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愛麗絲瞇著眼睛坐在伊格朗德的面前,等待著伊格朗德回答她的問題。
「要說事情的話,比較重要的是米拉諾那裡的。」
伊格朗德正在沉思,坐在他旁邊的賽斯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指的是那『銀髮的殺人姬』嗎?」
「不止,不,事實上是除了她之外的。」
「除她之外?她不算是個**煩嗎,目前來說。」
愛麗絲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說道,「這上面可是寫著,她屠殺過不少吸血鬼呢。」
「實際的數字比這多得多,愛麗絲公主殿下。上面的數字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恐慌罷了。」
「你們不打算管她嗎?」
「不,她所做的事某種意義上並不是壞事,對於伊格朗德大人來說。」
「不是壞事?」
「公主殿下,吸血鬼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事實上任何種族內部都不會是完全團結的。」
「所以你們需要流血嗎?」
「這只是團結的必要手段罷了。更何況,以您的價值觀來看,那些吸血鬼們是罪有應得,無論是對於『那位』來說,還是對於伊格朗德大人來說。」
「這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
愛麗絲微微點頭,雖然一開始她就打算去米拉諾那裡了。
「公主殿下,您打算去里拉城嗎?」
「嗯,我需要一些歷練。而且,作為吸血鬼的公主,不應該和它們一起戰鬥嗎?」
「您有這份心,我感到十分榮幸。不過,您大概做不了什麼,在那位殺人姬面前,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米拉諾的死活你們也不管嗎?」
「米拉諾不會有事,他和那位的目標之間沒什麼關係,他也是個明智的人。公主殿下,您去那裡的話,只要不去刺激那位殺人姬,您是安全的。當然,您有藍大人保護,也不會有事——唔,藍大人您好,新衣服很漂亮。」
剛走進大廳的藍微笑著朝伊格朗德和賽斯點頭,然後走到了愛麗絲旁邊。
「塞斯大人,這並不是新衣服,只是愛麗絲的手藝太好的緣故。」
「恕老頭眼拙,愛麗絲公主殿下,想不到您還有這種本事。」
「還好吧。藍,阿燐——不,你準備的怎麼樣?」
愛麗絲並不覺得阿燐會安安分分的收拾東西,估計也只是在一邊看著藍收拾罷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阿燐已經在傳送陣那裡等著了。」
「那麼,伊格朗德大人,賽斯大人,我走了。」
愛麗絲很難得的用上了敬語,她站起來朝著二人微微鞠躬。
「路上小心,公主殿下。藍大人,麻煩您多多照顧公主殿下了。」
賽斯還了一禮,說道。
「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去招惹那位殺人姬,愛麗絲。」
一直在沉思的伊格朗德抬起了頭,瞇起的眼睛裡透著不知名的光。
「哦?為什麼?」
「沒什麼,有些東西是我們虧欠她的,就隨她好了。當然,以你目前的實力,要阻止她還有些困難。」
伊格朗德說完,看向了藍,後者微微一笑。
「我不會參與任何一方的爭端,紫大人也不會允許我介入,我只負責保護愛麗絲。」
「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伊格朗德點頭,說道。
「那位是什麼身份?」
愛麗絲疑惑的問道,這個「銀髮的殺人姬」似乎來歷不小,以至於讓他們都覺得棘手。
「你會知道的。」
伊格朗德似乎不願多說,愛麗絲也沒有再問。
「那麼,告辭,兩位大人,多謝兩位的照顧。」
「歡迎再來,藍大人。」
當愛麗絲和藍來到西奧朵拉城側邊的傳送陣時,阿燐都等得不耐煩了。
「你們好慢啊,愛麗絲姐姐,藍前輩。」
「有點事耽擱了一下。小阿燐,那個……」
「哼。」
藍姣好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紅暈,不好意思的問著阿燐,不過後者卻抱起雙手,哼了一聲之後轉過了腦袋。
「阿燐,你就不怕藍敲你的腦袋麼?」
愛麗絲倒是很好奇,說道。
「哼,藍前輩要是敢敲我,她的東西就沒戲啦!」
「呼,看來你有買到,真是太好了。」
藍鬆了口氣似的,神情也放鬆下來。
「可惡,說漏嘴了……」
阿燐十分痛恨自己的口不擇言,她十分惋惜自己失去了敲詐藍的機會。
「好啦,小阿燐,我教你幾個魔法,怎麼樣?」
藍溫和的摸摸阿燐的腦袋,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藍前輩。」
「你們在說什麼?」
愛麗絲聽得一頭霧水。
「其實,我有拜託阿燐出來的時候去買毛髮柔順劑……」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不過,你的尾巴這麼漂亮,確實也應該好好保養。」
「呵呵。」
藍羞赧的笑笑,不過她旁邊阿燐那閃閃發光的嫉妒眼神讓她很不自在。
「好羨慕啊,要是有一天阿燐也能有這麼漂亮的尾巴就好了的喵。」
「好了,我們快走吧。」
愛麗絲催促著嘟嘟囔囔的阿燐,三人走進了傳送陣。
「伊格朗德大人,讓公主殿下去那裡真的好嗎?」
西奧朵拉城內,賽斯神色凝重的看著伊格朗德,問道。
「賽斯,你自己知道,又何必問我。」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個好苗子,自然是要關注的。」
「有那位藍大人在,她不會有危險。而且,她身上可是有著grimoir、天使之力、以及七重奏這三件東西,她的實力比看上去的強得多。」
「我並不是看低公主殿下的實力,只是里拉城想必不會太平靜吧,作為那『終日之城』。」
「是啊,『終日之城』。」
伊格朗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迷離。
「人類們想必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聖堂』也好,魔法學校也好。對於『那東西』,他們的執著程度可是超乎想像的啊。」
「他們是一個有著諸多信仰的種族,因為恐懼而信仰,因為信仰而恐懼,所以他們執著。」
「那麼,你相信有神嗎,賽斯?」
「相信。」
「哦?」
「可惜的是,神似乎並不保佑我們,尤其是逝去的公主殿下。」
「呵呵。大概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一個吸血鬼信仰神。」
「您說的是。」
「那麼,你覺得她做得對不對,或者說,有沒有意義?」
「對於大人您來說,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公主殿下的做法,導致您失去了她。然而,對於其他的吸血鬼來說,則是正確的,當然,代價太大了。甚至於對人類來說,都是對的。」
「世事無絕對,只有立場的區別。能做到公主殿下那樣的,大概沒有第二人。」
「我開始後悔了,為什麼一開始不阻止她對神的信仰。吸血鬼信仰神,不是很奇怪而可笑的事情嗎?」
「是奇怪,但並不可笑。」
西奧朵拉裡,伊格朗德和賽斯的對話依舊在繼續。而在里拉城,也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伊格朗德說的沒錯,盯著里拉城的幾雙眼睛裡,其中就有聖堂的。
儘管聖堂並不是上下一體,但是科倫城的損失讓他們臉面盡失,尤其是幾個老傢伙和宮古芳香的敗退,更是讓他們吃驚不已。
雖然宮古芳香沒有透露任何關於那場戰鬥的情報,但是聖堂也坐不住了。
他們需要一場戰鬥來檢驗吸血鬼的實力。
所謂的平衡都是脆弱的,一旦有一方超出了掌控,脆弱的平衡便會消散於無形。
當然,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借口,實際上的,他們對於里拉城覬覦已久。
里拉城,在人類魔法師的口中,叫做「終日之城」。
不僅僅是因為十年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這裡保存著他們一直渴望得到的東西。
里拉城的中心,聳立著一座巨大的神像。
這似乎是十分可笑的事情,一個吸血鬼的城鎮裡,居然有一座神像。
但是,這裡沒有人發笑。
正如賽斯所說,這很奇怪,但並不可笑。
因為,這是那位逝去的公主所立下的。
這位信仰神的吸血鬼公主,她立下的神像,沒有任何一個吸血鬼會去嘲笑。
神像因為時間的久遠而顯得有些破敗,裂痕滿佈,顏色灰暗,陽光在它身上顯不出顏色,而是變得一樣的灰暗而冰冷。
在神像下面的地上,有一條淡淡的暗紅色的線,那暗紅色彷彿在跳動,燃燒著不知名的心臟。
儘管在時間的沖刷下顯得很淡,但是那暗紅依舊觸目驚心。
神像下面的亂石形狀十分奇怪,嶙峋猙獰,彷彿一座倒塌的巨大墓碑,缺角的墓碑好似一雙隱沒在黑暗中的盲眼。
時間還有好幾天,但是銀髮的少女卻遠遠的立在一棵黑松樹上,微微傾斜的藍色瞳孔垂向裡拉城裡的神像,那條暗紅色的線像是蚯蚓一樣在她的腦海裡蠕動,讓她頭暈目眩。
她的腦海裡翻騰不安,無數的碎片開始聚攏,拼合。
「你第二段的命運之線,消失於那裡。」
&nb
sp;之前遇到了蕾米莉亞,蕾米莉亞曾指著里拉城的方向,如是說過。
「你怎麼知道?」
「我並不知道具體的事,但是,我能看見你的命運之線,那散發著銀**息的鮮血之色。」
「你說第二段?什麼意思。」
「其他的我便看不清楚了。或許當你再次同你的命運之線重合之時,新的命運便會開啟吧。」
「哼,怎麼樣都好。」
無名而沉重的風吹起了她銀色的劉海,湛藍的眼睛不停的變幻著猩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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