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繁華的地方,自然是市中心。
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遮天蔽日,樓宇之間,自然是深深的陰影。
此時,某個陰影之中,一個紅色的影子緩緩的前行著。
巧妙的穿行在陰影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一身紅袍的人。
這個人影走到一處小公寓內,上了二樓,推開門進去了。
房間不大,但是密密麻麻放滿了各種各樣的人偶。
無數的人偶。
櫃子裡,衣櫥裡,箱子裡,到處都是人偶。
不過,所有的人偶都非常精緻。表情動作,甚至每一個衣褶,都是非常細緻,看來是很用心做過的。
「……」
那個穿著紅袍的人把門關上,走到桌子前面坐了下來。
「上海呢?去做道具了麼?」
「啪。」
一個聲音從窗台的位置傳來,然後一個小小的人影跳到了桌子上。
「啊。」
紅袍人似乎沒什麼精神,淡淡的回應著。
「哼,真是可笑。」
站在桌子上的人,白色長髮,赤紅的眼睛,黑色裙角上的倒逆十字架尤其突兀。
大概六七十公分的身高,是和翠星石差不多大的一個人偶。
會說話的人偶。
那個人偶冷笑一聲,瞇起的瞳孔裡滿是不屑。
「沒有多少魔力的你,也不得不靠著『人偶』去賺錢,來讓自己苟且的活下去呢。」
「……」
「還用這種沒用的袍子,不讓自己見人麼?」
紅袍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伸出右手,把懷中的一本書放在了桌子上。
《grimoire》
燙金的字,在陽光下尤其晃眼。
如果仔細看的話,「」下面,還有一行小小的字。
「ofalice」
好像是署上了書的擁有者的名字。
「現在的魔力,什麼都不能做。」
紅袍人低聲說著。
「什麼都不能。」
「我可等不到你完全回復,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回復。」
桌子上的人偶冷冷的看著它。
「你慢慢『回復』,再見。」
人偶的身後張開一對黑翼,「彭」的一聲飛走了。
「……」
紅袍人抬起頭,看著人偶消失的方向。
「……」
搭在桌子上的右手,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頭。
「我在幹什麼啊……」
「去演什麼人偶話劇……」
「我是在浪費時間嗎……」
紅袍人靠在椅子上,想著一些事情。
窗外的陽光,依舊晃眼。
————————————————分割線————————————————————
似乎是由於白天的陽光太過刺眼,夜晚的月光非常昏暗。
赤紅色的月光如洪流一般傾斜而下,將整個寂靜的城市壓抑得昏昏沉沉。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紅色的月光,不過似乎今晚的格外強烈。
因此,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大部分人都老老實實呆在家裡。
「砰!」
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爆炸聲。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傳來,街上僅有的幾個人都嚇得四散奔逃。
「紅符!」
月光如洗的夜空,一個巨大的赤紅色十字架突兀的顯現出來。
「彭!」
僅僅是輕微的一擊,赤色的十字架就被擊破了。
「在赤月之下,能力變強了嗎……不過——」
夜空中三個影子在飛馳著,中間的一人猛的睜開眼睛,赤紅的瞳孔倒映著滿滿的月光。
「我也變強了啊!」
「神槍——」
那人頓了一頓,旁邊的人立馬扶住她。
「蕾米!你沒事吧!」
「別礙事……」
中間的人推開扶住她的手,眼神依舊死死盯著身後的夜空。
「!」
微微一凝氣,右手虛握,赤紅色的光芒朝著她的手匯聚過來,漸漸形成一把赤紅色的長槍。
「去死吧!」
&n
bsp;猛的一揮,赤色長槍刺穿了茫茫的夜空。
「吱——」
長槍如流星一般直刺過去。
「彭!」
似乎是擊中了目標,三人的身後傳來了強烈的爆炸。
「哼,還沒完!」
三人中間的人再次舉起手。
「紅魔——」
赤色光芒再次匯聚,不過這次似乎不一樣了。
「!」
人影的周圍,捲起了赤色的鏈子。舞動在夜空的赤色鐵鏈,帶著強烈的毀滅氣息。
「芙蘭,你要聽帕琪的話,記住了嗎?」
「嗯……姐姐,你困了嗎?」
「嗯……姐姐先睡一會……帕琪,交給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中間的人身子一歪,旁邊的兩人一驚,立馬扶住了。
「芙蘭,來這裡。」
一個人影指了指自己前面。
「一隻手抓住你姐姐,一隻手抓住我,朝那裡飛。」
人影指了指某個方向。
「知道了。」
另外一個人影立馬飛到二人前面,緊緊抓住二人。
「這些該死的傢伙……」
那個人影轉了過來,雙手搭在一起,放出強烈的光芒。
「ri符!」
夜空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強烈的熱浪一陣陣撲面而來。
「爆!」
「彭!!!」
足以震撼山河的爆炸,捲起的氣流把空中的三個人影吹得搖搖晃晃,抓住兩人的那個人影極力維持著穩定。
「芙蘭,做得好。」
那個人影瞇著眼睛細細的看了後面,然後轉過頭來說道。
「嘻嘻,芙蘭厲害吧。」
「嗯……下面我來帶著飛吧,芙蘭注意你姐姐。」
「嗯!」
「快撐不住了……得趕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那個人影把目光投向了茫茫黑暗之中,似乎看見了某處細微的燈光。
————————————————分割線————————————————————
壓抑著赤紅色月光的夜晚,紅袍人一點睡意都沒有。
雖然是深夜,卻依舊亮著燈光,紅袍人呆呆的看著房間裡堆積如山的人偶。
「上海……」
一個小小的人偶飛了過來,說著奇怪的話。
「啊,上海你先睡,我不睏。」
「上海。」
小人偶拉了拉紅袍人的衣袖,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
「沒事的,你先睡——」
「彭!」
屋外傳來的一陣震動,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小心!」
紅袍人一把抓住了小人偶,塞進了懷裡。
「上、上海!」
被塞到懷中的小人偶,拚命露出個頭來,卻馬上被紅袍人塞回去了。
「聽話!」
剛才的震動,夾雜著魔力。
在這裡,擁有魔力的,恐怕除了敵人,還是敵人。
「……」
紅袍人拿起了桌上的《grimoire》,一邊小心翼翼的挪到門口,一腳踢開門。
「誰!」
門外,站著三個人影。
「抱歉,打擾了,能否讓我們進去借宿一晚,什麼條件都行。」
站在右邊的人開口了。從樣子上看,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穿著一身紫色的睡袍,戴著一頂睡帽,帽子上還別著一個金黃色的月亮,紫色的長髮垂在身後,臉色卻有些異常的蒼白,此時紫色的瞳孔緊緊盯著紅袍人。
「嗯嗯,芙蘭也求求你,姐姐困了,要找個地方好好睡覺,芙蘭和帕琪也困了。」
站在左邊的人,似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一身紅色的衣裙,頭上是一頂白色的帽子,金黃色的頭髮紮了一個側馬尾,從帽子上大大的緞帶旁順下來,身後是兩根長長的黑色骨架一樣的東西,赤紅的眼眸裡是滿滿的請求。
而中間的人,也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藍色短髮,白色的衣裙,白色的帽子,和左邊的人衣著很相似,不過,身後卻是一對蝙蝠翅膀。
三個人身上都染滿了血跡。
「彭!」
紅袍人看了一眼,立馬就關上了門。
一般人看到門外是這種景象,肯定嚇死了。
雖
然自己不是一般人,也沒必要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更重要的是——
反正最後所有人都要死!
不過,總覺得那個紫色頭髮的人有點眼熟……算了,不管了。
紅袍人默默的想著,準備睡覺去了。
「砰、砰、砰、砰——」
外面的人依舊不厭其煩的敲著門。
「……」
「砰、砰、砰——」
終於,不勝其煩的紅袍人,打開了門。
「務必拜託了!我們受到追殺,必須有地方暫時休息……我保證你的安全,需要什麼條件隨便提!」
紫色頭髮的少女向紅袍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認識你們嗎?憑什麼要救你們?」
紅袍人冷冷的說道。
「你……」
紫發少女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顯露出放棄的表情。
「那打擾了……請您過來一下,我給您一點禮物算是賠禮。」
「……」
紅袍人點點頭,走了過去。
看到紅袍人走到自己身前,紫發少女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我重視的人,只剩蕾米和芙蘭了……給我下地獄去吧!」
紫色的眼中溢出了無比強烈的殺氣。
「水符——」
「啪。」
「什麼!?」
魔法發動的瞬間,紅袍人伸出手來,蘊含著魔力的手打在紫發少女的手上,剛好切斷了魔法的發動。
「……」
紅袍人冷冷的盯著她,眼中的殺意抑制不住的發散。
「求求你救救姐姐,她好痛苦的樣子!芙蘭求求你!」
金色頭髮的小女孩緊緊拉著紅袍人的手,滿臉哀求的看著她。
紅袍人低頭一看,果然中間那個藍色頭髮的小女孩情況很不好。
身上的傷口鮮血不要錢似的噴濺而出,身體還不住的抽動,臉上是極度痛苦的表情。
「……哼,想要殺掉我的人,憑什麼救你們?」
紅袍人依舊是冷冷的聲音。
「芙蘭、芙蘭——」
那個金髮的小女孩咬著嘴唇,似乎是在做著某些決定。
「芙蘭把姐姐給的糖分一半給你!」
金髮女孩閉著眼睛,大叫著。
「……」
紅袍人看向了她。
「這是姐姐給芙蘭的生日禮物……芙蘭、芙蘭——嗚嗚——」
金髮小女孩開始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算了,芙蘭。」
紫發少女拉了拉金髮小女孩,眼中露出一絲決絕。
「待會我去擋住她們,你帶著蕾米跑。」
「但是、但是帕琪怎麼辦?」
金髮小女孩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死死的拉住紫發少女的手。
「芙蘭也很喜歡帕琪的!芙蘭要和帕琪在一起!」
「……」
紅袍人微微歪了歪頭,想起了某些東西。
「愛麗絲,你只要做你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這種人好了。」
「愛麗絲,我的姐姐……一切的痛苦,都是月隱帶來的吧……讓我來終結掉。」
「姐姐,我真的要走了呢……抱歉了。」
相似的眼神,相似的話。
「你說,是一半的糖,對吧?」
紅袍人睜開眼睛,看著金髮小女孩。
「嗯,芙蘭一半的糖……不過芙蘭沒有帶,埋在了外面的土裡……」
金髮小女孩還在不停的擦著眼淚。
「明天去取給我,記住你的話。」
紅袍人轉身進了門,沒有理會三人。
門沒有關,紫發少女和金髮小女孩對視了一眼,扶著中間昏迷的小女孩走了進去。
「這樣好嗎……」
赤色月光之下,紅袍的人仰著頭,靜靜的凝視著赤紅的月亮。
「你說呢,小白?」
寂靜的夜空,微微的風在吹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