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仙界的第一美人對當年畢方鳥的滅絕做了較為詳細的解答,看書甚廣的仙尊徒兒卻依舊不明白,一隻吞火吃火的神鳥,究竟是如何戰死的?!
歸功於宿陌塵近年來的庇護,鏡妖嬈其實對妖魔之事沒什麼太大的印象,於是穆亦笙只能進一步地解釋,反正仙尊說過,退回術過了兩年就相當穩定了。
火,按照歷代仙籍的正統說法,其實有兩種:陽火與鬼火。
陽火主上,鬼火為下,而鬼火,說到底就是陰火。
那是下三界才有的火,只是與陽火不同的是,鬼火極難熄滅,甚至可以長明不滅——
終南弟子說,當年上古之戰,其實本身沒有畢方鳥什麼事情,它們最初只是被派去收尾而已……
卻沒想到,妖魔殺心大起,打算將一干神獸一網打盡,而畢方鳥,最後竟然成了一眾以力為主的神獸中死得最為淒慘的!
妖王魔神曾悉心找尋每種神物的弱點,到畢方鳥時,當時的下界統治者發現,畢方鳥吞火,實則說的是吞食陽火!
吞食鬼火對這個上界的神物而言,是致命的,甚至可以將其整個焚燒殆盡——
而且下界的妖火……那總翱翔九天的畢方神鳥自然沒有見過,世人都以為鬼火是陰綠之色,其實不然,與陽火一般,鬼火也是橘紅色的!
於是妖魔就是運用的這一點,當時的魔神與妖王讓妖眾魔眾在人界大肆虐殺,滾滾濃煙,數月不斷!
聽聞當時下界的硝煙一度嗆到了玉帝的嗓子眼,畢方神鳥自然又被派了去,這一去,居然再是無回……
妖魔這番下的火是那下界的鬼火,畢方鳥卻沒有認出來,只是盡最大的努力吞噬著……
於是被那鬼火灼傷,每一隻神鳥都如鳳凰那般自內燃燒起來,悲鳴聲一片,巨大的神鳥,被燒死時還不如一隻最最普通的雞!
聽著穆亦笙的一番說辭,鏡妖嬈不由得想到了在那大漠中看見的神鳥的雕像,如靈鶴一般的外貌,卻是比那靈鶴大了整整三倍!
那般巍峨壯麗的神鳥,到最後居然就那麼死了,難免可惜,小人兒的一張小臉都苦了……
而終南前輩的一番話,終於也被那些噪雜著的猴子聽了進去,小弟子們無不憤恨。
都說妖魔可惡,一戰害了五界,帝君之女嵐熙更說此生必殺盡妖魔,三位年長的師兄師姐卻是沉聲。
說話談論間,西山便也到了,雲小白說這眼前的山脈其實算是神界的產物。
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父神時代留下的,至今恐怕早過了百十萬年,神聖的地方,看守自然是難免。
天山的弟子們還在山腳的十丈之外呢,鎮山之靈便顯了,靈氣極度強大,那山靈也是父神在世時便有的!
幸好仙界的尊者思慮周全,一早就寫了書信,讓終南的弟子帶來。
穆亦笙便把信交了,山靈看了,便是放行。
西山之上,蕨類植物遍生,少花。
但僅是那鬱鬱蔥蔥的草木,已然將深山之內覆蓋得密不透光了,在天山弟子跟前的便是一條深漆漆的****。
眾弟子乘雲落在山腳下,微風便從山裡透了出來,帶著絲絲的涼意,還有常人感覺不到的靈息。
「這可是積聚神力的好地方!」
嵐熙展了雙臂開懷道,一干弟子皆是點頭,鏡妖嬈望著她,不由得也閉眸去感受。
上古神獸孕育之地,自然是得天獨厚,只是白衣的小人兒這還是在潛心積靈著呢,心頭便是一滯!
元寧也是在欣賞四周景致,餘光見著鏡妖嬈的面色一白,當即關切道,穆亦笙與朗清也是圍了過來。
「妖兒,怎麼了?」
鏡妖嬈皺眉,這****兒裡吹出來的風,撫過她的面龐,居然有種冰冷的感覺,而且這樣的感覺……居然還有些似曾相識?
「沒什麼,就是有些冷……」
這句話自然沒有引發元寧等人的深思,因為這怯怯寒意人人都受到了,穆亦笙只將靈力渡了些給她。
「丫頭,實在冷你可以抱緊我啊!」
「……」
玄仙的小徒兒突然覺得終南的弟子有些死不要臉了,而這樣的感覺原來從未如此明顯,於是想像中小丫頭的懷抱便是沒有來,反倒是後面的那群猴子,一個個跳了過來……
終南的弟子一張美臉就此垮了下來,好像丫頭被抓走後就不再和他親了呢,穆亦笙想著想著眼眶便紅了……真是傷心!
元寧朗清趕緊將鏡妖嬈拉走,不然等下發大水可沒人來救了,於是小弟子們便成功地將美人圍住了——
隊形就此變成了這樣,一家三口後,一個奶媽子被一群熊孩子簇擁著,好不熱鬧!
鏡妖嬈等人是在黃昏的時候到的山頂,按照宿陌塵所說,畢方鳥會在當夜月滿之時出現。
西山之上,一個森黑的洞窟,那洞窟之上有一處是被掏空的,能透進明澈的月光。
鏡妖嬈注意到,那洞窟之內四壁都繪著奇怪的圖案,不由得駐足看了許久。
眾弟子也皆是好奇地駐足在旁,卻聽得嵐熙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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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這就是父神當時落雷劈下的詔書?!」
穆亦笙無語,元寧朗清側目,父神的字他們並不理解,不過神族應當是可以看懂的。
白白軟軟的一朵卻在此時飄了過來,看著那牆上的字眼,連連點頭。
「唉?小白,你也看得懂麼?」
鏡妖嬈不由得驚奇,她這還是第一次知曉自家雲有這樣的本事。
「當然啦!話說回來,我們雲族的長老可是與父神共事過哦!比最最年長的上神都要老呢!」
「哇?!這麼厲害?!」
一干小弟子的重心便偏移了,嵐熙望著轉世靈雲與它的主人。
「妖師姐,這就是你的靈雲麼?」
說起來這是帝君女兒與仙尊弟子為數不多的交流,鏡妖嬈點頭。
「好可愛。」
灰袍的女孩子是如此說的,面上染著笑意。
「小白是挺可愛……」
鏡妖嬈笑得燦爛,卻是那嵐熙公主的面上僵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麼。
從黃昏到月滿,區區幾個時辰的光陰,眾弟子覺得度日如年。
空蕩蕩的山洞,一班半大的小娃子們繞著圈轉,把最最中央的大地方留了出來。
穆亦笙起先還能忍耐,最後卻被他們繞得實在頭暈了,只讓他們消停!
而讓終南弟子都沒想到的是,漫漫等待也就算了,最後居然撲了個空,滿月都要西沉了,卻是連根鳥毛都沒見著?!
「穆亦笙,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沒有?!」
元寧皺眉,她可是等得手腳都涼了,有些弟子都睡了一覺了。
「穆師兄,你沒有記錯時間麼?」
鏡妖嬈堅決相信自家師父是不會騙人的,問題肯定在某個傳話的人身上。
「肯定沒有記錯!」
終南的弟子一張妖孽的臉漲得通紅,因為一票熊孩子們正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好像是他欺騙了他們似的。
「按照這父神的話算,是今天不錯。」
雲小白也點頭,卻是此時天山那裡掌教傅音突然傳話來——玄仙在鳳凰林中入劫!
「不過是入個劫而已……敏兒,你未免太緊張了……」
白川,靈機殿中,素衫女子聽聞宿陌塵入劫後便一直坐立難安的,鏡中之人不由得歎息,卻是巖敏在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
「仙尊入劫偏偏碰上畢方鳥出世!哥哥……這可不是好兆頭!」
這樣的話倘若被天山的弟子們聽見,一番疑惑自然又是少不了了,鏡中之人卻並不覺得什麼。
「雖說畢方鳥四散在各處的神元極有可能將他渙散的仙靈吸走,不過傅音不是已經下了鎖靈結界?」
水影安慰道,徘徊在屋子裡的人卻更加急了。
「傅音能有多大的能耐?!不行!我得去看看!」
對話就此便終止了,只聽得一聲門扇的開合,素色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屋門口!
鏡子裡的影子波動了兩下,似乎有誰冷笑了一聲,又有喃喃聲響不知再說些什麼,卻終究是歸於平靜,一切如常。
而青巒的鳳凰林裡,天山的掌教確實將整個林子用結界圍困了起來,半點草木之靈都洩露不出,更不要說是仙界尊者的靈了。
宿陌塵本可以選擇更為安全的地方避劫,卻不知為,最終他留在了這裡……
傅音卻是知道,玄仙的這場劫難是天劫,而他這師弟也是故意把鏡妖嬈送走的,因為這場劫難到來的時機實在太過敏感——
倘若出世的神鳥之元真來爭奪仙尊的仙靈,加上那落下來的天雷,宿陌塵萬一撐不住,極有可能會隨之去了!
「師弟……看這天色,應該就要到了,當真不要換個地方麼?」
鳳凰林一旦點燃便是三昧真火,傅音不知道為何宿陌塵會非要待在這裡,分明是晨曦初露的時候,浮生殿的上空已然陰沉了下來,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在此。」
白衣的仙人卻是神色淡然,依舊保持著盤膝坐地的姿勢,宿陌塵的眼眸始終閉著,只在聲色中透了沙啞。
「萬一……那娃子怎麼辦?」
天山的掌教猶豫了再三,卻終究是將不吉利的話說出了口,傅音眉間皺起,也是不輕鬆。
「你收她為徒,或者將她送去崑崙……」
玄仙的答案卻像是一早就已然準備好的,傅音只見那烏黑的雲頭逐漸凝聚,又從浮生殿上空緩緩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