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妖嬈的惜守之所以會給舞兒,實則是當時小狐狸問她要的,狐妖說離開妖後的日子她整日都覺得甚是難過,哪怕有身邊王的半點貼身之物都好。
貼身之物上會有妖後的妖靈,通常可以讓認宗的反應略略緩和些,夢妖是如此為鏡妖嬈解釋的,於是妖後尋遍了全身,只找到了惜守。
惜守是宿陌塵給的,自從那日知道玄仙也在為帝君辦事後她對仙界尊者的感情就帶了絲絲的厭惡,既是能緩和舞兒的難受,她自然樂意給了。
結果卻是小狐狸與四妖皆是棄她而去,她倒彷彿變成了一個笑話,因而鏡妖嬈看著走近自己的黃白色狐狸時,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她的那聲喚!
「王……對不起……」
單薄的身影跪在雲端,這樣的反應倒是在鏡妖嬈的預料之內,小狐狸做錯了事情,舞兒本就膽子小,自然要來和她道歉。
「你倒沒有和他們一起反了我?!」
鏡妖嬈看她心裡不由得寒涼,身為狐妖的宗主,舞兒雖說傷不了她,但是除去那層關係,她也早已有了殺她的本事。
「王,您誤會了……」
狐妖不知為何居然甚是小心,時不時地瞥眼看著不遠處斗作一團的二仙四妖,彷彿生怕他們中的誰會來殺了她似得。
「我誤什麼了?誤會你了?!」
妖後的眼底有了蔑意,在自由面前,妖心底與生俱來的忠誠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為了可以逃出白玉塔,永遠不受仙門牽制,風凌夜竟是連她就要除去?!
又見到了那拿走她匕首的狐妖,鏡妖嬈這才是想通了,為何方才蠱妖會如此作為。
她只想到傅音會拿她對付妖界,卻忘記考慮她的屬下是不是也會捨棄她求自保,畢竟那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的,從來都喜歡把整個妖族掛在嘴上。
「王……不是這樣的……」
狐妖舞兒顯然是明白的了妖後話中的意思,棄車保帥,眾妖卻是棄王保族,妖王還能再有,妖族滅了可真是永遠都沒了。
「那是怎樣?」
鏡妖嬈冷笑,白衣寒涼,原來她竟是從不屬於仙界,而如今她也在不屬於妖界。
「是左護法……是左護法本說練了妖蠱就帶我們出去找……結果卻被梵虛鼎反噬了,變了性子……」
妖後也不知這是該嘉獎她的舞兒終於學會撒謊了,還是該教會舞兒撒謊前先要打草稿?
「梵虛鼎?舞兒……你是要告訴我……風凌夜這個整天和蠱打交道的,最後卻被一個爐鼎害了麼?!」
蠱妖被梵虛鼎反噬,這樣的故事聽在耳中,倒像是尋常人家養雞的被雞籠子啄了,養豬的被豬圈拱了。
妖族的王后自然是不信的,雖說她對妖界的很多事情還不是很懂,但是最起碼的常識卻是有的。
從沒聽說過,煉蠱之鼎還可以反噬煉蠱人,那蠱妖除了整日防著那窩蟲外,豈不是還要防著那個隨時可能張開血盆大口的蟲窩?!
又見狐妖舞兒猛地搖頭,著急地抓住了她的手,眼淚都要擠了出來——
「王,真的!您看看,您看看護法們的神情,沒覺得很奇怪麼?!」
四大護法的樣子,鏡妖嬈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從醉琉璃道姬無雙,個個都像變了個人似得,鏡妖嬈只以為是因為她的妖靈被封造成的。
「王,您再看他們的招式……」
舞兒又指了正並指點穴的風凌夜,妖族是沒有筋脈之說的,只有妖靈和妖印,那是仙界人界才講究的。
「是殿前護法煉了蠱,本想靠著那蠱提升護法們的靈力的,好來救王……」
妖後的面上終於露出了略略相信的神情,狐妖舞兒解釋道。
「不想那爐鼎裡卻是發了上界的力量,所以如今護法們的妖靈都被上界的力量染了,思緒混亂,只記得要殺仙門之人……」
梵虛鼎將上界的力量與下界的力量相融,因而那白玉塔中的結界才錯認了人,將四妖都放了出來。
舞兒是被風凌夜等人強行帶走的,四妖用了妖蠱後力量大增,用上界的力毀了結界,又將同族的救了。
只是因為奪王之仇還在,本可以嘗試著將上下兩界力量融合到一起的四妖卻只顧著復仇,以至於亂了二界之力,弱了感知——
小狐狸說,如今這四妖都像是殺人機器,只能從表面上辨別上界之人與下界之人,由於鏡妖嬈穿得是天山弟子的衣服,所以風凌夜才會來殺她!
「所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是從梵虛鼎來的?」
「嗯。」
難怪四妖的力量甚至可以比傅音還厲害,敵得過玄仙,梵虛鼎乃上古神器,帶的是神界的力量!
「十二妖呢?」
妖王又問,狐妖舞卻低下了頭,只看著足下的白雲如棉。
「舞兒?怎麼了?」
鏡妖嬈只想知道她的影衛們在哪而已,她還有事情需要他們完成,她需要找到能夠破除自己封印的方法。
「王……對不起……」
狐妖的情緒突然又低落了起來,如方
才來時一樣,舞兒的眼眶又紅了……
「傻丫頭,是我錯怪了你,幹嘛非要說對不起……」
妖後的手還在狐妖的臉側,小狐狸總是讓她心疼,從來都是這麼地謙卑,好像對不起所有人似得。
狐妖的眼中似是有淚,小臉埋得低低的,鏡妖嬈不免又抱緊她,給她安慰。
「哭什麼……」
鏡妖嬈有些無奈,黃白的小狐狸總是這麼脆弱,她感受到舞兒似乎也伸手抱住了她。
「妖兒!」
卻不知為何,身後玄仙的聲音都變了調,四妖被仙界的尊者悉數甩了出去,宿陌塵已然顧不得那體內的東西,凝了全身的靈力——!
「卡——」
輕微的、刀鋒出鞘的聲音,就在她的耳後……
隨後是沉悶的聲響,劇烈的痛楚從背後襲來,妖界的王后倏地睜大了眼睛!
鏡妖嬈的喉頭瞬間染上了腥甜,背後是骨肉分離的撕裂感,夾雜著悶痛……
只是狐妖輕輕地一推,鏡妖嬈的目光已然對上了自己的心口,左胸之處,明晃晃的刀尖,正是她所熟悉的惜守!
「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