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裡，看不到一點陽光。
拉得緊密的窗簾，把最後一道陽光都遮擋在窗外，讓這間房間裡黑暗無比，也顯得沉悶無比。
房間裡有一種怪怪的味道，煙氣燎繞裡，夾雜著麝香和百合的味道，有一種銀靡的氣息。
門被打開時，一道光打了進來，但只是一瞬，黑暗裡就傳來一聲暴躁的吼聲：「關上門——」
門立刻就被關上了，走進房間的人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才向前走了兩步。
在黑暗中，響起輕微的「篤篤」聲，那是高跟鞋踩在木地板的聲音。
黑暗中的人影動了動身，忽然低聲道：「『毒藥』的味道，愛麗絲馬丁，看來你還是喜歡這麼辣的香水。」
愛麗絲馬丁的腳步一頓，看不清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她的語氣就帶出了幾分不快。
「亞當讓雷諾，你想耍我嗎？」
「耍你？愛麗絲，是我讓你來到這個房間的嗎？」
黑暗中的人影低語，帶著沙啞的味道。
愛麗絲感覺到有人靠近她，那股讓她說不出是什麼臭味的味道，讓她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你真的是亞當讓雷諾？」
真的不感相信，住在這個房間裡的人，是當年那個被巴黎人稱為「最後一個貴公子」的讓雷主諾男爵。
雖然愛麗絲從來沒有喜歡過亞當的所謂貴族派頭。
但不得不承認，當年的亞當真的很吸引人。
可是現在，那個貴公子卻像是一個怪物，讓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來對了地方。
「亞當，讓我看看你。」抓緊手裡的皮包，愛麗絲低聲說著。
亞當笑了起來，帶著嘲弄的味道，「為什麼要看我？是想看看我被折磨成什麼樣？是不是已經變成怪物了？愛麗絲，你不會以為自己沒有變成怪物吧？」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片光，那是突然亮起的大屏幕。
隨著屏幕亮起，房間裡響起粗重的喘息聲，曖昧的申吟，肉提碰撞的聲響。
愛麗絲死死地盯著屏幕上三王一後的銀亂場面，漂亮的臉蛋有些扭曲。
那是五年前在歐洲很遊行的光盤。那麼流行，不是因為內容精彩過很多成人影片，而是因為表演的主人公是巴黎的名媛——愛麗絲馬丁——她本人。
沒有立刻藉著那光亮去看隱在一旁的亞當，愛麗絲看著那段視頻，忽然低聲道：「現在我相信你是亞當讓雷諾了。只有讓雷諾家的男人，才會這麼殘忍，這麼不要臉！」
「哦，我是不是要把這當成是你的誇獎？」亞當低笑了聲。
「或許，你是想把這個評價給威廉？不過，」亞當低笑，毫不掩飾他的惡意，「我想有很多男人會感謝他做的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到巴黎名媛在船上的風采。」
「閉嘴！亞當，你讓我噁心……」猛地轉過頭去，愛麗絲的後半截話憋在了嗓子眼裡。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就是亞當讓雷諾。
可，也只是看起來是——面前的男人，除了那張臉，看起來沒有一個地方是她記憶裡的那個男人。
不像過去一樣衣著整潔高，亞當現在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寬鬆得看起來像是某種宗教的祭祀袍。
他的頭髮很長，不知道多久沒有剪過頭髮，而且很凌亂，就像是沒有梳洗過一樣。
他半裸的胸膛，還帶著紅色的印跡，看起來像是不知哪個女人在他胸前留下的口紅印被抹開了。
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某種傳說中的生物，而且他那過分殷紅的唇，讓愛麗絲有種錯覺，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撲過來咬上她的脖子。
「亞當？」
「嗯哼？」亞當哼了一聲，很隨意地倒在沙發上，看起來沒有骨頭似的。
沒有用手，而是用腳勾過來放在茶几上的煙筒。
「要不要來一點？我這裡的大麻，可能是全巴黎最純的——要是你覺得不夠味，還有4號……」
「天，」愛麗絲瞪大了眼，聲音發尖，「亞當，你已經廢了。」
「啊，這種話聽著可真不順耳。」亞當笑起來，歪著腦袋，睨著愛麗絲，「怎麼？你現在是記者？想要採訪我？想知道我這個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殺人未遂犯是個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不，我才不關心那些。」愛麗絲冷笑。
「亞當，如果你還有心思關心新聞的話，那你就應該知道一個月前，我爹地死了，而我終於拿到了他的遺產！」
「哦，那恭喜你了，那會讓你變成巴黎最有錢的女人之一。」
玩世不恭地笑著，亞當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說愛麗絲馬丁是為了錢才去拍那些小電影了。」
頭一歪，他看著愛麗絲，低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彪悍。一般女人碰到這種事，大概早就自殺死掉算了，你居然還能去要什麼版權，靠著這部三王一後賣了不少錢，真的是不簡單。」
「我可以死，但我怎麼甘心一個人死呢？」
愛麗絲咬著嘴唇，眼底是滿
滿滿的怨毒。
不看亞當，愛麗絲突然轉身到牆邊，伸手按亮了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亞當就用手擋住了眼睛，尖叫道：「關上燈！」
愛麗絲沒有聽他的話，而是瞪著亞當，大聲道：「亞當，你是要一輩子躲在黑暗裡做縮頭烏龜嗎？你知不知道，害你變成這樣的人，現在有多風光、多得意？！亞當，我不甘心，不甘心看著威廉那麼快活！你甘心嗎？」
從手臂的空隙看著愛麗絲，亞當低聲笑了起來。
「你也說我不看新聞了，你說的那個人有多風光，多得意，我還真的不想知道。我現在的日子不也挺好，玩玩女人，吸吸大麻，只要我不走出這個精神病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在這裡，我就是國王！沒什麼不好啊！」
「國王？你看過哪個國王像你這樣窩在黑暗裡？」
愛麗絲大聲嘲笑著他，「你看過哪個國王的領土只有這麼一小間？還不出這個精神病院？亞當，我看你連這個房間都不出吧？看看你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