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教授摘下口罩,對旁邊的翻譯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年舒一臉茫然,「他在說什麼?」
「田中先生說,舒女士的手術已經接近成功,但是還需要後期的繼續手術。但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年舒雙膝一軟,直接想靠在一邊的牆壁上,卻落入身後人的懷抱裡咼。
一年,三百石六十五天的堅持,分分秒秒的彷徨,所有的無措,都因為剛才的最後那句話,落下帷幕。
莫錦雲將她牢牢圈在懷裡,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醣」
「嗯」
年舒唔了一聲,長長埋首在他懷裡,「謝謝」
謝謝他的等待,也謝謝他的付出,也在謝謝,他始終的包容。
莫錦雲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際,用日語對田中教授說了幾句,然後才彎腰,將她整個人抱起,「阿姨會被推進監護病房觀察二十四個小時,不准探視。你需要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來。」
她握住他的衣襟,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莫錦雲抱著年舒下車的時候,月亮灣門口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許多記者——
那些人像狼一樣盯著他和年舒,長槍短炮圍了一路——
「莫先生,請問您最近都在洛城,是打算把莫氏遷入這邊來嗎?」
「莫先生,請問莫氏新上市的科技股漲停,你有什麼感想嗎?」
「莫先生請問這位是不是年舒小姐,她不是弦少的妻子嗎?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
「你們這麼親密是不是已經打算」
莫錦雲被圍在中間,進退不得,怒火滔天之中,只記得護住年舒的身體不讓她被其他人碰到,「我不管你是來自c市哪家媒體,如果明天我在c市任何一家,任何形式的媒體上看到關於我,關於她的報道,我會讓你們滾出c市。」
記者們噎了一下,不過好不容易逮到的新聞人物,又怎麼可能放棄?舉起手中的相機就卡嚓卡嚓開始拍照。
年舒搓了搓二十幾個小時沒有合眼的眼睛,「讓他們把閃光燈關了,我眼睛疼」
啪!
最近的那個記者價值幾萬的單反被莫錦雲長臂撈了過來,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記者們愣住,身後的一輛小普桑上氣喘吁吁地跑下來一個人。
莫錦雲淡淡地看了趕來的助理一眼,「搞定。」
然後抬手,用大掌護住年舒的頭,走進月亮灣的大門。
助理丁山站在門口,雙手一拉,扯平自己身上的小馬甲,揮了揮手——
車上又呼啦下來五六個胸肌都無法掩飾的彪形大漢,將那些鴉雀無聲的記者團團圍住。
丁山淡定的彎腰,撿起莫錦雲之前砸了的那個相機,高高舉起,狠狠落下——
確保相機被砸到完全無法修復之後,他才將裡面的儲存卡取出來,交給一旁的保鏢。
卡地一聲,儲蓄卡碎成了渣。
記者們集體抖了抖。
「按照我剛才的做,」丁山又拉了拉自己的小馬甲,上車。
剩下的善後留給那些大漢,他現在得去c市找這些記者的老闆們談談心,調調.情。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要洗一下嗎?」
「好。」
在醫院守了二十多個小時,人幾乎都守到崩潰,期間還根本吃不下任何的東西,她早已疲憊不堪。
莫錦雲將她放在浴缸裡,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水龍頭裡剛流出來的那一股子冷水,才側身將她放在溫水下面,幫她細細地擦洗著身體。
年舒趴在浴缸邊緣,將自己的背露出來給他。
火紅色的毛巾覆在那光潔如瓷,連毛孔都看不到的背上,莫錦雲差點抬手去擦自己的鼻子。
「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握住毛巾的手微微一緊,心裡那一股邪火幾乎是立刻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無邊無際的心疼。
「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他將毛巾鋪平,蓋在她的背上,然後才將她整個人從後面抱進懷裡。
一股子暖意從心口流遍全身,最後一點一點地,快要將她心口的寒冷驅沒——
年舒轉身,用自己赤誠的身體和赤誠的眼神同時面對著他,「我沒有資格。」
她,到現在都還是莫少弦名義上的妻子。
外面那些記者說得沒錯,反倒提醒了她。
換做以前,她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哪怕把她用炭筆全身描黑,她也不會吭哧一句——
信她的人永遠愛她,愛她的人永遠信她。
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就算她不在意,可他呢?
外面那些會怎麼寫?說他勾.引小.叔的老婆,還是說她勾.引丈夫的侄子?
「傻瓜——」
莫錦雲星眸之中染上一層氤氳,抬手摸住她圓潤的耳垂,輕輕搓了搓,然後俯身,將她拉進一點,在她眉心印上一吻——
「小傻瓜——」
然後是她的瑤鼻——
「小傻瓜」
經過她的櫻唇,他將那櫻花一樣的誘.惑化在自己的唇邊,「在我莫錦雲的世界裡,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放肆,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張揚你只要記住這一句話,就夠了。」
浴缸裡很溫暖,頭頂的燈光也很溫暖,所有的一切都很溫暖。
年舒抬起自己溫暖的手臂,環住他的脖頸,「好。」
他離開她的唇瓣,星眸裡都是滿意的顏色,單手慢慢將她輕輕托起——
緩慢而又虔誠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年舒微微哼了一聲,只覺眼前的水霧在這一剎那都幻化成了星星點點的白光,等白光在腦中炸開,爛漫,最後撥開迷霧的時候,她看到了莫錦雲的臉——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臉。
下身很飽滿,心也很飽滿。
她抬手,張開五指一寸一寸地靠近他已然迷離的俊朗臉龐,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覆在在了他的臉上。
掌心蹭了蹭他的鼻尖,年舒輕喚,「阿錦。」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莫錦雲小抖了一下,差點就繳械投降,深吸了好大一口氣,才把持住。
將她的身體壓得更緊,幾乎要摁進他的骨血裡去——
「乖,再叫一聲——」
「阿錦——」
她又喚,這一次的聲音拉得有點長——
因為他狠狠一頂,最後一個尾音還微微上翹了——
像是小魚鉤一樣,鉤在了他的心尖子上——
「再叫一聲」
「阿錦——」
「再叫一聲」
他的聲音清雋綿長,她的聲音卻由小到大,越來越急促
隨著他快速的律動,眼前的煙花又陡然炸開——
她將自己的頭埋在他懷裡,嗚嗚嚕嚕——
「阿錦,阿錦,阿錦」
「我在我都在」
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指尖,與她十指纏繞,想蔓籐一樣,越繞越深埋入骨血
年舒最後是被抱出浴缸的,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迷糊之中只感覺有人以唇哺了幾口溫水,便再也沒有半分力氣。
這一覺,她睡得特別沉——
>
不會再夢見自己走在懸崖邊,隨時都會掉下去粉身碎骨,也不會夢見自己一覺醒來,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醒來的時候,滿屋的飯香。
她撈起旁邊他的襯衫穿上,光著腳丫下樓——
小龍蝦,酸菜魚,還有酸辣土豆絲。
她說過一次,他就記住了。
年舒呼啦啦地坐在餐桌邊,將挑起一個小龍蝦,燙得她哇啦一叫,然後將龍蝦丟在桌上。
「慢一點——」
他遞過一張紙給她,「我不會和你搶。」
「外賣怎麼這麼燙?」,年舒抓起那十三香的小龍蝦,白皙的指尖穿梭在紅色的辣油裡面,帶著無聲無息,卻又渾然天成的誘惑。
莫錦雲耳垂淡淡紅了紅。
也不知道是被小龍蝦的氣味刺激的,還是應該到了開竅的時候,年舒腦子裡精光一閃——
「前面兩周你每天都偷摸地往外面跑,是在學做菜?!」
月亮灣離城區很遠,外賣不會這麼燙。
「」,莫錦雲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淡淡應了一聲。
年舒三下五除二的剝光小龍蝦的外套,將紅白誘人的龍蝦肉遞到他唇邊,「大廚,你先請。」
莫錦雲微微勾唇,啟口含住她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指尖上打了一個圈兒才將那龍蝦捲了進去,「很美。」
不知道是在說眼前的佳人,還是在說此刻的良辰美景,亦或是都有。
年舒收回手指,「莫錦雲,我也去學做清炒蝦仁,梅汁排骨,還有佛跳牆好不好?」
那些都是他喜歡的。
莫錦雲臉上更加風光霽月,卻堅定不移地搖了搖頭——
「你的手用處很多。不能做這些。」
「嗯?」
「我不聽話的時候擰我耳朵,我聽話的時候就摸摸我的頭,我開心的時候就牽牽我的手
,你還可以摸摸它」
他拉過她的手,往自己下面放。
「」
不過兩秒的時間,那玩意兒居然又對自己聳立致敬了。
速度堪比法拉利。
年舒微微抽了抽自己的手,抽到一半,又突然不抽了——
反而往前送了送,握住。
莫錦雲小抖了一下,差點扯掉桌布把一桌子菜都掀到地上去。
大臂一撈,直接將她扣在懷裡往樓上帶。
可人還沒來得及被他摁進床裡,床頭的手機就跟催命一樣地催著。
上面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的?」
「你的,」莫錦雲給了她一個貼面吻,「先接電話,可能是醫院的事。」
算算時間,舒敏華應該已經醒了。
年舒嗯了一聲,莫錦雲已經理智地起身,去衣帽間幫她拿衣服出來。
「是我。」
年舒一愣。
「盛世。」
那邊的盛世嗓子粗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聲音裡帶著無限的疲憊,「我對抗生素過敏,剛才吃錯了藥,你能不能來看我一下?我爸在醫院守著你媽,我打電話他沒接,估計摁了靜音。」
傷口還沒復原,他還在自己家中休養。
年舒應了一聲,莫錦雲就已經從衣帽間出來了。
她掛斷電話,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不是醫院,我想出去一趟。」
莫錦雲將手中的絲襪慢慢穿在她的長腿上,一寸一寸地撫平,連褶子都不留下一個,「去吧,要我找人陪你嗎?」
「不用,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
他將她送到門口,看著她走遠了,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撥了一個電話去
c市,「那邊怎麼樣了?」
助理丁山難得地連聲音都在顫抖,「莫總啊,你趕快回來啊,那些照片不知道為什麼被老爺子拿到了一份啊,他氣得去了莫氏,說要解除你的ceo職位!」
莫錦雲倒也不疾不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以後,一口灌了下去——
「莫總啊,您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小丁我快撐不下去了啊,攔不住老爺子啊」
「等時間到了自然回回去,掛了。」
他果斷地切掉電話,神色依舊沒有任何改變地上樓。
晚上應該給她準備什麼菜譜她才喜歡?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年舒差點用絲巾將自己蒙成了木乃伊,生怕遇到昨天那樣的狗仔認出自己,偷偷摸摸地在樓下門衛大叔一臉『你來偷.情我懂的』的眼神下,溜進電梯。
盛世的公寓在這棟樓的頂層,屬於市中心最繁華的位置。
年舒是第一次來,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裡的場景——
剛一進門,就有一個穿著花圍裙的女人飄散著一頭長髮直勾勾地奔過來。
就在年舒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到女人用特有的電子音一板一眼地開口——
「你好,歡迎你!我是盛世先生的小管家,請你叫我機器小蘿莉。」
居然是個機器人。
她淡定地繞過小蘿莉,走到窗邊。
盛世坐在遠處的長沙發上,穿著睡袍,露出來的胸膛白得像雪,果然是抗生素過敏——連臉都浮腫起來,像是注了水的豬肉,此刻睡著了,看起來要多乖覺有多乖覺。
跟平時那個有點乖張的盛世不太一樣。
年舒抬手,輕輕戳了戳在睡夢中的盛世。
他一晃就行了,揉了揉眼睛,「來了?」
「嗯」,聲音都弱得像小白兔,看樣子的確是虛了。
「你的衣帽間在哪裡?」,她環顧了一眼四周——
這間公寓很大,但是牆壁都被打通拆除了,到處都放著他盛世的玩具——
高到屋頂的變形精鋼模型,還有很多看起來高科技到年舒根本就看不懂的金屬的玩意兒,bling~bling~地,都閃著高大上的光。
「小蘿莉,幫我拿一套衣服過來。」
小蘿莉的硅膠頭點了點,裙子底下的輪子往衣帽間的方向挪了過去。
半晌拿了一套衣服出來——
白襯衫黑西褲,還真配。
年舒嘖嘖了一聲,「你這裡比美國國防部還牛叉啊!」
「他們能跟我比?!」,盛世扯了扯虛弱的唇,起身將自己的睡袍一把扯開。
「喂——」
年舒轉過身去不去看他。
「來——」
盛世聲音雖然虛弱,卻帶了某種邀
請的味道。
年舒捏緊拳頭,想要爆粗口——
「怎麼不聽話了?來呀——」
聲音更撩撥。
「來你妹——」
年舒轉身剛要爆發,天花板的一角卻猛然彈開,刷拉一聲,一塊黑色的簾子隔在了他和盛世中間。
簾子後面還傳來虛弱卻調侃的笑,「你要是想看就來看,我真的沒意見。剛才我只是在聲控我的機關而已。」
年舒:「你是這方面的高手?」
「麻省理工畢業的,你說我是不是?」,他已經穿好衣服從簾子後面走出來,臉肥腫得有點像被人砸了好幾拳的小可憐,可那身上挺括的阿瑪尼襯衫又給人一種信息——
這最起碼是一個不容易被人忽視的小可憐。
盛世撈起旁邊的外套,一把拉起她的手,「跟我去個地方。」
/p>
「醫生我已經幫你約好了。」
「不去。」
——————樂首發,請支持正版(.)——————————————————————
車子停在城郊山腳的時候,年舒差點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跳下車,上去追著盛世,拉住他的袖子死死扣住,「盛世,你聽我說,抗生素過敏真是小事兒,犯不著來先看墓地再去醫院,你跟我走」
盛世腫得已經瞇成了一條縫的眼睛還很桃花地挑了挑,「走吧,上去選個合葬墓,我不嫌棄你百年以後把名字寫在我們家祖墳上,可以寫第一個!」
年舒:「你再這樣我可就打電話報警了啊,順便再打一下精神病院的。」
盛世長臂一撈,將她半強迫地拖著往石階上走,「先上去看看風水怎麼樣。」
「喂——喂——喂——」
連聲抗議之中,她被盛世拖到了山頂。
風水是很好,好到年舒想罵娘,醞釀了一下自己的鼻音,她還沒罵出口,盛世就已經撲通一聲跪下去了。
年舒嚇得往後一彈,「你真的只是抗生素過敏不是失心瘋?!」
盛世直勾勾地盯著她身後的墓碑。
「這是我媽,她是洛城人。」
年舒:「」
她轉身,才看到自己身後的墓碑——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還有一張照片,上面的女人儀態很好,五十開外的年紀,眉眼也和盛世一樣精緻。
只是那臉色蒼白得有點嚇人,看得出來是在生命的最後歲月裡拍的照片。
年舒哆嗦了一下,「盛世」
「我有五年沒來看我媽媽了」,他跪在地上,眼神依舊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身後,「我以前每年都來。」
盛世的聲音很低。
年舒看著他那張原本有點滑稽的腫臉,覺得一點也不滑稽了。
「她是生病,白血病,拖了很長的時間,幾乎找遍了全世界的骨髓庫,都沒有找到一個和她匹配的人」
年舒默默。
她無法去體會盛世現在的心情,如果這裡的人是她的親人,她只會更難受。
「今天是她生日」,盛世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我終於能來看她了。」
「你之前去哪兒了?!」
盛世仰頭看著她,「白血病會遺傳。」
年舒腦子裡有點空白,「你是說,你是說你,你不會吧你」
她嚇得有點語無倫次,蹲在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我聽說這個病分很多種,你不一定就是最嚴重的,肯定還有辦法的」
盛世收回目光,對著她瞧了老半晌,才幽幽開口,「我那五年沒來,就是因為我在治病。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年舒鬆了一口氣大氣,「拜託你一次性說清楚好嗎?」
盛世看著自己母親的墓碑,「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媽常常告訴我說,她很愛我。」
「我媽媽也會這樣說。」
「我那時候就不懂,我不明白我媽愛我,為什麼不給我吃巧克力,為什麼還要讓我每天去上學我就問我媽媽,我問她愛我會為我做什麼」
年舒安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我媽媽說,她願意用她的一切,來換我一聲的平安健康,幸福安樂。」
說到這裡,盛世頓了頓,垂頭很久,抬手在自己眼角抹了抹,才開口——
「所以我後來生病治癒的時候,我就在想,這是我媽媽給我換來的命,因為她我才能生下來,活下來」
年舒心裡像堵著一團漿糊一樣的不舒服。
這個男人,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在自己面前哭,
還不肯讓她看到。
她也只能假裝沒看到,心裡默默地朝墓
碑上那位偉大的母親致敬,「做媽的人都是很偉大的我在想,你媽媽不願意看到你生病,你是不是應該快點好起來?還有什麼話想對你媽媽說的?先說完,然後我帶你下山去醫院,好不好?!」
盛世直勾勾地看著她,「那你在這裡等我說完,好嗎?」
她還能去哪兒啊?!她現在都怕他想不開一頭磕死在墓碑上,到時候她怎麼跟盛伯伯交代?怎麼對得起他為自己挨的那一刀?!
「你說,我等你。」
她蹲在他旁邊,表現得無比耐心。
「我媽媽去世的那一天,我查出患病」,盛世聲音更低,連山風裡都帶著閒閒的味道。
像是他的眼淚。
「我拿著我的化驗單,在我媽彌留的時候告訴她我沒事,她就笑了」
他頓了頓,像是喉嚨裡有東西堵住一樣,悶了半天,才把那東西悶化掉,「那麼長的時間,我從來沒看過我媽媽笑,她最後笑的時候,很美」
「然後她告訴我,讓我好好地,找一個自己愛的人,然後早一點生個孫子給她看。」
「我也答應了。然後每一次化療,我都告訴我自己,我不能死,我媽還在看我」
「但是我遲到了。」
「遲到了五年。」
說完,他又默默了下去。
細雨如絲,像白白的霜雪一樣覆蓋在盛世頭上,將這個意氣風華的男人襯得有些佝僂,有些狼狽。
年舒擔心他在這樣跪著到時候過敏嚴重起來會不得了,試探性地伸手去拉他。
盛世突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
「年舒,我們認識多久了?」
「」,話題跳躍得太快,年舒有點跟不上,偏偏那傢伙還特別固執地看著她,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鬆手的決然。
年舒腦子遲鈍地想了幾分鐘,「二十天?!」
「是二十年。」
「」,年舒悶了悶,「什麼二十年?」
盛世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她,臉上除了真誠以外,再也沒有任何的雜質——
「年舒,我們結婚吧。」
年舒:「」
被雷劈了也沒她現在的感覺驚悚。
盛世卻無比認真地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
「我爸爸已經告訴阿姨我們要結婚的事了,她老人家也已經同意了。」
年舒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盛世很平靜,「婚禮你喜歡在國內還是新加坡?阿姨說,她很想出國去看看。」
年舒:「」
「年舒,我是認真的。」
年舒心裡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盛世你瞭解我嗎?」
「我們以後有好幾十年可以慢慢瞭解。」
「」,年舒差點一口氣噎著——這種情聖是怎麼看上她的?!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知道我喜歡吃辣的嗎?」
盛世思考了幾秒,很沉痛地,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開口,「我可以慢慢學著吃。」
「」,年舒差點哭出來,「這不是吃的事,這只是在舉例!!你知道嗎?!」
盛世看著她,平靜地將一直揣在口袋裡的另外一隻手拿過來,「剛才爸爸給我發短信,說阿姨已經醒了。想叫我們趕快過去,商量婚禮的事,我們走吧。」
年舒眼前一黑,差點栽在地上:「盛世,你瘋了?!」
ps:收藏破1100了,謝謝大家的支持!麼麼噠~,收藏總數超過上一本書,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進步,因為有你們在,所
以才有這樣的進步,希望我可以更努力,獲得你們更多的愛,╭(╯3╰)╮有親給我留言,說是想看南楠的番外哦,我到時候看看,身體和時間允許,也是可以寫的。話說,喬花花和雲端的番外,難道沒人期待嗎?!我還蠻喜歡這兩隻小傢伙的,就連summer也是萌萌噠啊!!!!!!!到時候我都怕他們三個會撕起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