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浮生殿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鏡妖嬈望著眼前的琳琅滿目,喜不自禁;眼前白花花明晃晃的一片居然全是兵器,而且細細一看,樣樣都是神兵利器!
天命鎖、冷心鋸、斷魂刀、裂骨錘……小到一枚暗器,大到千斤重錘,小小的一間屋子,居然容納了至少百件神器!
「師父,為什麼我之前從來沒有看到過這裡啊?」
這間屋子位於浮生後殿,屋門正對種著金身菩提的後院,鏡妖嬈伸著小手將眼前的神器一件件摸過,或是冰冷刺骨,或是溫如暖玉,每件兵器的溫度居然都是不一樣的,而且手感也不盡相同。
「這是浮生的劍閣,平日裡用結界封著,你自然看不見。」
難怪,她就說之前自己沒有來過嘛,如果沒有結界,她偷吃菩提果時應該早就看到了,說不定早就問師父要了一樣,也不用等到今日。
「可是師父,劍閣為何沒有劍吶?」
鏡妖嬈發現,入眼一百多件兵器之中,居然無一是劍,刀盾錘鞭都有,連樂戰用的琴笛笙鼓都有,就是沒有劍。
「原本是有的,後來被你師姐毀了。」
「因而為師和你說過浮生不用劍,劍術說到底就是術,學會了形勢,用什麼都一樣。」
「呃……」
鏡妖嬈極少聽見宿陌塵說「師姐」二字,想來真的是觸到了師父的心痛處他才會如此稱呼吧,宮傾城毀了劍,那是為了什麼?鏡妖嬈抬眼看見宿陌塵正長身而立於神兵利器之前,三千青絲傾瀉如瀑布。
他的手中拿著一柄匕首,從鏡妖嬈的角度只能看見宿陌塵小半個側臉,他的白衣依舊這麼乾淨絕塵,腰間的墨佩算是他唯一的陪伴。
屋裡的兵器折著窗外的天光,銀光之中他的背影顯得很淡,宿陌塵的神情也在那天光的折射中恍惚得虛無縹緲,一年過去了,白衣的仙人依舊如同初見之時那般,絕世而**。
「師父……」
鏡妖嬈不知宿陌塵在想些什麼,卻隱約從他臉上看到了一抹傷愁,匕首的冷光映在他的臉側。
師父是在想念師姐麼,他是在想念宮傾城?
「妖兒,你用這個可好?」
短匕遞到她跟前,骨節修長的手指舒展開來,宿陌塵的掌心中小小的匕首熠熠生光,雖沒有長劍的氣勢也沒有大刀的魁梧,但對於鏡妖嬈而言,恰好合適。
匕首的長度不過一尺左右,拿在鏡妖嬈的手中倒也顯得輕便靈巧,鏡妖嬈將匕首從銀鞘中拔了出來,那匕首似是感應到她,靈光一閃。
「好!謝謝師父!」
這樣一件稱手的兵器鏡妖嬈很喜歡,她從來不曾想過劍術居然也能用匕首這般小巧的兵器來練習,鏡妖嬈小心地將匕首收進懷裡,似乎看見師父的唇邊掠過一抹暖意,轉瞬即逝。
「師父,它叫什麼?」
「它沒有名字。」
「可是那些兵器不是都有名字?」
「那是上古傳下來的,先人起的。」
「可是沒有名字好奇怪呀,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它。」
「那你便自己想一個。」
「可是師父我想不出啊!」
「……」
宿陌塵默然,腦中劃過雲小白悠悠蕩蕩的身影,這個徒兒偶爾給他磨墨都會叫石硯小黑,她想不出?!
「師父,你給取一個唄?你看我取來取去都是小黑小紅小白小灰,總不能叫它小銀吧?!」
小銀……小人……
銀色的匕首微微亮了亮,似乎在向玄仙大人抗議它絕對不要這種無良大名。
「那便叫惜守。」
願她珍惜六界之生,遠離傷殺,願這匕首永遠守著她,許她寧靜。
「好!就叫惜守!」
鏡妖嬈隨宿陌塵走下千級階,她的懷裡揣著惜守,師父說要教她浮生劍法,天山三殿,招式解釋不盡相同。
「你看好,我只演示一遍。」
兩人止步於鳳凰林間,林裡地域寬闊,適合練劍,宿陌塵的衣袂在微風中輕蕩,白袍散著蓮香,他只撿枯枝而舞,權當是劍。
「浮生座下,平待六界,因而浮生劍法中極少有殺招。」
「浮生劍法一共九招十八式,多是以退為進,唯有最後一招,致命絕殺。」
宿陌塵點足而起,衣袂翻飛帶起一陣清淺的的蓮香,鏡妖嬈但見一道白影如虹,師父已經帶枝而躍。
一剪鳳凰枝在他手中微顫,仙人舞劍,劍光靜止了山水;宿陌塵以枝代劍,卻依舊美得如詩如畫,靈力吞吐在枯枝枝頭,有銀光微微。
鳳凰林中,金色的陽光斑駁,隔著空霧穿透了枝葉,白衣染了流雲,帶著穹天的浩然。
迎風翩然的白色身影,似是自雲霄而落,鏡妖嬈但見那風華黯了山色,恍惚了歲月,綿長了人世。
她從不知師父舞劍會如此好看,傾了山水,淡了顏色。
她更不知玄仙提枝會如此悠然,閉了山花,羞了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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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怪只怪雲小白知道她要學劍,今天一早就出逃了,美其名曰要回族裡修養。
實際上它是怕她拿劍不穩將它一劍捅穿,但若是它知道她見了此等美景,會不會追悔莫及,空悲切?
在鏡妖嬈的眼中,宿陌塵似乎總是缺少職業素養,整天在徒兒面前兜售未經審核的藥品。
鏡妖嬈這才知道,一個光用美貌就能傾倒徒兒收服徒兒、讓徒兒整天受傷還能心甘情願喝他假藥的師父也會有這種本事,她的一張小嘴呆得大大的,就連滿嘴口水都忘記去咽……
然後她看到,浮生座下的奪魂殺招,神寂。
然後她看見,神寂之光比天還亮,黯淡了天光。
宿陌塵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神寂,因為神寂之力奪魂攝魄,被傷之人三世不能轉身,都會被囚禁在兵刃之中。
宿陌塵還說,仙家學劍,為的是驅魔,福澤六界,因而若能不殺,則只願傷。
鏡妖嬈點頭,師父憐憫蒼生天下顧念如此,小小的惜守在她的手中微微綻光,她握緊惜守,誓願要與師父一同救愛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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