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推開面前的大門,吱呀一聲,這個曾經喬氏的掌權人,和能夠讓洛城顛覆的老人的辦公室,完全呈現在她面前——
一切都是沉香木的顏色,沒有一絲變調,就連書桌上放著的,都是老式的鋼筆燔。
它靜靜地躺在那裡,折射著一星半點的陽光,彷彿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等著自己主人的回來。
可他,卻永遠不會再來。
四年前的車禍,童伯軍已經得到嚴懲,接下來漫長的監獄時光和最後的審訊,會將他送上斷頭台窠。
可喬遠山,依舊也不會回來。
黎洛深吸一口氣,沒有去拉窗簾,而是盡快合上房門,將喬遠山的辦公室翻找了一遍。
抽屜裡,除了一些常規件,什麼都沒有再剩下。
書架上,只有一些經史子集的書,連商場策略都沒有一本。
還有….
書架後面的保險櫃。
黎洛思忖了片刻,輸入了喬司南和喬正宸的生日組合。
保險櫃應聲而開。
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
最後,連地毯下面都翻找了一遍,仍舊是一無所獲。
黎洛站在窗邊,忍著心裡的失望,想起四年前,無論是什麼時候,喬遠山都喜歡待在喬家主宅的書房之中,或許重要的東西,被他放在了那邊也不一定?!
快速地撥了一個電話給年舒,讓她把花花送了過來,黎洛抱著孩子,一刻不停地回到喬家。
司徒娟見到她,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開口,「我當是誰呢?四年前司南落難你走了,怎麼這次也走了,偏偏還回來了?」
黎洛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這裡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會去。」
答應了喬司南回來,她就一定得做到。
更何況還有重要的事等著她來完成。
花花一直趴在黎洛懷中,一臉防備地看著司徒娟,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奶奶。
司徒娟伸手,想要將他接過去,可小傢伙卻比她更快,一溜煙地從自己媽咪身上下來,小腿一蹬,直接朝東來苑的方向跑去,「我去找小素,讓她帶我去看太奶奶。」
瞬間沒了影。
司徒娟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憋得慌。
黎洛不卑不亢地看著她,「媽,今天我已經回了喬氏,律師正在跟喬氏辦我的交接手續,明天我就會正式上任。我要用一下爸的書房。找一些集團的資料。」
牝雞司晨!
司徒娟站在樓梯口,氣得渾身發抖!
四年前這個女人進喬家本來就不是她情願的事!
現在,更是作威作福,要當喬家的家了麼?!
她這個長輩,被她黎洛放在什麼位置?!
「媽,我上去了。」
黎洛微微一笑,旋身,走進樓上的書房。
可剛一進去,就傻了眼。
裡面,已經被搬空——
連一支筆也沒有留下。
所有的物件,在四年前李璇趕司徒娟出喬宅的時候,就已經被移到城北別墅。
那就意味著,司徒娟已經過目過所有的東西。
若是有對喬司南有利的證據,她不會不拿出來。
一切,又陷入了僵局。
她頹然地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裡面的一片空蕩,幽幽歎氣。
站在樓下的司徒娟冷笑一聲,「洛家根本就幫不上任何忙,你還要在此刻來添亂麼?」
黎洛側臉,冷冷地回應了一聲同樣的笑,「司徒家倒是家大勢力也大,可現在他們人呢?早就沒影了!您又為司南做了什麼?!」
司徒娟被戳中痛處,心口一塞。
喬司南出事,司徒家袖手旁觀不說,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對她迴避了。
這,讓人心寒。
黎洛下樓,側身走過她身邊,「媽,花花永遠是您的孫子。但前提條件是,您不要隨便亂搶孩子。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帶著花花再度出國。那種滋味,想必您老不會再想品嚐第二次!」
「你!」
司徒娟摀住胸口,「家門不幸!出了這種惡媳!」
「很遺憾,現在這個家門,我說了算!」
狠狠丟下這句話,黎洛走出主宅大門。
一路,朝東來苑走去。
心裡,不是不後怕的。畢竟司徒娟的手段和蠻橫她都曾經見過,剛才花花若不是有喬飛送著,她也不敢讓他獨自一個人回東來苑去。
好在門房依舊謹慎,確定是她之後,才開門放人,「小少爺已經進去了。」
花花正坐在桌邊正在小口吃著蛋糊,看到黎洛來了,興奮地揮了揮勺子,「媽咪,好好吃!」
心,放鬆下來。
「小姐,布朗醫生來了,在樓上會客室等了您一早上。」
布朗?
黎洛剛放下去的心又被提起,登登上樓。
布朗看到她,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黎小姐,我早上去警局給大少送藥,可那幫蠻子不讓我送!」
黎洛心裡咯登了一聲,看著他手中的那些針劑,「為什麼不讓?!」
「這個是我們實驗室裡研究出來的血清,那些警察卻說沒有藥品生產編號,是私下的違禁藥品。不能送給任何嫌疑人!」
那些玻璃瓶子的確來自布朗在美國的實驗室,因為是用花花的血液提取的血清,所有沒有任何的國內編號。
警察拒絕,也絕對是按照程序的做法。
只是….
「大少今天必須要用藥,不然的話,他可能會很難受,頭痛噁心,還有內臟的灼傷感,都會有。」
病毒已經不影響生命,但是這些症狀,卻未完全消失。
一旦發作起來,那種痛可以用蝕骨來形容。
黎洛握住裝針劑的小型手提移動冰箱,「你等會兒,我來想辦法。」
她直接打電話給南錚,想問問他能不能幫忙。
電話響了許久,卻沒有人接聽。
她掛斷,再打到心理診所——
得到的答覆,卻是南錚又已經出差了。
這一次,去的是國外,時間不定。
黎洛手心發涼,她知道,南錚是目前唯一能夠幫助自己的人了。
就連喬蓉,現在也是人老茶涼,在洛城已經說不上任何的話了。
可她卻不知道,電話彼端的南錚此刻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看著她的來電顯示在屏幕上,慢慢滅了下去….
他不能冒險。
至少在知道對方是誰之前,他不能拿南楠和寶寶的生命做任何的交換。
抱歉,黎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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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掛斷電話,和布朗一起坐在會客室內,她將自己能想到的辦法,都想了一遍。
可真的是應了那句話——
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喬遠山退伍之前的一些舊部,在此刻也不肯沾染喬家的事。
人人都力求自保,此刻誰出頭給喬司南送藥,誰就是絕對的同謀。
不管這個人有沒有犯錯,都會被大眾釘在恥辱柱上!
布朗神色焦灼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黎小姐,必須想辦法,今夜這個藥送不進去,大少估計明天就會出現在醫院裡!」
心口發急,腦子裡越發空白。
「不如找洛先生和喬二少試試?!」,布朗在喬宅走動,自然知道這兩個人。
「不行!」
黎洛搖頭,堅決拒絕。
洛錦書大傷初癒,正值靜養的時機,不能被任何人打擾。
而葉婉還是孕婦,喬正宸應當全力陪著自己的妻子。
這兩個人,現在都不能被捲入這件事裡來!
若是因為這個出了事,她會愧疚一輩子!
「那怎麼辦?!」,布朗隱隱有了怒意,「你們國家,這麼不人性化?!如何對得起自己的納稅人?!喬先生還是富翁,每年會給國家創造多少個就業機會?!」
這些只是身外事,現在的社會,根本沒有功過相抵這一說法。
喬司南犯了錯,自然有不少人想把他拉下神壇。
這些人裡,眼紅嫉妒的有之,伺機報復的有之,更可怕的是,趁機起哄的人更多。
黎洛握緊醫藥箱,站在床邊,看著雲邊滾滾的沉凝夜色,心口一片繁蕪。
窗戶之下,就是喬家的後院。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手,不自覺地握緊木製窗欞。
卻不小心,被上面的木刺,狠狠一扎。
血珠一下子冒了出來,黎洛悶哼一聲,抬起手掌想要擦去。
腦子裡卻靈光一現,突然顯現出昨日喬司南在自己掌心裡摩挲出來的那幾個字——
「布朗!」
黎洛轉身,激動地大吼,「今天你就在東來苑作客,哪裡都不要去!」
布朗嚇了一跳,「那大少的藥…」
「山不就我水來就!」,黎洛抬眸,沉穩地盯著頭頂的暮色四合,「我們有辦法。」
「什麼辦法?」
「等!」
布朗:「…」
他們是等得起,可大少的病,能等嗎?
湖藍色的眼珠子落在黎洛身上。
這個女人,他見過她的溫婉
婉,她的堅毅,她的妥協——
而她所有的情緒,變或不變,都繫在了喬大少一人身上。
正如此刻的她,如山一般,不可撼動
他抬眸,看了一眼天空遠處的暮靄沉沉。
這變天,什麼時候,才能放晴?!
入夜。
一切都安靜下來。
就連喬宅後院荷塘中的青蛙,也因為叫喊得累了,而停了下來。
黎洛卻依舊站在窗邊的位置,沒有絲毫移動。
掌心的細微血絲,已經微微凝固,蜿蜒猙獰,細微卻輕易地宣洩了她的緊張。
喬家所有的人都已經入夢。就連布朗躺在沙發上,已經等得睡著。
只有她,毫無睡意。
等至夜半,後院內,終於出現一個身影,將她的視線瞬間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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