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與妖界的第一次合作,最後元寧等人到底是透過眾妖尋到了玄仙,在長華女弟子的指引下,一眾仙妖只消片刻就到了昔日巖敏被遣送的無名小峰上,此峰僅有一屋,陳設簡單,餘下儘是蒼翠,再沒有旁的殿宇。
這便是原先元寧待的地方,幻妖說此地便是古荒的另一道入口,而元寧等人看了些許,那略顯古舊的屋門甚至都沒落鎖,只伸手一推便開了,佈局更哪像是一處神秘入口該有的配置?
再看那數年無人,地上已積了一層薄薄的灰,蛛網微結,倒還真有些「荒」的意味……
不過聽說當年仙尊決定讓巖敏來時此處也是這般光景,元寧又說巖敏來前眾弟子還是有好好打理一番的,畢竟玄仙的仁心在,可對四妖而言,她說的這些不過是用來勾起天山弟子回憶的一些廢話……
幻妖當先,醉琉璃先行踏入了那昏沉小屋內,正對梳妝台的一面牆上,妖界左護法手中的血滴子直截了當地化作了天山護教莫白心慣用的拂塵。
碧袍之妖也不多說,腕間一動白絲拂塵便已然如爪般張開,其餘三妖略略往後退了退,一眾天山弟子只來得及跟著進去,方才站定,抬眼,那陣法便起了!
在妖眾與諸弟子看來,這本是一間狹窄的小屋罷了,前後不過三四丈,卻在醉琉璃對陣法的催動下眨眼間又驀地拓寬到了十餘丈!
而在此時,梳妝台的銅鏡裡也緩緩浮現出了一道略矮的木門——正是那屋子平白拓寬後,原先肉眼所見處與那剛興之地間的阻隔!
「此門便是古荒的入口。」
醉琉璃如此說道,一腳便踢開了那道矮門,而眾弟子則在憂心既然此處是天界的地盤,幻妖如此殘暴地對待它難道不會被發現麼?
後來朗清詢問夢妖方才知曉,其實帝君並非直接管轄此處的,他將此地交給了蛟龍一族——蛟族最後接手此地的正是當年被玄仙囚禁的巖敏!
姬無雙說原先宿陌塵將巖敏送來此地時她就已經是蛟龍了,四妖揣測應是當年仙界尊者救人時就著了上天界的道,而當年四妖消失也敗蛟龍所賜,巖敏就是將他們四人關進過古荒的……
只可惜彼時天界的力量不夠強大,時間一長他們就破解了這荒地的出入陣法,還曾想過要將妖後從天山帶走藏在古荒中,元寧回想那段時間,應當就是妖兒被四妖帶走失蹤時!
「走咯。」
就在穆亦笙等人還有所回味當年之事時,蠱妖風凌夜已然打了頭陣,墨白羽一搖扇子也跟在幻妖之後走進了那道黑漆漆的門中,其實在諸弟子看溫婉的夢妖還是不錯的,姬無雙說荒地中不能用靈,因而稍後若有何事還需要天山弟子出手才是。
元寧等人自當是答應的,這便跟在了四妖以後,妖眾與小弟子在最後,最後一名弟子踏入時,那道小門便卡地一聲又關上了……
「好黑……」
最後一道熹微的光線沒落時,有中階弟子低呼道,但其實眼下所有人的面前都兩眼一抹黑,而且矮門關上只是說明了結界又閉罷了,也算不上是多大的事兒。
「大家一個牽一個,跟緊點吧。」
如若不是看在眼下處於合作階段,媚妖應當又忍不住要嘲笑一番,這古荒地域遼闊,只是入口有些窄罷了,又不是迷宮,這些天山弟子也不知是在擔心什麼?
不過看在妖後安危的份上,眼下畢竟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所以墨白羽最終還是忍住了,一行人在黑暗中走了許久。
但半刻鐘後,面前卻依舊不見光亮,朗清與穆亦笙的心底不禁警覺起來,再如此走下去,可何時是個頭?
「唉?方纔那個幻妖是用的拂塵罷?我聽師姐說我們白川原先的一位護教變成妖了,是不是也用的拂塵?」
許是因為暗地裡太過無聊,又許是為了壯膽,隊伍的後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弟子的如此提問聲,前面的步子便就此慢了。
「好像是吧……但應當不是這幻妖吧……」
憑良心說這幾個小弟子的聲音真真不大,換作是旁地恐怕把耳朵貼他們嘴邊都不一定能聽到,可在這靈力重到能壓制一切力量的地方,就不好說了……
「也是,如果真是這幻妖,依照師姐的性子應當早就拔劍了?」
是以這些個悄悄話其實傳遍了隊前隊後的所有人,連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有時間說這個?!」
元寧本以為阮清秋現在的脾氣算是好的,沒想到她終究沒忍住,還是呵斥了,黑暗中穆亦笙等人也不知道那醉琉璃會作何感想,只有蠱妖察覺了妖界左護法的拂塵似乎動了動,差點落到地上,帶出了風——
「到了,算是來對了時候,現在這古荒應是夜。」
阮清秋不知道當時醉琉璃的心境究竟是怎樣的,但一輪皓月凌空時,幻妖被月光映出的側臉上沒有什麼波動,說出口的話也很是冷靜,拂塵又化作了冰冷的血滴子。
「元寧,看看你們天山的尋生咒能不能用?」
穆亦笙看了眼月色,隨即如此道,終南弟子對這古荒還是有些許瞭解的,內裡不能動靈,卻可以唸咒。
「好。」
長華女弟子放眼一看,古漠大無邊,乍看之下一道尋生咒是肯定不夠的。
「天山弟子,如今我長華座下元寧,在此替先代掌教傅音將我天山的尋生咒傳
授給你們,你們需謹記,非急不得念,非難不得念,非切不得念——」
天山的尋生咒,其實就連玄仙的弟子都不曾學過這樣的咒法,因為尋生咒之簡便能讓人在六界之中輕易找尋到任何一人,是以這是個有破壞六界平衡之嫌的咒術。
而當那無形的咒符漸漸擴向古荒的每一個角落時,鏡妖嬈也方才知道,自己眼下之所以性子古怪,亦是因了那失了的魂魄——
三魂七魄,能成全人的作為,也可定人心神,凝人性格。
王母說只要將魂魄再度奪回,她的性子便也能轉好,再次變回原先那個無所畏懼的妖後。
如此一來當然是好的,玄仙的困惑也得解,但對於徒兒,宿陌塵以為性格其次,保命要緊。
正如王母所言,鏡妖嬈眼下還有個難題就是輕易便能死,僅存一魄讓她的**變得不堪一擊,可相比性格之變,鏡妖嬈似乎更能接受自己隨時可死去的事實。
因為她更不想變成巖敏那樣的人,而對死亡……也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了,起初的震驚,到最後也就習慣,如今也就不痛不癢了,宿陌塵自然是說無論如何都會救她的,而她,也必然是信的。
「王母,恕妖兒斗膽……可是……你不是死了麼?」
但望著那看來就花開富貴的女人,玄仙的徒兒到底有困惑埋在心裡,鏡妖嬈與宿陌塵第二次成師徒,仙界的尊者帶她上到天界,她見到了月老,那紅衣服的喜慶老頭兒是這麼對她說的。
「是月老告訴你的?」
就連宿陌塵都不知道自家徒弟什麼時候清楚了有關王母的事情,昔日天界的另一位統治者倒是先解開了這個迷,不過單看那王母的面容,她對鏡妖嬈的提問應當就是不甚在意的,王母的一雙酒窩還在唇邊,看著甚是慈祥。
「是……」
鏡妖嬈點了點頭,可剛顛簸完腦袋她就後悔了,來日這王母娘娘不會去責罰那月老吧?其實月老也是好心唉……
「我沒死,你也放心,我不責備他……」
果然神都是能照心的,而鏡妖嬈也知道自己照心的功夫應當更是這天下一等一的,王母看她的眼神不知為何略略變了變,師徒二人卻並未察覺,只聽得王母繼續道,說了些有關上古一戰之後的事情——
原來這些年只是帝君在明,王母在暗罷了,上古之戰帝君之天兵將王母斬殺之說也只是謠言。
但王母也並未提及當年是否與魔神合謀,之說那一戰對六界來說本就是個定數,就算換個帝君、換個王母,依舊是會發生的……
鏡妖嬈點了點頭,可剛顛簸完腦袋她就後悔了,來日這王母娘娘不會去責罰那月老吧?其實月老也是好心唉……
就連宿陌塵都不知道自家徒弟什麼時候清楚了有關王母的事情,昔日天界的另一位統治者倒是先解開了這個迷,不過單看那王母的面容,她對鏡妖嬈的提問應當就是不甚在意的,王母的一雙酒窩還在唇邊,看著甚是慈祥。
「是……」
「我沒死,你也放心,我不責備他……」
果然神都是能照心的,而鏡妖嬈也知道自己照心的功夫應當更是這天下一等一的,王母看她的眼神不知為何略略變了變,師徒二人卻並未察覺,只聽得王母繼續道,說了些有關上古一戰之後的事情——
但王母也並未提及當年是否與魔神合謀,之說那一戰對六界來說本就是個定數,就算換個帝君、換個王母,依舊是會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