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淚眼婆娑地抬眸,水霧濛濛之中,就看到了那個站在門口,一身風塵僕僕的人——
喬司南身上的襯衫皺皺巴巴,袖子也挽到了小臂處,大衣被閒散地掛在肘彎,臉上也有疲憊的神色。
見到蹲在地上的人兒,他丟掉手中的所有物件,上前將她圈在懷裡,「洛洛,我回來晚了。洽」
黎洛怔怔地看著他,嘴唇微張,說不出一個字來,「你」
十幾個小時的時差,他是怎麼做到從天而降的鈐?
喬司南將她抱得更緊,目光觸及地上那支錄音筆的時候,微微一沉,抬手撥開黎洛耳邊的髮絲,將她的頭摁在自己的胸口,「都知道了?」
「嗯,」黎洛哽咽,「我沒想到會是這麼不堪」
「都過去了,」他的薄唇掃過她的臉頰,手一搭一搭,輕輕拍在黎洛的背上盡量地安撫著她,「不要緊,以後有我,好不好?」
「可是,她是你姑姑,」她聲音輕顫,終於說出自己心中的隱憂。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只有我和你,這是你說的,還記得嗎?」
一句話,如迷霧中的明燈,瞬間讓她撥雲見月。黎洛雙手扣住他的衣衫,溫熱的淚蔓延過喬司南的肩窩,「喬司南,給我講個笑話吧。」
喬司南一怔。
她伸手圈住她的脖頸,揚起臉,吻了吻他的嘴角,「給我講個笑話。」
眼神堅定得讓他反駁不出聲。
喬司南輕咳了了一聲,「我」
「嗯,我聽著呢。」
「」,他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想起前段時間易流雲講的一個笑話,便開口道,「蓮兒,晴川,若曦,甄嬛,你打一個植物的名稱」
黎洛一怔,「這幾個人有關係嗎?」
他笑了笑,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嘴角,帶了幾分痞子氣地說出答案,「四葉草。」
「什麼?」,她不解。
「四爺cao。」
黎洛:「下.流!」
「你喜歡就好。」
「」,她看著他,抬手摩挲了一下他下巴上的青茬,鄭而重之地開口,「喬司南,我們結婚吧!」
這個男人,為了他不遠萬里而來,眼中還帶著血絲,下巴上也鬍渣。
最重要的是,他願意給她講笑話。
喬司南一愣,「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她堅定無比,沒有一絲遲疑。
他緊繃的下頜緩緩鬆開,幽黑的眸潭中緩緩浸潤出一股子莫可名狀的狂喜,然後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直接扛上肩頭——
「喬司南,放我下來!」,黎洛驚呼一聲,天旋地轉地捂著自己的頭。
他卻不肯,只一氣呵成地將她抱見電梯,抱得那樣緊,「不是要結婚嗎?現在就去!」
「現在?!」
「對,現在!」
他沒有去地下車庫,而是穿過馬路,將她放在了她自己的工作室門口。
黎洛不解地看著他,喬司南目光幽幽,眼神晶亮,「開門!」
她刷開大門,喬司南已經一把將門推開,將她拉了進去。
此刻已經是晚上,工作室裡空無一人,他將燈全部打開,然後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那間房間。推門而入——
純白的婚紗被放在了房屋中間,前短後長的蕾.絲設計,抹胸和拖尾上嵌滿了鑽石。
這是她前段時間從法國選回來的那一件
難怪,南楠說,一切都按照她的喜好來就好,連配套的首飾鞋子都是她親自選的,焉能不喜歡?
再看不出來這些意味著什麼,她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喬司南在一旁看著她霧氣氤氳的眼睛,「去試給我看,好不好?」
「喬司南,你混蛋!」,黎洛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和你重新在一起?」
喬司南看著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決定再哄她一次,「我就是知道,哪怕現在你不答應,以後你也會答應。快去穿婚紗,這麼漂亮的婚紗,你哪裡還有時間和我慪氣?」
被他這麼一說,黎洛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那套婚紗上。
三年前的婚宴,兩個人的禮服都是傭人們準備的,哪裡會有這樣用心?
黎洛恍惚覺得,這一次,她才會擁有真正的婚禮。
喬司南附在她耳邊,幽幽開口,「怎麼辦,光是想像著你穿她的樣子,我就已經硬了。」
「」,黎洛微微往後一縮,耳根紅成了透明的顏色,警惕地掃了喬司南一眼,「不許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他輕輕推她,「快點去穿給我看。」
黎洛紅著臉,將那一襲婚紗從架子上取下來,折身走進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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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喬司南則是等在門外。
口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只是掏出來淡淡掃了一眼,又放回了原處。
足足二十多分鐘,黎洛才從更衣室裡面出來,喬司南依舊等在原地,目光中沒有一絲不耐,只消一眼,他便愣住——
黎洛顯然比他更加緊張,帶著白手套的雙手扣住裙擺,盯著他,想要開口,卻說不出話。
兩個人就這麼隔著幾步的距離,一眼萬年的對望著。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她——
「不好看麼?」
緊張又期待的小眼神讓喬司南忍不住想笑,卻又生生憋住,故意垂眸將她上下打量一圈之後,才沉沉開口,「我好像更硬了。」
「」
黎洛臉紅如醉,全身緊繃的神經倏然地鬆弛了下來,「你混蛋!」
「是,我混蛋!」
喬司南上前,圈住她的腰身,「就這樣穿著,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還有比這個更瘋狂的事了嗎?
可黎洛居然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一路驅車回到城北別墅,幸得此刻夜深,她才沒有被眾人看到。
輾轉之間,喬司南已經將她放在了臥室中間的大床上——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眼神性感而蠱惑,聲音沙啞,「洛洛,不要讓我再等了好不好?」
黎洛緩緩睜開星眸,眼神迷離,眼中如火如荼的渴望蔓延過她的全身,漂亮的胸脯也劇烈地起伏著,「好」
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喬司南微微一笑,用牙齒輕輕啃咬了她的掌心,再伸出舌尖輕輕一舔。
黎洛瑟縮了一下,全身又被電流湮沒
靈活的手指繞到她身後,解開婚紗的結口,熟練的程度讓黎洛微微皺眉,「你怎麼」
「從你選中它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想著怎麼樣把它從你身上脫下來」
他咬住她的耳垂,輾轉著說著有些色/情的話。
黎洛沒有別的辦法,微微抬頭,堵住他那些面紅耳赤的話——
舌尖糾纏,兩個人密不可分地貼合在了一起,身體的溫度早就將週遭的空氣也點得炙熱起來——
喬司南的舌尖一路往下,最後含住她胸前的紅梅,「準備好了嗎?我要進去了」
黎洛伸手,輕輕握住他的肩頭,雙眼緊閉,小嘴微張,輕輕地喘氣。
三年時間,她沒有接納過任何人。
這一刻,她願意為了他去忘記那些不愉快的回憶,為了他,去綻放
喬司南微微勾唇,抬頭在她的紅唇邊輕輕吻了一下,「放鬆一點,寶貝,我會被你夾斷的」
「」
「看看我,告訴我,我是誰」
黎洛星眸半張,「司南,司南」
他再也忍不住,狠狠挺入——
強烈的不適感將黎洛狠狠撐開,她低呼了一聲,抬頭,咬住他的肩頭——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卻是無盡的愉悅,一手撈住她的纖弱腰肢,一手握住她的小巧足踝,將自己送得更加深入。
黎洛嗚嗚咽咽,聲音被他堅實的胸膛擠得破碎不堪。
有淚,從眼角滑落出來,又被他飛快吻去。
所有的不適也終於消失,眼前是一片繁花,
漫天的快慰從腳底傳來,傳過她的全身,將她帶得顫抖
有翩翩的蝴蝶,從自己的股間飛舞起來,充斥著黎洛的整個世界
他的喘息也從清淺緩緩過度到低沉,最後成了極力壓制的悶哼
他們忘了週遭的空氣,忘了窗外的雪,忘了那皎潔的月,也忘了那一地的霜,他眼裡除了她,還是她
一遍一遍地要著她,用各種姿態,不遺餘力地,佔據著她的身體,她的心
最後,黎洛在喬司南身邊昏睡了過去,連動一動指尖的力氣都沒有,任憑他將自己抱在懷裡,「好好睡。」
磁濃的嗓音讓她無比心安。
她知道,從今以後,萬里層雲千山暮雪,他都會陪在自己身邊
門被人冒冒失失地推開,年舒腫著眼睛站在門口,「黎洛,我不行了!趕緊來帶summer,那簡直就是一個小魔怪!」
看到床上的喬司南,她張大嘴巴愣在當場,傻笑兩聲,「我來得不是時候」
喬司南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會兒我去。」
「什,什麼?」
「年小姐,再看下去會長針眼。」
「」
年舒火急火燎地退了出去,走了幾步,又突然笑出聲來。
她真替黎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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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
黎洛朦朧地睜眼,半夢之間伸手去探身邊的人。可身邊的床鋪早已冷卻。
她猛地一驚,睜大眼睛坐了起來。
對面的梳妝鏡照出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黎洛臉上一熱,想起兩個人的瘋狂,再看地上那一襲婚紗——
能破的地方都被喬司南撕破了。
真是欲哭無淚。
進到浴室飛快地洗了一個澡,隨意地挑了一件睡袍穿好,她踩著厚厚的地毯推門而出,看著迴廊門後隱隱透出來的燈光尋了過去。
門是虛掩著的,還沒走進,黎洛就聽到有低沉的聲音,似在唱歌——
小寶貝,快快睡,夢裡會有我相隨,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寶貝,快快睡,
你會夢到我幾回,
有我在,夢最美
這不是小時候自己聽到的搖籃曲嗎?為什麼喬司南也會?
她順著門縫往裡看去——
他正輕輕地抱著summer,手忙腳亂地哄著,嘴裡還不斷地唱著這首歌,小傢伙哭得震天響,似乎是在嫌棄他的歌聲。
喬司南身上居然穿著黎洛的粉色大睡衣!
她差點笑出聲來,卻還是讓自己耐著性子看下去。
喬司南唱歌無果,挫敗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捏尖了嗓音,細聲細氣地學著黎洛的語氣開口,「summer乖,你媽咪馬上就從醫院回來了哦,不要吵醒你的洛洛阿姨睡覺覺好不好?說不定她正在給你生弟弟妹妹呢!」
小傢伙依舊不買賬,嚎啕大哭。
喬司南嘴角抽了抽,轉身,將小傢伙放在了床上,然後抱著華蓋床的柱子,只差給他跪下,「夏天大爺,你想怎麼樣啊?我第一天跟老婆溫存,你給我來這一出,你真的是,攪屎棍嗎?」
然後話鋒一轉,又矮了幾分,「大哥,你奶也吃了,尿布也換了,別哭了行不行?」
「這樣吧,我跳舞給你看。」
喬司南踢掉腳上的拖鞋,踮起腳尖,將雙手扣在自己頭頂,「芭蕾舞,天鵝湖?」
summer依舊不管不顧,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哭得更加厲害。
他完全敗北,委身坐在地上,口氣裡是滿滿的挫敗,「你到底想怎麼樣?!總不能讓我跳大腿舞給你看吧?」
門外的黎洛笑得胃都快抽搐,心口卻覺得無比溫暖,原本以為他不喜歡小孩,現在看來,是她看錯了。
推門進去,喚了一聲司南。
喬司南看到她,如同看到菩薩,「洛洛,救命」
「」
黎洛上前將summer輕輕抱在懷裡,「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你太累了,讓你多睡一會兒,」喬司南說得理所當然。
黎洛心口一暖,喬司南已經苦哈哈地開口,「好難帶。」
她卻熟練地掀開summer的衣服,摸了摸孩子的尿不濕,然後又探了探孩子的體溫,「司南,把燈開亮一些。」
喬司南立刻照做。
「是鼻子塞住了,需要吸鼻器,」黎洛一邊唱歌哄著summer,一邊和喬司南商量,「你讓司機現在出去找一個24小時嬰兒用品店,買一個吸鼻器回來。」
喬司南起身出門,不到五分鐘就回來,將一個嬰兒吸鼻器遞到黎洛手中,「是不是這個?」
黎洛熟練地抱住summer,將他鼻孔裡的大團粘稠的鼻涕吸了出來,小傢伙很快安然睡去。
兩個人輕手輕腳地出門,黎洛壓低嗓子開口,「你去哪兒買的吸鼻器,那麼快?」
兩個人十指交握,喬司南聞言大掌微微一僵,猶豫幾秒之後,牽著黎洛往前走,最後,在主臥旁邊的一間客房門口站定。
這是前幾日夏唯朵和自己打不開的那一間。
黎洛嬌俏一笑,「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養了小三在裡面吧?」
喬司南也不生氣,大掌摁在鎖芯上,吧嗒一聲,門應聲而開。
黑暗之中,他沒有摸索,直接就將門口的開關打開。
燈光倏然充斥著整個房間,黎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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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間被分割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粉色,另一個部分,是淡藍色。
兩個區域內分別擺放著女孩風格和男孩風格的嬰兒床,小木馬,以及各色玩具。
房間的頂部裝著溫馨的星空燈,點點灑落在房間厚實的波斯地毯上,輕緩的兒童音樂隨著燈光的旋轉流瀉而出。
溫馨又唯美的房間,像個美麗的城堡。
居然是給嬰兒準備的房間!
黎洛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忘了要怎麼反應。
喬司南則是輕輕合上房門,將她拉著往前走。
黎洛腳步虛浮,一時不察撞到了牆邊的圓桌角。上面的相框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連忙撿起來,發現上面是一張黑白照——
準確的說,是黑白的b超照,上面是超聲波下一個未成形的孩子。
「三年前,我從那家醫院醒來,找他們要了你做b超的記錄,」喬司南聲音放得很低,盡量讓自己的嘴角帶著笑,不嚇到她。
「後來我回來這裡,就佈置了這個房間,總是想著,可能有一天用得上呢?可能你會回來呢?」
黎洛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心中的酸楚不斷地在發酵,在膨脹,快要衝破她所有的理智——
喬司南放開她的手,彎腰拿起地上的一個玩具,「這個,是木琴,如果是女兒的話,我希望,她會喜歡這個。」
然後又指了指另外一邊的小皮球,「如果是兒子,我得讓他喜歡足球,和我一樣,喜歡梅西。」
「我不知道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我每次買玩具都買兩種。每個月都會買,這裡,是孩子一到三歲的玩具。」
喬司南聲音更低,往事被帶了出來,呼風捲浪,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黎洛慢慢抬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哽咽,抽泣,聲音卻壓制不住,越來越大——
喬司南抬眸看著她,「洛洛,我甚至想好了名字,如果是男孩,我們就叫他」
「司南!」
黎洛再也遏制不住,大步跑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顫抖著開口,「司南,我們去c市,天一亮就出發,我們不要停下來,我們輪流開車!你去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