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就看到你在這裡發呆,怎麼不回家?」,見她不語,喬司南再度開口。
她穿得有點少,抵不住秋寒,他已經伸手將她的手握了起來,「這麼冷。」
待反應過來,黎洛已經被喬司南塞上車洽。
秋夜有些寒,明月卻依舊高懸,不過是剛剛過了中秋而已。
喬司南一路沒有停頓,將車子開到了南山頂,「前天想和你一起看楓葉,沒來得及,今晚補上,可以嗎?鈐」
「有點餓。」
他失聲笑了出來,「又加班沒吃飯?」
「在醫院照顧一位長輩,」難得地交代自己的行蹤,黎洛出聲要求,「看完楓葉,帶我去吃飯。」
「好,」他溫和地應了一聲,從車後座拿出薄毯遞給她。
黎洛坦然接受,裹在身上,推開車門下車。
山頂俯瞰,所有的楓樹都已經被秋霜潑上了醉人的紅,所謂層林盡染,密密交織,像極了一片紅色的海,讓人看不出寒意。
恍惚之間,黎洛好像回到了喬宅。
那裡的秋日,也是這般,似被潑天火焰圍住。
以為已經忘卻的一切,原來從來都沒有遠離過
秋風乍來,吹得她的髮絲有些亂。
喬司南站在一旁,西裝筆挺,依舊是芝蘭玉樹的模樣,他伸手拂開她耳畔的髮絲,「去山頂的亭子上看吧。」
「沒吃飯,走不動。」
她的聲音有點軟,聽起來很容易讓人覺得有些醉。
喬司南轉身,將自己西裝上的扣子解開,然後當著她的面,蹲了下去——
「上來。」
挺括的背,看起來溫暖而壯實。
黎洛默了默,卻沒有動作。
喬司南沒有聽到聲響,回頭看她,側臉在光影中越發深邃鐫刻,「快點。」
黎洛慢慢放低身.體,趴了上去,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喬司南輕輕抬手一顛,她便整個人趴了上去。
兩個人密密地貼合在一起,沒有半分空隙。
黎洛鼻頭有些酸,從小到大,好像沒有人這麼背過自己,看著那些每天放學來接自己同學回家的父親們,她也曾經希望過會有這麼一天。
而現如今,居然被喬司南實現了。
心裡,不是不震盪,不是不感動的。
圈住她脖頸的手倏然收緊了幾分,她趴在他背上,沒有在說話。
喬司南穩步地邁上石階,一級一級走得極為紮實。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走到一半,黎洛才開口,「要不要我下來?這樣你會累。」
「小了。」
「什麼?」,她不解他沒頭沒腦的這句話。
「我說你的胸,好像比以前小了很多。」
「」
黎洛臉上一紅,推著他的背就要下來,喬司南卻將她抱得更穩,「不許動,馬上就要到了。」
很快就到了山頂的木亭中。
匠人們別具匠心地引了一汪溪水環在亭子周圍,所謂流觴曲水的意境便是如此了。
腳下的楓葉林更為壯觀,紅葉連綿,似到了天邊。
週遭安靜得不像話,只有微微的風,吹拂著黎洛的臉龐。
看到喬司南額上的細密汗珠,她本能地抬手,想要幫他擦拭,卻被他一把握住,狹長的鳳眸中閃動著點點的驚喜,像是在感動於她這樣的變化。
然後,他輕輕地低頭,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口。
黎洛縮回自己的手,只覺被他吻過的地方有些燙,有些熱,像是天上的星子突然掉了下來,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一樣。
喬司南勾唇,莞爾一笑,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放到她面前。
是她前天讓他拿走的那個絲絨盒子,他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
打開,裡面是那枚白金手錶。
「我」
「別拒絕,先看看背面。」
表的背面,刻著nl兩個字母,然後是一個數字,3。
「三週年紀念,黎洛。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喬司南的聲音混著月光,一樣飄渺,卻一樣蠱.惑地鑽入黎洛耳中。
三週年
三年前的今天,她嫁進喬家,三年後的今天他對她說,重新開始
從山下下來,喬司南一手握住方向盤,而另一手,則牢牢地扣住黎洛的手,修長的手指與她十指交握,那樣緊。
她有些不適應,想要抽回,「你專心開車。」
「不逮住你,你又跑了怎麼辦?」
黎洛無語,卻含笑看著窗外。
心裡迴盪著
著安然的那句話——若是再次跌倒,又爬起來便是了。
她,突然不那麼害怕了。
「想吃什麼?」喬司南的話打斷她的思緒。
「興和記的蟹粉小籠包可以嗎?」
「當然。」
車子很快下山,進入鬧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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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司南將車停在興和記門口,「外面冷,在車裡等我,我去買。」
「好。」
她應了一聲,看著他走到興和記門口加入長長的隊伍。
黑衣白褲的喬司南在清晨排隊買早餐的大媽之中顯得尤為突兀,可他卻依舊從容,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耐。
「伢子,給老婆買早餐那?」,有中年婦女跟他搭訕。
喬司南微笑著點了點頭。
「中國好老公哎!」
周圍的人紛紛對他豎起拇指。
黎洛在車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遠處的霓虹還沒有滅,映出兩個大字——忘ホペ。
這是日語,忘記的意思。
紅紅的燈光將喬司南襯托得越發氣象崢嶸,哪怕是熬夜,也沒有讓他顯示出一點頹靡。
黎洛微微勾出,收回視線。
忘記。
或許應該忘記該忘記的,開始應該開始的了
剛剛平下心態,黎洛就聽到了一陣尖銳的刺耳聲——
身.體,也不輕不重地晃動了一下。
車子被人刮擦了。
對方是一輛紅火的寶馬,只見一個女人踩著高跟氣勢十足地走上前,拚命敲打著黎洛這邊的車窗,還對她豎起中指,「你給我滾出來!」
「」
黎洛被敲打聲弄得有點受不了,推開車門站了出去,「你自己開車不長眼,關我們什麼事?」
「你!」,對方氣得發抖,一身紅衣像一塊抖動的豬血,嘴巴也是塗成豬血的樣子,一張一合地飛快開口,「你看看你們自己停的車,這叫你不關你們的事?!」
黎洛飛快地掃了一眼週遭。
喬司南的確是把車子停在了不該停車的地方。
她張了張口,正想道歉,可對方已經再度開口——
「這誰停的?你男人吧?真是沒教養的東西,有娘生沒娘教!知不知道我這車很貴的?!你們賠得起嗎?!」
「」
黎洛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訴自己忍無可忍,可重新再忍,然後——
啪地一下,拍在了瑪莎拉蒂的引擎蓋上,「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的車可以買你的n輛了!」
「呵,」對方輕嗤,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車,「寶馬,別摸我,你沒見過世面吧?」
「」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黎洛一下子衝了上去,揪住對方那一頭大波浪就往下壓——
「給老娘看清楚,這是三叉戟,瑪莎拉蒂!不知道價格就去問度娘!」
「」
對方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起身就和她扭打成了一團
論打架,黎洛其實很有經驗。
小時候背地裡和洛傾傾幹過無數仗,每次也不講招數,只為取勝——
此刻更是抓掐捏撓踢,十八般武藝樣樣都上了手!
將那個女人臉上撓出重重的血痕,她還想再撓,可已經有人站在了他們面前——
「當眾鬥毆,請你們跟我回警局!」
「」
黎洛收手,「警察同志,我」
餘光往興和記門口瞥了一眼,喬司南已經排隊排到轉角後去了,根本看不到她。
「請你跟我走,」對方十分強勢,直接將黎洛和寶馬女帶上了車
喬司南將黎洛從警察局領出來的時候,手中的小籠包已經涼透了。
他掃了黎洛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建築,語氣裡又是心疼又是責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又進了警局,感受如何?!」
結果不提還好,這一提,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
黎洛本來想開口反駁回去,可一開口,眼淚就忍不住掉了出來,到最後,竟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沒飯吃沒水喝?胃好痛!」
「也沒人和我說話,我好怕」
「那個裡面沒有窗戶也沒有燈,我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我也不敢坐,不敢躺,只能站著,我的腿,我站麻了」
&n
sp;「還有」
她一邊說,一邊抽泣著,像個在學校打架輸了的孩子,恨不能一股腦將自己的委屈盡數說出來才好。
抽泣了許久,才停下來,肩膀一聳一聳地看著他,哀怨地道了一句,「你也不來救我」
你也不來救我
一股子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在心中油然而生,連諷刺的話都忘了說,喬司南竟是怔怔地伸手,挽起她垂在脖頸上的幾縷髮絲,幫她別回耳後。
「你」
他有些詞窮。
他盯著她一臉委屈的糾結模樣,她剛才的語氣,像極了撒嬌。
撒嬌?
喬司南整個人像被投進了一片溫泉之中,所有的毛孔都叫囂著熨燙的舒適感,黎洛,居然向他撒嬌了?
他記得她以前從不撒嬌,就連以前在喬家受了委屈,她也從不撒嬌。
現在,她居然撒嬌了
黎洛睜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
喬司南眼神閃了閃,口氣裡儘是無比的真誠,修長的手指緩緩擦過她眼底的臥蠶,幫她拭掉眼淚,「哭什麼呢?有這樣的經歷,人家求之不得。人家想進還進不來呢。你開心壞了吧?!」
「」
她呆住,「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他收回手,看著她灰撲撲的臉,「我請你吃飯吧?算給你接風。」
「我要吃最貴的!」
「沒問題。」
兩個人正要走,身後就傳來一記刻薄的聲音——
「我說怎麼這麼愛打架呢,原來是個有前科的潑婦!」
寶馬女從他們身後出來,氣焰依舊囂張,「喲,聽裡面的警察說你原來還是個蹲過監獄的,難怪這麼沒教養!」
「」
黎洛被喬司南死死地拉著,她悄悄揉了一下自己發青的手,毫不客氣地吼了回去,「丫就是一潑婦,她還罵你!所以我就上了!」
說完還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氣地嘶了一聲。
十足的小太妹范兒。
喬司南的手,微微一鬆,心像是被某種東西瞬間擊中。
他側臉看向她,「她罵我,所以你打了她?」
「當然了!」,她理直氣壯地看著他,臉上是當仁不讓的表情!
「」
他抬手,輕輕地擦了擦她嘴角的血絲,動作輕柔無比,然後拉開車門,將她摁進副駕座,「坐好,讓我來解決。」
黎洛見他這麼說,心裡鬆了一口氣,規規矩矩地在位置上坐好。
喬司南合上車門,一步一步,緩緩地朝寶馬女走去,露出迷人一笑,「對不起,我老婆脾氣比較沖。」
「」
帥哥站在那裡就已經很養眼了,更何況此刻還跟自己道歉?!
寶馬女笑得花枝亂顫,像中了彩票一樣連忙點頭,「沒關係,沒關係。」
喬司南心裡涼涼一哼,垂眸看向寶馬的車頭,「這裡擦了是不是?麻煩你跟我一起,去定個損,我好賠錢給你吧。」
「也好也好,」寶馬女忙不迭地往自己的車邊走去,眼中花癡一片,「請問你是哪家保險公司?我跟在你後面吧?」
「嗯,跟著吧。」
喬司南折身,上車砰地一聲合上車門,對黎洛露出燦然一笑,「繫好安全帶,謝謝!」
黎洛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可也從他那招牌式的邪魅笑容中嗅出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連忙坐正,將安全帶系得牢牢地,「好了!」
「那麼,坐好!」
喬司南猛地一腳踩下油門!
在鬧市區,他的車像一抹魅影,完美地完成著每一次超越,加速,轉彎——
黎洛身.體緊緊地貼在椅背上,忍住尖叫的衝動,一臉壞笑地看著後視鏡中,那輛跟得十分辛苦的寶馬,「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馬上就知道了,坐好!」
他喝了一聲,猛地一把,將方向盤旋到死角——
輪胎擦過柏油路面,劃出長長的痕跡,剎車聲,刺耳地響著——
瑪莎拉蒂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制動,穩妥地停在了護城河邊上。
而後面那輛寶馬,則是剎車不及,砰地一聲,撞到了欄杆上,半掛在河邊,搖搖欲墜!
隔著車窗,黎洛也能看到寶馬女那驚恐憤怒,卻又扭曲的臉——
她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到喬司南肩頭,「有你的!」
他側臉看向她,挑眉一笑,「她自己找死!」
「那是!」,她搖下車窗,毫不留情地對寶馬比出一個中指和鬼臉,然後轉頭,看向喬司南,「我要吃大餐!」
這樣的張揚,像是在命令他一樣。
喬司南在這樣明媚的黎洛面前有了
了片刻的睖睜失神,他勾唇,帶了一抹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發動車子,往市中心走去。
可剛剛進入市區,又被黎洛扯了扯袖子,她可憐兮兮地指著自己身上被寶馬女扯破的衣服,「我不要穿這個去吃大餐,你去幫我買身衣服。」
「」
這個女人不撒嬌則已,一撒嬌起來
他推開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旋即道,「36,24,36,對不對?」
「」,她紅著臉往旁邊挪了挪,聲音細如蚊吟,「對。」
「等著,哪兒都別去。」
他交代了一句,又極其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這才折進入了商場。
黎洛在車裡微笑著勾唇,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商場門口,正準備收回視線,可——
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大包小包從商場裡面出來的南楠,此時天空中意外地開始飄起濛濛細雨,南楠本能地抬手,用其中一個購物袋擋在了自己頭頂。
車水馬龍之中,紅綠的霓虹之下,黎洛看清了那個白色環保購物袋上的品牌商標。
呼吸,猛然地就窒住。
雨瞬間變大,模糊了她的視線,清明的世界再度朦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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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喬宅。
喬正宸在水龍頭下將雙手洗淨,接過傭人遞來的手帕擦乾修長白皙的手,轉身,便看到了立在門口的李璇。
「媽。」
「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家?」,李璇語氣裡頗有責備,三年的時光讓她看起來越發貴氣十足,話語間都是一副喬奼女主人的做派。
就連穿衣打扮,也比往日華麗了許多——今日她穿著藍緞水波紋旗袍,配著通體碧綠的翡翠手鐲,乍一看,十分像以前的司徒娟。
喬正宸微微皺眉,「醫院有事。」
「那份工作不要也罷,」李璇看著他下巴上的青色鬍渣,有些心疼地開口,「何必那麼累?」
「總歸是要有點事做的,」喬正宸笑得溫和。
李璇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歎了一口氣,「事情怎麼會沒有?和傾傾早點生一個孩子出來,知道嗎?她上次那胎流得蹊蹺,我看黎洛肯定搗亂了,那個女人心腸」
「媽!」,喬正宸直接打斷李璇的話,眸中儘是不耐,「不要說了。我去醫院了。」
「這孩子,哎哎,我還沒說完呢,哎——」
李璇追出院子,可外面哪裡還有喬正宸的影子?
黑色的奔馳車從喬宅的停車場無聲無息地滑出。
司機小心謹慎地看了一眼後座的喬正宸,「少爺,去哪兒?」
喬正宸抬手捻了捻眉心,將身上的西裝扣子解開,單手撐在車座的扶手上,「去海邊別墅。」
司機應了一聲,開起車來越發地小心翼翼。
而就在他們離開沒有多久,另一輛車也從喬宅滑出,悄無聲息地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跟在了他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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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週一。
年舒大喇喇地躺在黎洛的辦公室沙發上,將腳上那雙高跟鞋蹬掉,直接雙腳搭在茶几上,優哉游哉地吃著薯片。
黎洛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副頹然的畫面。
她上前一把將年舒拎起來,拍掉她手中的薯片,又指了指她身上的米色香奈兒套裝,「女神,你的粉絲知道你女漢子的一面嗎?」
年舒前年開始走紅,最近身價更是突然高漲,粉絲無數。
年舒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他們知不知道關我什麼事?」
「那你怎麼今天有空來見我們這些粉絲了?」,黎洛在沙發上坐下,揶揄她。
年舒卻直接坐在黎洛的大腿上,捧起黎洛的臉,「眼泛桃花,唇若雨櫻,走桃花運了。是不是和喬司南和好了?趕緊從實招來!我有同事看到你們上個週末同游楓葉林了。」
「」
黎洛心裡咯登了一下,瞬間想起前幾日晚上在商場門口看到的畫面,唇邊的笑慢慢隱去,「你想太多了,我還有事,你要繼續坐嗎?」
年舒大手一揮,「我在這裡等唯朵,你先去吧。」
「好。」
黎洛快步拿起自己包,將工作交代了一下,匆匆趕往醫院。
今天是安然出院的日子,她答應了顧小黎得去接安然出院。
醫院裡人滿為患,辦完手續出來已經是接近傍晚,三個人在安然的堅持下去了洛城有名的中餐廳吃飯。
韻軒,位於洛城市中心的山頂上。
古樸別緻地園林引來許多富賈爭相追捧,往往是一位難求,所以即便說這裡是洛城最火爆的餐廳,只怕也是謙虛之詞。
黎洛從車上下來,抬眸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洛城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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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市,永遠孤獨。
哪怕此刻在燈火輝煌之中,也讓她覺得冷。
進餐廳之前,黎洛再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墨綠色盤扣旗袍,手指不自覺地撫摸了一下上面的暗金繡流雲紋。
一鼓作氣地推開餐廳的門,一股子淡淡的熏香氣息,似麝非麝,撲鼻而來,一眼便見到大廳內那扇蘇繡的雙面屏風,上面鳳凰于飛的圖案栩栩如生,配著兩旁墨香濃郁的名家墨寶,更是讓人的心,安靜了幾分。
所謂為官三代,方懂穿衣吃飯,人骨子裡的貴胄之氣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養成的。
是以安然會選這樣的地方,倒也不讓黎洛驚訝。
顧小黎也換了一身白色的西裝,看起來年輕又痞,很有貴族小子的風範。
他扶著安然進屋,然後拉開椅子讓自己的母親落座,然後又幫黎洛拉開面前的檀木椅,「姐姐,你也坐。」
黎洛應了一聲,剛剛坐定,抬眸,便看到了對面桌邊的喬司南。
此刻他正坐在屏風旁邊,俊美的側顏在光影之中如一副安靜悠遠的水墨丹青,越發地風姿淡,面如冠玉。
她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失了好一會子神。
直到安然出聲喚她,黎洛才回神。
喬司南和幾個客戶在一起晚餐,自然也看到了對面的黎洛,他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對著她微微笑了笑,卻在看到她身邊的顧小黎時,臉上的笑容有些片刻的僵滯。
黎洛垂眸,假裝沒看到他。
喬司南心裡又竄出一股子小火苗。
這個女人
一個星期的時間,不接電話,不回短信,就連他去工作室也找不到人,她又是怎麼了?
而現在,她居然還有心情和那個小毛孩吃飯,這是要見家長嗎?
眼看著黎洛點完菜走向洗手間,他乾脆扔掉手中的餐巾,在客戶錯愕的目光中徐徐起身,交代一旁的助理陪著客人,然後長腿輕邁,緩步朝她那邊走去。
最後,在顧小黎訝然的探尋中站定,修長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之上,然後彎腰,親暱地看口,「跟朋友吃飯?」
目光,卻直接掃向立在一旁的顧小黎,黑眸沉沉,帶著幾分警告。
溫燙的掌心隔著薄薄的棉布像一塊小烙鐵摁在黎洛的肩膀上,讓她下意識地想往一旁站一站,可他卻在察覺她的意圖之後猛然將手收緊,牢牢地扣住她,不讓她動彈分毫。
「關你什麼事啊?大叔!」顧小黎見到喬司南就像是打了雞血的刺蝟,瞬間炸毛。
「呵,」喬司南笑容依舊溫,沒有一絲變化,「顧先生,我送你一句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你!」,顧小黎眼睛立馬充血,眼看又要吵起來。
黎洛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遠處的安然,生怕兩個人吵起來惹長輩擔心,她連忙扯了扯顧小黎的袖子,「你先回去坐,我上完洗手間就出來。」
顧小黎還不甘心,想要再說幾句,卻被黎洛推著走了。
她也不再看喬司南,折身直接推開洗手間的門,可還沒走兩步,門便被他重重推開,「這麼迫不及待就要見家長了?嗯?」
他在她耳邊低低呢喃,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脖頸,成功引來黎洛一陣戰.栗。
黎洛一把推開他,抬眸坦然地對上他冰涼的視線,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第一,那是安然,也就是你未婚妻指定要找的joan女士,第二,我見誰,或者見誰的家長,跟你半毛錢關係也沒有。第三,這裡是女士洗手間,如果不想被人說你耍流氓的話,最好你給我走開!」
然後頭也不回地進.入其中一個隔間,將門關得震天響。
喬司南懷抱突然一空,被她的話震得有幾分錯愕,側臉掃了一眼門上lady/room的標誌,倒是好整以暇地一笑,直接靠在門邊,悠閒地抽起煙來。
那邊顧小黎頻頻朝這邊張望,發現喬司南居然如此厚顏無恥地守在門口,氣得整張臉都漲紅起來,卻又奈何自己母親在場,完全發作不得。
喬司南瞇眼,挑釁地朝那邊吐出一個煙圈。卻在再次看到安然溫和嫻的背影之後微微怔了怔。
安然,這個名字為什麼會讓他覺得異常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ps:加更到,謝謝大家給力的月票和花花,panpan辣媽的荷包鼓勵我打了雞血去戰鬥哇,麼麼噠,謝謝愛人。另外,愛如空氣妹紙,你說的打不開章節,具體是個啥反應?能加群截圖給我看嗎?我可以去問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