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到了一具屍體…
又…
護士的話像魔咒炸在耳畔,眼睛被刺眼的光扎出血色,身後是醫生護士的叫喊….戛.
黎洛赤足,跌跌撞撞地跑到南梧苑的廢墟旁邊—窒—
不過一夜,怎麼會這樣?!
年舒和莫錦雲還沒走到目的地,便聽到後面的聲響,回頭,看到黎洛披頭散髮而來,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你瘋了?!眼睛不要了?!」,年舒上前,一把扣住黎洛的手腕不顧她的掙扎將她往回拖,「你趕緊給我回去,躺床上去!醫生,眼罩!」
「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黎洛掙扎,從年舒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又被年舒狠抓住,「我去幫你看!你趕緊給我回去,把眼罩戴回來!」
她眼睛已經被太陽扎得流淚,可裡面卻見不到絲毫陽光,是濃濃的陰霾。
黎洛剛剛恢復一點體力,根本不是年舒的對手,被她推搡著往回走,自知掙脫不過,直接旋身,一把抱住年舒的臂膀——
「舒舒,這種事,誰也替代不了,你幫不了我幫不了」,說話之間,她淚已垂落,「司南在這裡,我知道。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我哪裡都不去,求求你」
年舒被她抱住,心口發酸得厲害,咬牙又想將黎洛送回去。
「如果這下面埋著你最愛的人,你會不會回去?!哪怕眼睛瞎了,用手刨,也要刨出來!對不對?!」,黎洛咬牙,扣住年舒的手臂,「放我去!我去看!如果那個人是喬司南,我就守一輩子的寡!如果不是….,我今天把手刨斷,我也要把他找出來!他一定會沒事的!」
年舒被她那句守寡一輩子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洛洛你?!」
黎洛卻已經放開她——
「我除了他,誰也不要!」
煙波浩瀚,宇宙渺渺,她心裡,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黎洛繞過年舒,堅定地朝那廢墟外的手走去——
那隻手青紫腫脹,早已大過了活人應有的尺寸,在陽光下露著透亮的光,指甲都是血污。
遠遠看去,像一隻來自地獄的手,隨時會將人拽進去,永世不得超生。
黎洛說出那番話,心裡,卻似被放進了無底的深淵,每走一步,心就更下墜一分。
冷汗,從脊背處冒起,看到那紫羅蘭色的襯衫袖口,心裡更是不停地,不停地在打鼓,腿,顫抖得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在地道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看喬司南穿的是什麼衣服。
可如今,兩個人以前的對話像是被迫重複播放的電影,不停地在她的腦子裡反覆——
「司南,你穿紫羅蘭色的襯衫最好看。」
「是麼?」,他笑意灑灑,慵懶卻得意,「以後天天穿給你看。」
他如紫羅蘭那般魅惑無雙,她願永遠溺在那如雲如風的紫色之中,不醒來。
可那隻手…
黎洛握緊手掌,顫抖著,往前走——
瓦礫劃破腳心,身後的血跡蜿蜒一地,她卻渾然不覺,世界頓時清明下來,任何聲音,都不及那心跳來得劇烈——
或生,或死…
她的身後,莫錦雲站在年舒身側,「她剛才問你那個問題的時候,你心裡想到的人,是誰?」
「啊?」
年舒不解。
「她問,如果下面埋著你最愛的人,你會不會回去?!你會不會,也想把他刨出來?!」
他聲音輕輕,如一片羽毛落入心尖,將她撓得有些不自在。
年舒有瞬間的失神,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那邊,黎洛已經走到瓦礫旁邊。
腫脹青紫的手被瓦礫支撐著立在廢墟之上,高高撐起,像是最後的掙扎。
雙眼模糊刺痛,黎洛蹲下身去,顫抖著手,輕輕撥開上面的一片碎布——
心被逼出喉嚨,她瞪大眼睛——
幾秒之中,聲音裡帶著哭腔——
「不是司南,不是」
那手指上帶著一枚變形的鑽戒,足有好幾克拉,是李璇最喜歡的藍鑽石!
不是司南!
緊繃的身體陡然一鬆,黑色眩暈無聲襲來,她撲通一聲竟是跪在了原地,雙膝被磨破!
卻像個瘋子,又哭又笑,「不是他,不是他」
年舒上前,一把抓住黎洛的手,「跟我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救援隊。」
「不走。」,黎洛抬眸,早已淚眼婆娑——
「我說過,我用手挖,也要將他挖出來!」
轟隆一聲,雷聲滾滾,穿破天際而來,豆大的雨滴砸落身上,黎洛卻不再去看年舒,轉身,自顧自地用自己的血肉雙手,開始搬摜那些鋼筋水泥——
一塊,又一塊。
動作輕,卻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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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這一次,年舒沒有再阻止,只是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挖!
雨幕之中,遠遠的莫錦雲低咒了一聲,揮開旁邊助理撐在自己頭頂的傘,大步上前,蹲在年舒身邊開挖!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誰也沒有再說話,用盡全力——
大雨傾盆,雨水濃濃,所有的機械都不能再運作。
可加入他們的人,卻越來越多——
喬家的傭人,還有洛錦書,南錚,小素,喬正芸也聞訊而來…
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用了自己的全力,在期待一個奇跡。
天色,黑了又明,最後,又變得漆黑——
從正午到黃昏,最後,再到黎明——
當太陽再次撕破天際,金光穿雲破月而來的時候,終於,像是等了一輩子的一聲呼喚,在黎洛耳邊炸開——
「少奶奶,我們發現少爺了!」
黎洛驟然起身,頂著已經被磨破的雙手直接狂奔而去——
在看到那張佈滿塵埃和血污的臉的時候,終於支持不住,昏倒在了他的身上——
耳朵,貼上那方堅實的胸膛——
十個月,三百天,日月輪迴三百次,她終於,終於,在這一次合上眼睛之前,聽到了那熟悉的心跳——
微弱,卻依舊傲慢睥睨——
黎洛合上眼瞼,唇瓣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身邊的聲音,她再也聽不到了…
所有人歡呼一聲,七手八腳地將兩個人往醫所旁邊送。
留下的人,很快發現另一個人,接著,還有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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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
記不清是第幾日了,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喚他了。
自他從廢墟被挖出來的那一刻,自自己醒來的那一刻開始,黎洛便守在病床前。
手,與他十指交握。
眼,一瞬不轉地看著床上的人。
心,伴著他的心跳而跳動著……
她第一次無比慶幸自己的祈禱能夠奏效,也無數次,將自己的眼淚氤氳在他的掌心之中。
司南,快醒來,看看我,看看花花…
我們等了你一年,沒理由你一回來就昏睡…
有護士進來換藥,想要提醒她休息,可話到了嘴邊,終是嚥了下去。
誰都知道,這三天來,她寸步不離守在病床邊,連喝水的時間都要省下來,生怕錯過喬大少醒來的那一刻。
這份深情,真該在洛城那些成天只知道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們來瞧一瞧,以後絕對不會亂嚼舌根了。
這樣的女人,擔得起天下任何男人的寵愛。
護士快速地將點滴給喬司南掛上去,然後悄然退了出去,將一方空間再度留給黎洛。
早春依舊寒涼,黎洛生怕他凍著,雖然已經讓護士準備了加熱器,卻還是自己伸手,輕輕地握住輸液管的一截,想將那藥液稍稍捂熱一點點。
然後,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身邊。
手,依舊不肯放開地握住他的大掌。
他身上傷了不少,不過醫生說,都是擦傷,最深的傷口也是肋骨上的那一塊擦傷。
應該是石頭擦過,剛好擦掉上面的一塊皮肉。
卻不偏不倚,把上面那以前的紋身給擦掉了。
黎洛兩個字,沒有再嵌在他的身上了。
不過不要緊,她知道,他已經將自己鐫刻進了心裡去。
挖出來的時候,喬家的老傭人一眼就看出來他是躲在地道的一間密室,所以才躲過了這一劫…
黎洛深吸一口氣,再度感到無比慶幸。
手中的手指,就在這一刻,微微的動了動——
她一臉驚喜,抬眸看向他,「司南?!」
他依舊似在昏迷,濃密的睫毛努力地顫抖著,像是要努力讓自己醒來。
黎洛胡亂起身,趕忙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頰,摩挲了一下他下頜上的淺淺青茬,「司南,司南——」
一聲一聲,柔綿入耳,卻是最真切的呼喚——
幾分鐘之後,床上的人終於,終於睜開眼睛——
那鳳眸狹長幽深,有極長極濃的睫毛,還有完美的雙眼皮,裡面浮光掠動,於她來說,是世界最寧最美的湖泊,如果可以,她願意長眠於此,一生不要醒來——
黎洛睫毛翕動,微微張唇,努力了很久很久,終於,終於找回自己已經失去了許久的聲音,心中的激盪已經快要將她撕碎——
「司南,司南」
如泣如訴,如朝露,如晨霧,迷茫之中,卻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
那是他,是她的男人!
他,平安無事!
 
就如她所祈求的那樣,只要他平安,她願意少活數十年!
床上的人指尖微微一緊,反扣住她的掌心。
黎洛胡亂擦了一把腮邊的清淚,「我去叫醫生。」
起身,卻被他拉住手。
黎洛頓在原地,旋身看向他,「司南?」
他目光悠遠,似在看她,又不似。
那薄實的唇瓣一張一合,聲音卻沒有。
黎洛連忙坐下,安撫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唇瓣,「司南,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現在你需要的是醫生給你檢查身體,還有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叫花花來,我們一起說很久很久很久的話,好不好?」
她聲音似水,柔情萬千,然後將手從他掌心之中緩緩抽了出來,起身,想要去叫醫生。
可身後的人卻似乎來了牛脾氣,執拗地又扣住她的手。
再回首,他眸中已經是一派清明,完全清醒了過來。
這一次,喬司南凝回了一絲力氣,看著黎洛的眼眸,一字一字,無比清晰地開口——
「寧寧還好嗎?」
黎洛身體一僵,剛才心中因為他醒來而流淌著的那一股暖暖涓涓的溪流,似乎被他這句話,凍成了寂寂杳杳的冰原——
他,問的是童寧麼?
在黑暗裡待了那麼久,她擔心了那麼久,眼睛已經哭得有些模糊,心,也有些支撐不住,而他醒來,在這樣虛弱又誠實無比的時刻,問的,是童寧麼?!
剎那之間,在地道中,喬正宸問過的問題,又回到黎洛耳畔——
他問,喬司南,你到底愛的是誰?!
時光回到那時,黎洛會毫不猶豫地告訴喬正宸,喬司南愛的是自己。
可現在,在這個問題之後…
心裡,
突然有些懷疑,有些害怕。
「她還好嗎?」
幽幽沉默之後,他再度出聲,帶著焦灼的擔憂。
黎洛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點頭,「她就在你不遠的地方,已經找到了。腿骨摔斷了。沒有生命危險。」
這一次,她說得有些慢。
心裡,第一次覺得童寧的存在,是一個讓自己為難的所在。
喬司南似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兩個人,各懷心思,許久,沒有再說話。
「我去找醫生進來給你檢查身體,」黎洛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快步走出病房。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錯過了喬司南此刻眼眸中流動的微微輝光…
……
醫生很快就到,給喬司南做完全面檢查之後對黎洛道了一聲恭喜。
她一直等在門口,未曾離開半步。
醫生走後,又立即回到病房,卻看到喬司南已經自顧自拔了手上的針頭,穿鞋打算站起來。
「司南,你傷口不深,但是不能隨意走動。」
她上前阻止。
喬司南垂眸,看著懷中的她。
她守了幾個日夜,已經邋遢得有些不成樣子,眼中滿滿噹噹的,都是關切。
他卻轉眼,忽略掉那些關切,淡淡開口,「沒有什麼大礙。」
黎洛一愣。
他已經抬步朝外走去。
「去看花花?他也在醫所外面等,一直想見到爸爸,」黎洛想了想,最終還是跟在了他的身後。
誰知他頓住步伐,她便直接撞了上去。
本就帶了幾分委屈的鼻頭被這樣重重一撞,頓時有些發酸。
黎洛立在原地,委屈地看著他。
那雙眸子裡,有水光浮動。
他轉身,「花花?」
「嗯。」
「你讓花花先回去吧。」
「你不想見他?」,黎洛大感詫異。
「我先去看看寧寧。她是不是在隔壁的病房?!」
黎洛愣在原地,喬司南卻已經走遠。
走廊之間,他和醫生的對話還聲聲入耳——
「寧寧不在我隔壁?」
「童小姐在樓上的病房。」
「馬上把她搬到我隔壁來,我要親自照顧她。」
「這…」
「快去!」
他語氣急切,像個剛剛懂得情為何物的少年郎。
有風從窗欞鑽出來,微微灑灑,春日的風,卻帶著最後的春寒。
黎洛忽然覺得,好冷,好冷…
春天已來了,可是為什麼,她會有一種冬日猶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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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就近照顧?他以為他是謂語動詞啊?還他媽的講究就近原則?!」
年舒在東來苑怒吼出聲。
遠處正在喝水的莫錦雲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嗆到。
這小妮子,英突飛猛進啊,連這個都知道了?
只有黎洛,坐在餐椅上,慢慢地給喬花花餵飯,將手裡的蛋糊一點一點地餵著花花吃完,慢慢開口,「他說要照顧,那便讓他去照顧,我們本就欠著童寧,如此照顧一番,也算兩不相欠了。」
以後童寧再有肖想,她也不會再客氣了!
年舒氣得快要炸了,一把拖過餐椅,想要坐下,又似乎嫌坐下沒什麼氣勢,乾脆一腳踢開餐椅,站在黎洛面前,「你確定只是單純的照顧?!」
她剛才領著喬花花在醫所門口,自然聽
到了喬司南的那番話,肺都氣炸了,直接想罵娘。
黎洛卻似乎比她平靜一些——
「舒舒,這不是選擇題,我面前,沒有路。」
除了相信他,她沒有別的選擇。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是喬司南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就在她被人冤枉和喬飛有染之後,他在莫家抱住她,告訴她這句話,然後還說——
「洛洛,我此生只信你。」
那樣的信任,她勢必不能辜負,也要以同樣的信任回報之。
可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平靜之下,心中早已翻湧成沙,流動著不確定的不安。
安全感,似乎越來越淡。
「這是什麼話?要照顧你去照顧,兩個人都是傷員,照顧個屁!我可不像你這麼大方,要是我男人這麼去照顧別的女人,」年舒頓了頓,陰惻惻地開口,「沒關係,男人喜歡照顧人是嗎?哪種男人最喜歡照顧人啊?太監唄!我先閹了他再讓他去照顧!什麼事兒都不會有!皆大歡喜!」
遠處的莫錦雲又一口茶噴了出來,下意識夾緊自己的下身。
旁邊的助理看得無力扶額。
雲少真是….怎麼看上那麼個女人?
這麼好的一棵白菜,簡直被豬拱了…
黎洛將花花從餐椅上抱下來,「去樓上,一會兒媽咪陪你睡覺。」
「我為什麼不能去看爸爸?」,喬花花睜大眼睛看著黎洛,「我想看爸爸去。他講故事比你好聽。」
黎洛心口又是一緊,拍了拍花花的小臉,「爸爸現在身體還不允許」
「撒謊!」,小傢伙氣得鼓了鼓雙頰,「他還在照顧童寧!他不是好人,我不喜歡他!他應該要把我和媽咪放在第一位才對!他以前就是這麼跟我說的!他說媽咪第一,我第二,他第三,在我們家裡,永遠都這樣!我要和他一起保護媽咪,疼愛媽咪!」
黎洛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
孩子大起來,即便是善意的謊言,也很難在他們面前立足。
年舒一把拍在喬花花手上,「好樣的!跟我去問問清楚,問問你那個老爹,是不是腦子被撞壞了!要照顧童寧有很多種辦法,不必等到現在!」
喬花花雙眼放光,趁黎洛分神之際,一溜煙地邁開小胖腿跑出了東來苑,直接往醫所方向跑去,身後還跟著年舒。
等黎洛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跑得老遠。
她暗叫了一聲,連忙追了出去——
不是不想問,只是突然有點…不敢。
不敢在瞭解了他和童寧的那些過去以後,還明明白白地去考驗自己和他的感情。
生怕喬正宸那道二選一的難題,會成為他們之間的魔障…
而喬花花和年舒這樣的舉動,無疑是要將這魔障捅破…
再也,粉飾不了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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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趕到醫所,卻被年舒攔住。
她一把摀住黎洛的嘴巴,怎麼都不讓她阻撓喬花花的行動——
病房的門是虛掩著,裡面的聲音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花花。」
童寧的聲音裡仍然虛弱。
「姑姑,」喬花花坐在病床邊,乖巧地眨了眨眼,「還疼嗎?」
「還好,」童寧笑了笑,想伸手摸一摸花花的頭,可小傢伙這一次算是徹底不給面子了——
直接頭一偏,讓童寧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
「姑姑,」喬花花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拿出一個紅本本,想要故技重施,「我爸爸媽媽的結婚證你上次沒看清楚,我再給你看一次吧」
童寧臉上的笑容一僵。
喬花花正要把結婚證送出去,身後卻突然被人提住了衣領——
喬司南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的就是喬花花拿著結婚證的這一幕。
他微微蹙眉,上前一把將小傢伙拎起來,抱在懷裡,「不許再來這裡。」
 
聲音,有點冷。
門外的黎洛聽到這聲音,更覺得冷。
喬花花快速從喬司南身上下來,不依不饒,「為什麼?!我來看姑姑!」
「帶著這個東西來?!」,喬司南盯著他手裡的結婚證。
「有什麼問題嗎?這是我的寶貝!」,喬花花將那結婚證護緊。
「你的寶貝你自己一個人欣賞就好了,不用拿出來!」
他聲音拔高。
喬花花瞪大眼睛,上次,上次自己給童寧看結婚證的時候,爸爸不是這樣的。
自己還問過爸爸,問他會不會生氣,爸爸還說他說的只是事實,自己不會生氣。
可現在…
他看著喬司南臉上的薄薄怒意,只覺心中無限委屈,小臉蛋皺成了一團,「你偏心!我不喜歡你了!」
「那就不要喜歡,」喬司南往病房門口走,「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來打擾童寧姑姑!」
喬花花一股腦跟在他身後,「爸爸」
小傢伙聲音突然放軟,像一團軟乎柔膩的糯米糰子,任誰聽了,都會心軟下來,不忍責備。
喬司南放在門把上的大掌,也微微地頓了頓。
喬花花心滿意足一笑,正準備再扒拉上喬司南的胸膛,「媽咪做了好吃的,我們一起回去吃,吃完再給童寧姑姑送來,好嗎?!」
「你去吃吧。爸爸不想吃。」
喬司南打開病房的門,四人八目,僵在當場。
喬花花看到年舒,立刻無限委屈地趴在她胸口,年舒狠狠瞪了喬司南一眼,抱著孩子走遠。
黎洛站在門口,全身僵冷,剛才喬司南對喬花花說的那些話,一字不落地,落盡了她的耳朵裡——
她想開口,想質問,可唇瓣卻猶如千斤重,抬不起,放不下!
她突然惱恨這樣的自己!
突然想學一學年舒的快意恩仇!
也好過被這一天之內如過了四季那暖冷交替,不知所措的心情繼續煎熬著!
喬司南握緊門把,「還有事嗎?!」
黎洛抬頭,「有!」
「什麼事?」
「我來問問,我的丈夫,什麼時候回家?!」她繞過他,直接走到童寧的病床前,「如果這裡護士不夠,我們再找,要幾個有幾個,我也可以來這裡幫你照顧童小姐。」
「黎——」
「誰准你說話了?」,黎洛看向他,「我還沒說完。」
等他安靜下來,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又繼續道——
「花花想你,我也想你,司南,先回家,好嗎?」
他站在門口,眸深如淵,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黎洛在心裡默默數到三,沒有等到回答,也沒有再猶豫,直接抬步,跨過他,朝醫所門口走去。
喬司南立在門口的身形,隨著她的腳步聲,也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緊繃起來。
童寧一直坐在病床之上,看著這一切,眼裡緩緩有曦光滲出,似希冀,似….勝利的欣喜。
過了許久,背對著他的喬司南突然出聲,「喬飛。」
「大少。」
一直等在走廊盡頭的喬飛快步走向喬司南。
「準備一下,我們回東來苑。」
喬飛精神一震,立刻開始著手準備,他已經開始懷念和小少爺相處的時光了。
只有喬司南,一個人立在病房門口,任由自己的濃長睫毛在眼瞼之下投下一片陰翳,讓人看不清任何表情,還有那骨節分明的大掌,依舊扣搭在門把之上。
青筋,一根根突出
片刻之後,東來苑外,喬花花興奮地大喊,「媽咪,爸爸回來了,媽咪——」
他一路小跑,遠遠地就朝喬司南狂奔而去,卻在看清楚喬司南的那一刻,狠狠愣了一下,「媽咪——哇——哇——」
ps:大更送到,月票拿來,收月票的我,也和收紅包一樣嗨森哦!麼麼噠!
過年書荒不要愁,書荒就請上紅袖!哈哈~麼~書荒的親們,可以去看看咖咖的完結《閃婚老公別霸道》
強悍大叔vs叛逆蘿莉,一個三十六歲,一個十八歲,他要有多持久,才能滿足她的如饑似渴呢?!
好奇嗎?好奇大叔的尺寸嗎?
去看看唄!哈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