輩,你別跟他計較,蒲陽的意思是說你在這一帶底蘊深厚,大家都敬重你,說你是無冕之王、精神領袖也差不多了。所以這次出事了,其他的妖族朋友,都還在等著,你是他們的一絲希望,比如赫海逃回了海底,還留著人在岸上等著,就希望等到你出頭。」
看他想要說話,秦瑤搖頭制止,繼續說道:「聽我說完!精神領袖不僅僅是實力,更是一個象徵,這一點蒲陽是人類不合適,我太年輕做不到,無法服眾,你是最合適的。這人既然想要把我們這裡都吞併了,我們就公開和他較量一番,你可以帶領我們反抗!」
蒲陽卻不是從這些大道理去感化他,而是直接談利益!
「老榕樹,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混了那麼久,卻是混得非常的不好。不是非要做壞事,我要是你,就會不斷的累積財富,貪官污吏、侵略者、惡霸,都可以動嘛!把一些金銀財寶收集起來,埋到你的樹底下。等到和平年代,你再以一個商人姿態,把這些置換成了金錢,購買土地什麼的,再租賃給人經營,你再慢慢的收租。你又不用怕別人黑你的,這就穩賺不賠,也不需要你辛苦什麼,而時間你有的是嘛。」
蒲陽拿出手機計算著:「就算一年只是5%的一般化收益,以復利效果時間長了就非常驚人,過個一百年,你翻個百倍是沒有問題的。而遇到社會變化,經濟騰飛之類的,你這做實業的就更是財富膨脹。比如二、三十年前你在這裡買了周圍的地,用不了多少錢,現在就是寸土寸金!你要都蓋上房子,現在無論是賣了、拆遷補助什麼的,都直接讓你成為億萬富翁,你兒子一輩子享受不完。」
秦瑤戳了他腰間一下,這都什麼時候啊!竟然在這裡算生意賬……
蒲陽乾咳了一下:「我想要說的是,這只是一部分。有錢了,你才能買到更多東西,你才能換到更多的資源,比如陰泉。而有陰泉你的實力能提升更高,能更快的保護你的兒子,能幫到別的妖、或人,這又讓人家會跟你交換、報答你更好的東西。當然,你錯過了很多的機會,但以你這老不死的生命,放在歷史長河裡面,這些都不算什麼,反正你耗得起嘛!」
慕容書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這些道理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明白得太晚了,又沒有人帶著他做,也沒有相關的經驗,所以一直拖延著,慢慢錯過了好機會又不熱心了。他唯一慶幸的是前些年也置辦了房產,要不然空有一身法力,也對房價無力,更加對不起妻兒。
「你的意思是……」
「現在也不遲!現在就是一個契機,藉著這個機會,把羅寶市的妖族統一起來,也是有發展有搞頭的,這麼些年下來,見識肯定多,能有一些參考的東西。而具體的經營上面,我們可以商量著來,也可以僱傭人,不需要親自動手。而現在……」
扯了那麼多,蒲陽就是要把他最在乎的心思勾起,如今給他描繪了一副美好藍圖,能讓他兒子有個好未來的藍圖,他有怎麼會願意被那個人毀了一切呢?
慕容書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這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也願意跟你們一起幹!不,應該說是我跟著你們一起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