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鐵流這話,蒲陽算是明白了,這讓他哭笑不得!老子怎麼就成老妖了?還是隱藏得很深的老妖?竟還覺得慕容傲天是被老子變成的!
「我明白了,你是一個自命不凡的獵妖師吧?」蒲陽微微哂笑,又拍了拍慕容傲天的肩膀,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不用理會他,像這樣完全不講道理的,也是會有的,但不會是全部。」
慕容傲天遇到蒲陽的時候,是第一次遇到獵妖師,他根本不清楚,只是本能的覺得這應該是會把他收服的正道人士,沒想到蒲陽不僅僅沒有收他,還跟他講述了很多的道理,讓他對人類修士是頗有好感的。但現在看到這個人,才知道蒲陽只是個例,還有其他不講道理的獵妖師。這讓他更加的慶幸自己遇到好人了!
鐵流對蒲陽說他自命不凡,也沒有動氣,依然淡漠的說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應該明白我來的目的,束手就擒,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好的歸屬,不一定非要殺你們。」
慕容傲天忍不住叫了起來:「我們做了什麼壞事?讓你要來抓我們,非不一定非殺我們不可!哈哈!你是法官麼?還有說我也就罷了,你有什麼資格說蒲哥?」
在他心裡,蒲陽是一個高大無比的身影,就算都是獵妖師的話,也比這個陰柔秀氣的男子要強大得多,哪裡輪得到他來審判蒲陽?
「壞不壞事,不是你們來定論,是有我們說了算的。」鐵流依然不動氣,整個人非常超脫,既是性格如此,也是完全不把他們兩個妖怪放在眼裡。「你是新變成妖不久,你的深淺我看不清楚,當是一個厲害的大妖,還有一個狐妖。我會一個一個收拾的……」
蒲陽想起來了,上次秦瑤也在,這個人雖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特殊氣息,也沒有任何敵意,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宋廷瀾那裡,多少有點疏忽。看來那時候對方就認出了秦瑤是狐妖,並懷疑上了他,今天又見他和慕容傲天一起,就把他也當成妖了。
按照蒲陽的性格,能減少誤會,他是願意解釋一下的。比如說跟一真道丹霞派的嚴沖,以及跟安寧寧的哥哥安君臨。現在這個獵妖師的姿態雖然讓人很不舒服,但念在他是一心衛道,正邪不兩立的偏激執著,便是很多上了年紀的修行之人也未必能看透,也不能怪他一個年輕人。
是以即便對方說要把他們包括秦瑤一併收拾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怕你,但我有必要澄清一下,我不是妖。這位小弟雖然有妖族的血統,但原先是人類孩子,現在也沒有利用妖力作惡。還有你說的狐妖,一樣是從不作惡。你應該堅守的是正邪不兩立,但正與邪,不能簡單的用人與妖來劃分,你若不問緣由單問出身的濫殺,與邪何異?」
蒲陽這話已經算是客氣了,並且也是各方面都兼顧到了,既解釋了所有情況,也從深層的道理上勸說對方。
可惜鐵流的關注點卻在別的地方:「有沒有作惡,不是你們說了算。你有妖族血統的人類孩子?是人與妖的雜種?不是他變成的?」
他的語氣還是很平靜,並沒有特別的鄙夷或者不屑,但前面一句已經有高高在上的味道。而一聲「雜種」,更是直接把慕容傲天的怒火引爆了!
這是慕容傲天最大的軟肋!他以前逃避,不和熟悉的人接近,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身份。現在不同人種之間生的小孩,叫做混血兒,一般是不會被歧視的。像黃種人和白人混血的,在外貌上可能會兼具雙方的優點,更顯得俊美漂亮,往往被人羨慕讚美。
從古代胡漢通姻到現在東西混血,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家都能接受,但那到底是人種於人種之間的混血。而人與妖呢?那是真正的跨種族,慕容傲天最怕就是人家把他看成雜種、怪胎!
所幸這事,到現在之前,都沒有出現過。所以在蒲陽的勸說之後,他能夠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可剛剛這個獵妖師,卻是直接把他稱之為「雜種」!
慕容傲天彷彿遭遇了晴天霹靂,怒吼一聲,整個人已經如炮彈一樣的躥了出去,手上拳頭已經醞釀了前所未有的一記重擊,直接對著那人陰柔秀氣的臉上砸去!
「妖就是妖……」鐵流微微搖頭,似乎慕容傲天不出他的預料,果然是壞人。
他們本來還隔著一點距離,慕容傲天的速度雖然快,但也不至於一下就到了他的面前。而鐵流根本沒有閃避,他只是一抬手,捏了一個手印,法力隨之而出!
妖力有限也不懂運用的慕容傲天純粹蠻幹,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和抗擊打能力,跟正常人交手,自然不會吃虧。可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正式的獵妖師,怒火的拳頭還沒有碰到鐵流,整個人便被那個手印隔空打得摔在了操場上!
「操!」慕容傲天怒吼一聲,伸手在地上狠狠的一拍,馬上翻身起來,再次像鐵流進攻。
而鐵流彷彿一個壯漢面對幼兒的攻擊一樣,根本沒有多看他,只是伸出手指一彈,一股強勁的氣勁,已經如子彈一般的射中了慕容傲天的額頭,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搖搖欲墜。
「就算他是人妖所生,我們也有辦法遏制妖性,讓他一生做一個普通人。你讓他的妖性甦醒,是想要培養他為你驅使吧?你是害了他。」鐵流的目光看著的是莫測高深讓他忌憚的蒲陽。
「你他媽才是人妖生的!」慕容傲天再次怒吼。
雖然之前蒲陽說話的時候,也無意中說到他只能算是人妖,但他對蒲陽敬仰,知道這是無心之言,只是稍微有點尷尬。但這個剛剛說他是「雜種」的人,又說他是「人妖所生」,他便覺得是一再的辱罵他。而這娘們一樣溫柔的辱罵,更加讓他怒不可遏。
可惜他還是不能靠近對方,只來得及往前走上幾步,便被鐵流揮手拂出的強大力量直接摔了出去,砸落在操場上,本來就頭昏腦脹頓時昏迷了過去。
蒲陽一直沒有開口,也沒有出手。不是想要借用慕容傲天來試探對方的實力,而是想要給慕容傲天一個發洩的機會,並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也沒想到那麼輕鬆就被對方打暈了,甚至連接觸到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哪個門派的?我真不是妖族,我也確定他們沒有作惡,我不希望和你為敵。」蒲陽最後一次的釋放善意。
「不管是套近乎還是摸底,對我是沒有用的。」鐵流整個人是非常的冷靜。
幫宋廷瀾,原以為是小事一樁,他也只是撈點金而已。沒想到那日見面,卻發現了一個狐妖,而那個目標蒲陽也讓他覺得很不一般。今日他也想要試探一下到底是什麼來路,卻見到蒲陽又和一個妖在一起。
秦瑤妖氣內斂,靠近才覺察得出,而慕容傲天是根本不懂什麼,隔老遠他就能感覺得到,並能覺察得出這本來應該是一個人類,還沒有完全被妖性吞噬,但已經無法改變了。所以他認定蒲陽是一個老妖,並把一個無辜少年變成了妖。這便不是幫宋廷瀾做事的問題,而是要降妖除魔的責任了。
此刻蒲陽的一再推辭,並沒有讓鐵流放開心懷來接受,反而是更加的警惕,懷疑是這個老妖企圖迷惑他來偷襲。
在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鐵流雙手已經在快速的翻動,嘴裡面也是微弱聲音的唸唸有詞,以手印、咒語的互相配合,一個「大鎮山印」對著蒲陽籠蓋了過去!
這時候若有普通人注視著操場這邊,是看不到有什麼異常的。但蒲陽卻是能清楚的感覺到隨著他手印和咒語的驅使,操場上的元氣波動迅速膨脹。隨即便有一股如山嶽一般的氣勢凌空威壓了過來!
他並不認得鐵流到底用的什麼法術,但卻知道從本質上來說,這也是借用了天地自然的力量,而不是純粹靠個人法力,就像「天雷」、「五雷轟頂」之類一樣,是靠個人之力更加難以抵擋的。
人類壽命無法跟妖族比,人類的身體強悍程度更無法和一些妖族比。千百年來能壓制住妖族,有繁衍更快人口基數大,導致出人才更多的原因,也有進化到人類的軀體最適合修煉的原因,還有便是人類大道的傳承,以及術法方面可以借重天地自然之力。
鐵流這一式,若是妖族來面對,會更加的吃力和危險。可惜他現在攻擊的蒲陽並非妖族,他不會用自己的力量去硬扛,反而對這些聚集過來的天地元氣加以利用!
借住對方引動的能量來攻擊,蒲陽在當初對陣赫海和宛箕兩個的時候就用過,現在的對手不一樣,但他也有更加管用的方法九轉降龍木古劍!
拿一把九轉降龍木古劍,本來就是一個強大的法寶,連馬小竹無意中的一點元氣,隨手揮灑之下,都弄穿牆一個大洞,何況在蒲陽有意使用這之下?
當他攝取出古劍,凌空高舉揮出的時候,那個「大鎮山印」威壓過來的強大能量,全部被吸捲了過去,隨著木劍揮動,全部引動得以更強大更澎湃之勢轟向了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