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並不方便過於熟絡的打招呼,小護士也在大家閒聊討論著昨天事情裡面混在了其中,並沒有單獨過來和蒲陽說話之類的。
這畢竟是護士站,雖然對有人請客大家還是挺開心的,但也只是小小的熱鬧一下,馬上就恢復了工作狀態。這一層的病人要少很多,但卻各個都有來頭。這樣的狀況下,蒲陽也不好意思留在這裡,便跟大家揮手,低聲招呼了一下,轉而離開了。
或許是對蒲陽的來意有所誤讀,小護士感覺到了壓力,也找了一個借口離開,在蒲陽進入電梯還沒有關門的時候,已經跟著進來了。
「幾樓?」對此蒲陽也沒有太意外,隨口問了一句。
小護士卻沒有回答他,自己按了一下一樓的按鈕,然後目不斜視的望著前面,嘴裡快速的問道:「你跑來我們那裡是什麼意思?跟你吃了一頓飯而已,別想太多了!」
她戴著口罩,又不面對這著蒲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語氣顯然是不爽的。
蒲陽乾咳了一下,也學她的樣子一本正經的望著前面,然後沒有什麼表情的微微張嘴回答:「我感謝大家請客啊。你突然追過來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太多了吧?」
她有點無奈,雖然覺得他是有所圖謀,可剛才確實沒單獨對她表示什麼,就算對她周圍的同事示好,這會兒她也不能指責什麼吧?這會兒電梯停下,有人要進來。在開門的剎那,她轉頭剜了蒲陽一眼。
在有其他人的情況下,他們都不方便再說什麼。不過看她按了一樓,蒲陽也跟著到一樓才出去。
出來之後,小護士不緊不慢的往外面走去。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想要找個地方跟他說清楚。蒲陽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跟著她過去。而是自顧自的走向了小賣部,又買了一支水,然後尋了一處樹蔭下的長椅坐了下來。整個過程他也不緊不慢,在他悠然的靠在長椅上時,她果然已經跟著過來了。
看了一下附近,小護士果斷過來,在蒲陽坐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有點悻悻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蒲陽奇道:「怎麼了?我已經出院了,就不能在這裡休息一下?沒這樣的規矩吧?就算有,你也應該是叫保安來呀。」
「少答非所問!」她此刻頗為不爽,剛才是有意等著他一起過來說清楚,沒想到他偏偏不跟著過來。這已經是找借口下來,也不能待太久,是以她不得不掉頭跟著他過來。這小子還裝得完全不知道似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沉聲問道:「是,你們能住進特護病房的,不是有錢就是有勢,我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讓醫院開了的護士。但我不是你們可以玩弄的對象,那天晚上……是我自己鬼迷心竅的犯賤了,你可別想著就此可以踐踏我!」
昨晚上她是很從容的,言談之間也把握著主動,似乎洞悉男人那點齷齪心思。但那是因為離開了醫院,如今在工作單位,在隨時可能被熟人看到的環境裡,她無法淡定了。
蒲陽搖搖頭:「好吧,我說實話。你真的有點想多了,其實……我最近比較背,自己受傷住院了才剛出去,又有一位朋友受傷住院了,恰好也是在你們醫院。()不過他就是在普通的病房,現在還沒有醒來,我和朋友輪流看著他。這會兒輪到我休息,也不知道幹嗎,就買了點東西去了你們那兒。真不是想跟你約炮什麼的,我連你叫什麼、電話號碼都沒有打聽過呀!」
她盯著他看,見他神情不似作偽,這也能對應得上昨晚上見到他在外面怔怔出神的,然後輕哼了一聲:「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胸懷坦蕩,沒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呀。」蒲陽攤手。
「呸!說明你昨晚上就在撒謊!明明你是在這裡陪護朋友,卻說是在等著請我吃飯!」
蒲陽思索了一下,「不是吧?我好像沒有說在等你下班,我根本連你是幾點下班都不知道,我只是說了我確實去找過你,也不便打聽你的名字電話。」
她頓時滿頭黑線,嚴格來講,當時他好像真的沒說,只是結合他的話和他出現的時間、地點,讓她以為是在用這最笨的方法等她,沒想到是陰差陽錯的巧遇。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這麼想起來,她又有點煩躁和不悅,好像貪他一頓飯似的!
「沒啊。」蒲陽笑了笑:「怎麼會呢?我是誠心想要請你吃飯,那是擇日不如撞日。而你呢?你不是成功的整蠱我了嗎?讓我吃什麼燒白子……我跟你說清楚,只是想要你別誤會了。你覺得不好,我也不會再上去了。」
她緊盯著他,然後伸出玉指,直接指著他快速說道:「不僅僅別過去護士站騷擾我,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跟你已經兩清了,不是也不想成為你的朋友,你再以任何形式出現在我的身邊,我都當你是騷擾!」
蒲陽也就是無聊,畢竟這裡就算她一個是認識的「熟人」,而且有過那麼一次,當然不自覺的在心理上會覺得親近。既然她這麼說,也便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自討沒趣的。」
本來他還想要找機會問問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那啥之後是不是緩解了,以此來證明一下秦瑤說的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這精華可不便試啊。不過現在這情況,再問的話,只會讓人覺得是耍流氓了。
「是男人就說到做到!」她哼了一聲,說完就起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蒲陽有點好笑。他們兩個的關係實在太詭異了,連名字都不知道,卻又發生了情侶都未必能做到的事。而她又是一個對男人防備很深的人,當時能那樣,真的有點神差鬼使啊!
他也沒有遺憾,這不是屬於他的東西,他也沒想要佔為己有,既然人家不希望成為朋友,他也可以放下了。
蒲陽繼續坐在長椅上,以免起身的話被她視為跟過去。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赫然是柳芊蕁的。
「柳警官芊蕁同志,您這是忘記帶鑰匙還是掉了?」
對於他的調侃,柳芊蕁卻是懶得理會,直接叱問:「蒲陽!你是不是又做什麼壞事了?」
蒲陽心知她說的是什麼,卻是笑道:「你這話好沒頭沒腦,我又做什麼壞事了?」他故意壓低聲音道:「早上出門之後,我就沒回去過,難道還能偷了你內衣不成?」
「滾!嚴肅點!」柳芊蕁嬌叱了一聲:「不是你朋友出事了嗎?怎麼有警察詢問到我這裡,問我是不是跟你合住,問你昨晚上有沒有回去。你昨晚上做什麼了?」
「昨晚上?我……就喝了點酒啊,沒有去什麼不正規的場所做什麼壞事呀。」蒲陽一副茫然的樣子。
柳芊蕁皺眉鄙視:「你還喝了一點酒?那叫一點嗎?就你喝得那熊樣,去了什麼場所也做不成壞事!算了,懶得理你了。」說完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那兩個警察在打聽到市局刑偵支隊確實有一位隊長叫柳芊蕁之後,也是真的求證了一下,以免蒲陽是拉大旗作虎皮。當時柳芊蕁有點莫名其妙,蒲陽的朋友受傷了,怎麼調查他的情況?這小子總不能幹自己的朋友吧?想著他昨晚喝醉難過的樣子,便替他圓了,說他昨晚回去住了。但也沒多想,只是現在有空才打過來問他一下。
蒲陽掛了電話,回到了劉李的病房,結果沒等他進去,發現上午那兩個警察又來了!
王玉國發現外面不對勁,也馬上出來了。見又是他們來「找茬」,當即不客氣起來:「兩萬警官,我們才是受害者!我們的同學還在裡面沒有甦醒過來,你們再要把我們當犯人對待,那我們也只能走法律途徑,我們會請正東集團法務部律師來談!」
蒲陽聽了無語,這小子倒會狐假虎威,上午見了沈荷菁一面,就把正東集團拉出來了。真當那是我的女人啊!
兩個警察也是一愕,這跟正東集團有什麼關係?
他們是在柳芊蕁那得到答案之後,覺得不好再仔細調查下去了。他們男女合住,真的只是合租關係?要是男女朋友呢?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無法讓柳芊蕁提供他回去了的證據,誰在家裡還會拍下來啊!真要徹查住所一帶所有的攝像頭,還是能找到線索和證據的,但前提是有沒有這個必要得罪刑偵支隊的。
那幾個人已經自首,承認劉李是他們失手重傷的,也一直說他們的受傷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即便明顯能看出有貓膩,但既然有這樣皆大歡喜的局面,他們也就沒再追查下去了。再對那幾個人審問之後,得到虛心認罪,又說願意賠償和解,希望警察調停。
「是這樣的,普通的衝突打架,無論誰對誰錯,只要是在輕微傷範圍,都是治安案件。但劉李已經重傷,這就有故意傷害罪的嫌疑,這是刑事案件;現在抓到了那幾個兇手,他們當中有人輕傷,也有人重傷,這又是一起刑事案件。但現在弄清楚了,他們承認那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而對你們的朋友,是喝醉酒了的失手,願意接受調解達成私下賠償和解。現在是想問劉李這邊願不願意和解,還是堅持要追究對方的刑事責任和民事責任?」上午態度好的警察低聲說道。
蒲陽和王玉國面面相覷,刑事責任是有警方移交司法機關的,他們只能起訴承擔民事責任,現在這處理,明顯有模糊淡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