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睜開了眼睛,眼前並不是她熟悉的空氣。
略帶著一點點甘甜的腥臭,這是血的味道。
她睡在一張暗紅色的床上,屋子整體偏紅色,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舒服也罷,不舒服也罷,愛麗絲只覺得很累,她進來之後便睡著了。
這是屬於吸血鬼的地盤,吸血鬼之城。
愛麗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來的,她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她坐起身來,昏暗的燈光讓她的胃有些難受。
「愛麗絲小姐,打擾了。」
推門而進的侍女看到愛麗絲坐在床上,鞠了個躬,然後把手裡的水和毛巾放到床前。
「請您洗漱,大人吩咐過如果您醒了就讓您去找他。」
「他在哪?」
「一會我跟您帶路。」
侍女行了一禮,轉身出了門。
沒幾分鐘,洗漱完畢的愛麗絲就出現在了侍女旁邊。
「走吧。」
「好的,請跟我來。」
侍女偷偷看了看愛麗絲,有些好奇她的身份。
她們只是從真祖那裡得到好好照顧她的命令,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請恕我冒昧,愛麗絲小姐,您是人類嗎?」
侍女忍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大概不算吧。」
雖然想說是,但是愛麗絲並不覺得自己是人類。
能『吃掉』一個惡魔的存在,怎麼算都不是人類吧?
侍女又偷眼瞄了瞄,她看得出愛麗絲不是她們的同類,但是看愛麗絲並不想說,她也只得壓下疑問了。
沒走多久,愛麗絲就進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
大廳裡面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像是菜市場一樣。
「大人!是時候給他們好看了!」
「暫時觀察看看,說不定那幫傢伙只是想讓我們當炮灰。」
「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大人,下令吧!」
大廳裡有一張非常長的桌子,一群人圍坐在桌子面前,坐在主位的正是真祖。
而這群人身後都有一對黑色的蝙蝠翼,看樣子都是吸血鬼無疑。
愛麗絲的突然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人類?這裡怎麼會有人類?」
「真是稀奇的事情。」
「啊哈哈,剛好口渴呢,就來飲料了!」
其中一隻吸血鬼怪叫一聲,直接朝著愛麗絲飛了過來。
真祖看著這只衝動的吸血鬼,戲謔的笑笑。他已經注意到了愛麗絲的到來,不過卻不擔心愛麗絲的安全。
「啪!」
果然,愛麗絲的grimoir隨手一擋,右手直接捏住了吸血鬼的脖子。
這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不過他面色蒼白,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
愛麗絲皺著眉頭,她的心情很不好。
「這傢伙可以殺麼?」
她瞥了一眼真祖,淡淡的問道。
「隨你,反正你是殺不死他的。」
「嘁。」
愛麗絲冷哼一聲,吸血鬼突然感到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低頭一看,一個人偶停留在他的胸前,人偶小小的手中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
「你這混——啊!」
吸血鬼還沒罵出聲,小人偶的手中就噴射出一股紫色的光芒,他整個人被光束擊出了大廳。
沒有吸血鬼再動手,他們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愛麗絲。
剛才的那個傢伙只是一個負責謀劃的小角色,本身實力不強,被擊敗也沒什麼,他們感興趣的是這個人類似乎有著什麼吸引他們的地方。
「介紹一下,這位是愛麗絲,以後就是這裡的公主了。」
真祖短短的一句話,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人,怎麼能讓一個人類做公主?」
「大人,請明鑒!」
吸血鬼們紛紛吵嚷起來,但是也有一些人表現得很冷靜,只是在細細的觀察著愛麗絲。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吸血鬼,面色沉靜,蒼白的兩鬢像刀鋒一樣倒豎起來,眼神犀利而透徹。
「老朽倒是看出些門道。這位小姐的潛力非同一般,伊格朗德大人好眼光。」
「無愧於智者之名,賽斯。」
伊格朗德,也就是真祖,滿意的笑笑,認同了賽斯的話。他轉過頭來,看著愛麗絲說道:「愛麗絲,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第一次見面,你的資質出乎意料的好啊。」
「第一次?怎麼說。」
愛麗絲注
注意到了這個詞,問道。
「之前去見你的是分身一類的東西,畢竟沒有真正見面感受強烈。愛麗絲,你遲早會成為最強的吸血鬼啊!」
「好了,小傢伙們,相信伊格朗德大人的眼光,看清楚愛麗絲公主殿下的容貌,別讓公主殿下受到冒犯。」
賽斯看起來很有話語權,其他吸血鬼雖然還有不滿,但是還是乖乖的向愛麗絲行禮。
「愛麗絲公主殿下,早安!」
當然,愛麗絲並沒有任何的高興。
對於吸血鬼,她沒有任何的歸屬感,有的只是排斥和厭惡。
「那麼,愛麗絲,做好成為吸血鬼的準備了嗎?」
伊格朗德笑瞇瞇的看著愛麗絲,問道。
「我討厭吸血鬼。」
愛麗絲冷冷的回答,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想到這個女孩會這麼乾脆的拒絕。
「哈哈,我喜歡有個性的孩子。」
伊格朗德哈哈大笑,蒼白的面頰皺紋畢露。
「你們都散了吧,賽斯留下,我們得給這個小傢伙做做思想工作。」
吸血鬼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交頭接耳的他們不乏有質疑和驚訝的聲音。
「那麼,小傢伙,你為什麼討厭吸血鬼?」
伊格朗德斜靠在王座上,問道。
「吸血鬼獵殺人類,作為人類討厭吸血鬼不很正常嗎?」
「呵呵,公主殿下說的沒錯。不過恕老朽直言,您現在恐怕不是人類吧?」
賽斯瞇著眼睛,銳利的眼神好像要刺穿愛麗絲一樣。
愛麗絲一怔,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公主殿下,其實吸血鬼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邪惡。」
賽斯搖搖頭,語氣沉靜的說著。
「愛麗絲啊,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要親眼看到,才能定論。」
伊格朗德也發話了。
「這裡叫做西奧朵拉,也就是外面人所叫的吸血鬼之城。以外面人的眼光,這裡或許是邪惡與黑暗的不祥之地,不過確實是這樣嗎?你大可出去看看,愛麗絲。」
「我不勉強你,愛麗絲。你如果暫時不想成為吸血鬼的話,這件事情可以往後延。不過,我建議你考慮一下,成為吸血鬼的話,你的身體素質會得到極大的提高,實力自然會增強很多。」
「我不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變強,吸血鬼什麼的。」
一提到吸血鬼,愛麗絲腦海裡就浮現出蕾米莉亞那似笑非笑的背叛,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
「我討厭蕾米莉亞。」
她這麼說道,眼睛裡有著些許的怒火。
「蕾米莉亞嗎……」
伊格朗德瞇起眼睛,念起了這個名字。
「況且,我是知道蕾米莉亞的父親,斯卡雷特大公的事情的。吸血鬼之間都有如此的殺戮,這個種族如何不是罪惡的?」
愛麗絲交叉雙手,纖細的手指交疊在一起,彷彿紐纏的籐蔓。
「斯卡雷特的事情,涉及到吸血鬼的命運,在你成為吸血鬼之前是不會告訴你的。你所知道的,不過是表面的東西罷了。蕾米莉亞她們,不過是逃避命運的膽小之人,因為你代替了她們,所以我不再需要她們了。」
「愛麗絲公主殿下剛來,伊格朗德大人請給她一點時間吧。」
賽斯看了愛麗絲一眼,躬身向伊格朗德說道。
「也罷,賽斯說得對。愛麗絲,我給你個任務,西奧朵拉的西方有不少吸血鬼的城鎮,你的任務就是去視察他們。」
伊格朗德站了起來,看向了賽斯。
「賽斯,去把那個東西拿來。」
賽斯眼睛微微睜大,他仔細的看了伊格朗德一眼。
「遵命,大人。」
賽斯轉身走進了伊格朗德身後的房間,不多時便捧著一個盒子出來。
伊格朗德接過盒子,放到了愛麗絲的面前。
「收下它吧,愛麗絲,這是我的信物,戴著它沒人會為難你的。」
愛麗絲看了看眼前精緻的紅色盒子,她並沒有打開。
「公主殿下,收下吧,這只是一個信物而已。」
賽斯也勸道,愛麗絲看了一眼這個年老的吸血鬼,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放著的是一條精美的暗紅色倒十字架項鏈,倒逆的十字閃著緋紅的光芒。
愛麗絲拿起了項鏈,但是並沒有帶上,她把項鏈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這是一條女式項鏈,不知道為什麼會成為伊格朗德這個吸血鬼真祖的信物。
「去吧,愛麗絲,如果你覺得累了的話,歡迎回來。」
「我知道了。」
愛麗絲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愛麗絲,吸血鬼只不過是一種力量,而殺人的,是
人,不是力量。」
伊格朗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愛麗絲頓了一頓,隨即走了出去。
「伊格朗德大人,您不擔心公主殿下她再也不回來嗎?」
賽斯看著愛麗絲離去的身影,瞇起眼睛說道。
「她不會離開的,這一點你也看得出來,賽斯。」
「呵呵。比起她的潛質,伊格朗德大人,她身上的氣息才是吸引您的地方吧。」
「說的沒錯,賽斯。」
「雖然長得不像,但是這種看到罪惡與新生的氣息,我就想起了『她』啊。」
「所以您才把項鏈給了愛麗絲公主殿下嗎?」
「這世界真是有意思,賽斯。」
伊格朗德笑了笑,不再說話,臉上露出了沉重與懷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