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君不蒼的話還在耳邊,甚至那銀色斗篷下的陰惻笑聲都未來得及散去,黑紅色的血卻在此時從玄仙的口中噴湧出來,天山的掌教大驚,當即上前去扶!
「師弟,這……這是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傅音急得皺紋都擰在了一起,宿陌塵的面色頃刻間蒼白得可怕,驚人的血紅只一瞬間就從那淡漠的唇邊滴滴而落!
「舊疾罷了,無妨。」
玄仙也不知是真傷得不重還是如何,一言語畢居然率先出手擊向魔神,銀衣之人急閃,寬大的斗篷在極速移動下翻飛出獵獵風聲——
「宿陌塵……你這是惱羞成怒?」
旁人看來是甚為嚴重的內傷,玄仙卻只輕描淡寫一聲「舊疾」便掩蓋了過去,而那乾淨的衣衫竟在轉眼間浸紅了一片,卻是仙界的尊者疾行如風,就連正要帶鏡妖嬈離開的終南弟子都看傻了眼!
「仙尊……」
仙尊的小徒兒還安靜地躺在穆亦笙的懷裡,玄仙的衣衫卻已然變得血紅,天山的掌教見狀又與魔神纏鬥到了一起,一旁的高階弟子們也迅速結陣加印,仙界的第一美人這才是想起了召雲,當即念決——
「這就要帶走我的王后?!」
然魔神已然發現了穆亦笙的動作,斗篷翻飛又是推出了一團黑光,終南弟子的傾心劍瞬間出鞘,一道粉色的劍光,便將那光團一劈為二!
「有兩下子?」
魔神冷笑,竟是君不蒼以一敵多都能分出精神去結屏障,天山弟子們的伏魔陣開啟時,一道堅固的結界也瞬間立起,片刻就將穆亦笙與鏡妖嬈死死地困在了其中,竟是半分都不能動彈,一時無解!
「我的王后可是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我怎麼能讓你毀了她的願呢?」
魔神的話自然是不能聽的,卻是君不蒼的言語甚為惋惜,也不知究竟是在為他所說的妖後的夙願哀歎,還是為終南弟子沒有成功將人帶走而感慨,仙界的尊者聲音驟然冷到了谷底——
「穆亦笙!不是方才就讓你帶她走?!」
宿陌塵要去為穆亦笙與鏡妖嬈解陣,卻半點騰不出手,有弟子已然看見玄仙的唇邊依舊在不斷地冒著血沫子,卻是那鮮紅的顏色居然變成了黑色?!
「仙尊!」
有似水潑地聲,結界裡抱著鏡妖嬈的人瞬間睜大了眼,只見白衣的仙人衣衫早就紅了,然後又是嘔出了一口黑血,那林子下散落著的枯葉都森然了一片!
「哈哈哈哈……宿陌塵……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
詭異的畫面這又映入了眾人的眼中,披著斗篷的人只一個旋身,便甚是輕鬆地從那伏魔陣中脫了開去,而終南的弟子眼見著自己的面前瞬間多了只蒼白的手!
「丫頭!」
穆亦笙根本來不及抬劍去檔,玄仙與傅音要攔也不成,銀色斗篷輕輕一裹小小的人影已然不見,嵐熙等人到時,竟看見仙界的尊者體力不支,就那般生生跪下——
「師弟!」
在眾弟子的眼中,白衣的仙人素來是無人能敵的,而如今掌教的這一撐居然都沒能將人拉住,膝蓋觸地之餘,玄仙的身子又那樣生生傾斜了!
「仙尊!」
宿陌塵的狀貌當即讓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然則禍不單行,常在淨瑤的天山首座弟子又在此時急匆匆地趕來——
「師父,歌九舞孤身一人傷了數十名弟子,弟子與清秋阻之無用,讓她逃了,還將妖魔都放了出去!」
四下嘩然,傅音當即下令要高階弟子將魔神追回來,卻是銀色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到了哪裡!
「先回浮生殿!」
天山的掌教又改主意,終南的弟子終於將魔神的結界解了,竟是小小的丫頭早已不見,而亂作一團的天山弟子們……根本沒有發現千級階旁悄然匿去的身影!
「哥哥,你改了天命?!」
巖敏是趁亂回到白川之上的,一進屋子便坐在了鏡前,素衫女子閉眸,唇瓣開闔便啟了秘術,銅鏡之上剎那間光亮如月,不多時候,一道身形便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那又如何?」
鏡中之音甚是不屑,鏡前女子的眼眶卻瞬間紅了,巖敏幾乎是驚叫出聲的: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
光潔的鏡面上,水波突然間靜止了,又似乎再次動了動,只聽見有聲音道:
「為何不可?」
無人知曉巖敏究竟在擔心什麼,卻見女子突然摀住了臉,淚水便從指縫間流了下來。
「哥哥……哥哥……」
魔神死而復生,君不蒼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天山的青巒,天山的二尊以二敵一居然都沒有勝出,而玄仙重傷,一時間三界惶惶!
帝君的一紙罪狀下來,質問傅音當年究竟是如何辦事的,而那道旨意居然在長華殿被壓了整整三日,傳言是天山的掌教三日裡都在為玄仙療傷!
宿陌塵此番傷得果真不輕,有弟子從掌教的口中聽說仙尊的修為都險些去了,而終南弟子在玄仙昏迷的第二日便回到了本門,集結了數百名靈修頗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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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穆亦笙是想在玄仙醒來之前彌補過錯,不想到了下妖界居然被宮傾城攔了下來,此時,鏡妖嬈卻是剛醒,看著屋子裡甚是古怪的佈置,滿臉不悅!
「你這個大壞蛋!快點放我回去!」
千妖殿,識記不全的妖後終於又回到了這裡,只是魔神小心翼翼地將她送回了寢殿,妖後卻絲毫不領情,眼前的小娃子顯然是半點不樂意的,幸而床榻四周落了屏障,鏡妖嬈卻依舊看見那銀色的斗篷近了就要張揚開爪子。
「我的王后……學貓可不好……而且你這才剛認識我,怎麼就知道我壞了?」
斗篷下的男人輕笑,似乎是在享受自家王后童年時期的模樣,還沒眼前人一半高的鏡妖嬈在結界裡踢打猛踹著,但魔神的功力顯然不是胡亂就能破解的。
「誰是你的王后!大變態!」
鏡妖嬈其實在半道兒上就醒了,但這個甚是古怪的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又將她弄暈了過去,最後醒來便是今日早晨,玄仙的弟子從沒見過這樣的地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哪裡。
「王后記性太差,居然還將罪責推到了我的身上……」
面前人居然有委屈?!倘若沒有那兩道討厭的黑光鏡妖嬈鐵定一個巴掌上去,只見半大的孩子雙手叉腰就站了起來,就像是個小小的潑婦,扯著嗓子道:
「我的記性哪裡差了?!」
心性未定的襪子到底是好騙的,君不蒼極其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兒一副毫不買賬的樣子,魔界的尊主突然走近了,立在與榻上小人兒面對面的地方。
「如此,我便考一考你的記性如何?」
面前的一團黑漆漆的,鏡妖嬈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方才氣氛緊張的時候,玄仙的弟子光顧著擔心師父大人了,根本沒聽見自家師父對眼前人的稱謂。
「你是誰?!憑什麼考我?!」
卻是話剛出口就注定了她的不及格,斗篷下的人笑,鏡妖失憶後天然居然怕得連半點妖魔的消息都不告訴她,一念又起。
「憑你這顆想回去的心?」
小嘴乾干張了開口,又巴巴地閉上了,鏡妖嬈直覺裡面有古怪,只聽得眼前人又道。
「這裡是妖界……憑你現在的修為估計是回不了仙界了,正好,你師父現在估計也沒辦法來接你了……不如就憑你自己的本事爭取回去的機會如何?」
「師父怎麼會沒辦法來接我?!你騙我!師父早說過妖界被滅了!」
斗篷下的眼睛看著那張氣鼓鼓的包子臉,滿是不可救藥的歎息,看樣子只有他親自出手糾正下白癡王后的思路了,魔神道:
「你昏迷已有三日,宿陌塵要來早來了。」
這下眼前人果真是安靜了下,但鏡妖嬈轉念一想又是不信。
「你說三日就三日?!我還說我昏迷了十日呢!」
鏡妖嬈覺得自己甚是機靈,沒有上眼前人的當,斗篷下卻伸出了一雙手,指了指她的眉心。
「王后……動動你的腦子……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問問你那靈雲?」
榻上的小人兒怔愣了下,隨即瞪了眼前人一眼,鏡妖嬈也不知道這人到底能不能看見自己的表情,不過在她又確確實實地聽見了斗篷下的竊笑。
妖後的寢殿,四周突然靜了,玄仙的小徒兒一本正經地並指對天,仙決出口,小小的雲朵便凝結在了她的跟前。
雲小白都快被憋死了,被關回雲族前的最後一刻便見到了魔神出現。
「尊主,終南那小子來了……」
卻是玄仙的小徒兒還什麼都沒問呢,雲小白都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看見魔神的驚懼,已然有短髮的女子突然間出現在了斗篷男人的身邊,轉瞬多出的一個人當即將鏡妖嬈嚇得不輕,小腿一軟整個人便跌坐在了榻上——
「鬼?!」
「哈哈哈哈……我的王后……如今腦子不行了,膽子也變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