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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要犧牲麼? 文 / 天堂羽

    傅哲螢從小天資聰穎,又得到一真道的真傳,擁有普通人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這也給了她莫大的自信心。比如上次看到多個持刀的混混,要是一般女孩,能保持真的不慌就不錯了,她卻是能上前輕描淡寫的將他們打倒。

    在降妖除魔的道路上,她雖然沒有直接的失敗過,但也沒有少吃苦頭,就像這次追獵莫北雄一行四個,她就在獵殺狽和熊二的時候都受傷了。而今天則無疑是最重的一次!

    當出現在那不可知的世界裡面,她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法力沒有了,敏捷的身手功夫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她就像普通的女孩一樣的無助!

    那些陰司鬼差是那樣的冰冷無情,嚴格遵守著規律,無論她說什麼話,怎樣呼救、掙扎,都毫不客氣的抓著她離開。而那些曾經被她降服、獵殺的妖魔,卻都是帶著滔天的怨念來幸災樂禍,來攻擊她!

    而無盡的空虛和越來越黑暗,讓她的惶恐也越來越多,最後直至出現了絕望的情緒!

    絕望讓她冷靜了不少,沒有之前的掙扎和恐懼,她開始回想起在師門接受過的教育。這是一條不歸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既然走上了這條路,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她開始放棄了掙扎,默默的承受著幻化的攻擊,準備走完最後一段路。

    但她卻又不能完全的平靜,因為她總覺得心裡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完。

    師門?不,師門不需要她操心,或許大家會為她哀傷,但大家都早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捨生取義準備,有著自己的信仰,死亡不會是最終的歸宿,也不會是恐怖的宿命。

    那還有什麼?

    她苦苦的思索,彷彿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但又並非從小伴隨在她意識裡的,所以在這樣的狀態下、在這樣的環境裡,她難以想起來。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覺得既然無法改變,便讓自己了無牽掛的離去。可又想到那妖怪還沒有降服呢,自己這死了,它們豈不是要濫殺無辜?

    她已經想不起置他於死地的是什麼妖怪,是在什麼地方了。但這個多年在心中的執念,讓她還是能不忘眾生。而隨著這個想法的產生,她想起來了!她剛才苦苦思索的,覺得不能忘記的,是一個人,一個被她連累的男人……蒲陽!

    如果死了,那蒲陽豈不是也會被殺了?他是無辜的呀,如果不是住在他這裡,如果昨天不找他救命的話,他也就不會捲入進來。如果他因為她而死,她又如能夠安心的歸去?

    不!我不能死!

    她再一次掙扎了起來,但掙扎無用,面對的是陰司鬼差冰冷的鎮壓。

    可是她不屈服,一次又一次的抗爭,她希望自己能甦醒過來,能回到現場去,而不是要這樣默默的受死!

    或許是上天垂憐,或許是她不屈的毅力起了作用,傅哲螢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暖意,在這越來越黑暗、越來越陰寒的地方,這一絲絲的暖意雖然不能夠帶給她什麼,但卻給了她無限的信心!

    隨著她越來越積極的信念,胸口的暖意也越來越濃,慢慢的她覺得整個身體開始暖了幾分,驅散了一點周圍的陰寒和黑暗,甚至於那些幻化而來攻擊她的妖邪也不見了許多。但這還不夠讓她甦醒過來,她的身體依然的寒涼,依然沒有力氣。

    不過她相信自己不會就這麼死去,就算……為了不連累蒲陽受死,她也要堅持甦醒過來!

    在過了許久之後,她感覺到一團火熱落在了她的身上,這次給她的溫暖比之前更加的直接和清晰,彷彿一輪紅日從天而降,直接驅散了周圍的黑暗與陰冷,照耀著她的身體,從頭部開始暖和過來,直接流淌到全身都暖和了過來。

    剛才承受了許久黑暗陰冷,讓傅哲螢對於溫暖的陽光有著無限的嚮往,仰著頭臉,努力向溫暖的方向迎著過去,並想要敞開心扉,張開雙臂去感受、去迎接!

    意識終於牽動了她的肢體,她的雙臂動了動,向著無形的溫暖去擁抱,卻發現抱了一個結實,這也讓她嗖的一下警醒了過來。

    在經過了那麼一個瀕臨死亡的過程,讓她的甦醒也有一個過渡的時間,她向是魂魄歸來似的,竟是不顧其他,先感受一下身體的實在感覺。努力的動了動手、動了動腳,耳朵去聽、鼻子去聞,眼睛張開去看……頭一次覺得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是那麼的美好。

    「呀……」傅哲螢忍不住輕喚出聲,這才發現有一個人躺在她的身上,而頭臉更是直接壓在了她的臉上!

    這一聲低呼之後,她趕緊努力的把身上的人推開。即便她非常的虛弱,但畢竟底子殷實,失去了意識的蒲陽一下就被她掀翻在了旁邊。

    看清楚這個人是蒲陽之後,傅哲螢先是稍微的鬆了一口氣,隨即皺起了眉頭。鬆了一口氣是因為至少不是在被妖怪糟蹋,皺眉則是沒想到他竟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的人!

    她趕緊坐了起來,然後去找她的武器,這把劍一直跟隨著她,是她最可靠的夥伴。觸目所及,傅哲螢不由得驚呆了!

    入眼可見的是滿目瘡痍一般,砸翻的茶几等就不必說了,光是那一地的獻血,就格外觸目驚心!她每次除妖也是盡可能的直接斃命,拖久了體能吃虧,所以基本上都是全力出擊,不會弄得滿地是血,而再看到死不瞑目的莫北雄,以及落在一邊、佔滿了血的軟劍,她算是明白了,莫北雄在把她重傷昏迷之後,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讓蒲陽給弄死了!

    傅哲螢再次望過去,目光帶有幾分歉意。蒲陽會壓在她的身上,肯定是另外有原因。就這樣的環境氣氛之下,他也不可能行非禮之事。

    剛才匆忙之間把他推開,沒有多留意他的狀況,細看之下,她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蒲陽的臉色通紅,彷彿火燒火燎似的,而整個身體更是有著說不出的妖異。

    她當即便明白了幾分,讓她甦醒的溫暖,正是來自於蒲陽身上的體溫。而他現在很不正常,她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只是在一真道師門時,從傳說記載裡面看到過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吞服了內丹!

    蒲陽是一個普通人,連她都打不過,而她受傷之下根本不是莫北雄的對手,剛才他也一直在被莫北雄虐,怎麼可能會來了一個大逆轉,不僅僅把莫北雄幹掉了,還把內丹都抽取吞服了呢?

    難道是有什麼高人路過,把莫北雄殺了,又取其內丹給蒲陽吃下了?可這很不合邏輯啊……

    這是一個讓她很費解的問題,但現在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了,而必須要先解決蒲陽的問題,要不然他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她迅速的檢查了一下蒲陽的身體,果真!他並沒有系統的修煉過,但現在卻擁有了一股強大的能量,這直接讓他身體無法承受。就好像在一個小蒸籠裡面放置了一大團面,剛開始是能放進去,但隨著發酵蒸熟,其膨脹起來的體積,或許便能將小蒸籠撐得爆裂!

    她雖然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但解決起來的方法理論上也不是很難,無非兩種:一是提升蒲陽的承受能力,就像莫北雄能夠承受得了狽和熊二的妖丹一樣,如果蒲陽的實力達到、超過莫北雄,那便至少沒有被撐爆的風險;二是將妖丹平復下來,讓其暫時不發作。

    用蒸籠和面來比喻的話,就是換一個大的蒸籠,就不怕它變成大饅頭了;或者把火先熄滅,讓面不會馬上發酵膨脹,改為等候時機,或切成小塊分多次蒸。

    傅哲螢當然沒有辦法突然只見把蒲陽的實力拔高,有這樣的方法,那她之前就自己用了。所以她能選擇的其實就只有後一種方法!

    而要幫他「熄火」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蒲陽的「火」,並不是真正的火,而是過於強大的能量,他需要「水火相濟」,平衡之後才能平復。而這「水」,也不能是喝下去的液體水,是陰性的元氣,通過陰陽調和才能達到「水火相濟」。

    傅哲螢看過、聽說過這類故事,並沒有真實操作過。更為難的是……幫人調理是外在的輸入,和吞服內丹是一樣的道理,這需要的是深厚的功力!若是她師尊在這裡,或許能成功的幫蒲陽調理好,但她個人就算全盛時期,也不過略勝莫北雄而已。現在這枚妖丹,卻莫北雄在吸納了狽和熊二兩妖內丹之後的妖丹,而她卻是重傷虛弱得剩下不了幾成的功力……

    此消彼長,她若要強行出手幫蒲陽調理的話,不僅幫不了他,還會把她自己也搭進去。

    傅哲螢緊咬著嘴唇,陷入了深思之中。她還聽說過一種方法,那不需要太強大的實力,反而最好是和受助者差不多的實力,她現在重傷虛弱之下,也不會比蒲陽強多少,是非常合適的前提。但這個方法卻需要她付出頗大的犧牲,那就是……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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