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個酒吧拍的照片，江楚天一開始都沒有想起來。
但看到下方的卡通小人，他才想了起來。
那些卡通小人，畫得很簡單，應該是沈天晴自己畫的，可以說她的畫功不是很好，至少在他這個曾經被喻為天才少年畫家的人眼裡，實在是幼稚到可笑。
但，至少還算畫得有趣味，他也能認出她到底是畫的什麼。
這裡戴著兔耳朵，穿著短裙的，就是沈天晴自己。
而穿著西服，頭上長犄角，還長著惡魔小尖牙的男人就是他。
惡魔調戲兔女郎，兔女郎用錢狠砸壞惡魔……
這個，畫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沈天晴是在酒吧「藍色迷夜」勤工儉學，做啤酒女郎。
而他，為了甩掉李非凡送他的白琳，去了那間灑吧，這張照片，應該就是在那裡拍的，而本來應該和他在同一張照片裡的白琳，卻被沈天晴剪下去了。
隔了一年多，沈天晴能再找出這張照片，還真是費了些功夫，可能是特意跑回酒吧，在照片牆上翻出來的吧？
看著那張照片，還有可愛的卡通小人，江楚天不覺笑了起來。
那些往事，居然那樣清晰地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沈天晴時，她穿著紅色的短裙，帶著兔耳朵，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就像是誤闖仙境的愛麗絲，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酒吧裡混的女人。
為了趕走白琳，他隨手就扯過了沈天晴，吻了他。
他現在還能想起來，沈天晴那時候的眼神，那種又驚又怒，覺得被冒犯的表情。
那時候他怎麼做的了，哦，隨手就甩出了錢包。
一個吻嘛！他買了——
就在前一刻，這女孩還彎下腰撿起了白琳丟在地上的一百塊錢小費呢！
白琳在尖叫：「不要臉的婊子！江楚天，你就這麼羞辱我？！」
他則是冷笑，「怎麼羞辱你了？白小姐，你被別的男人寵壞了，忘了自己的身份——明星？算什麼？只要我願意，就是她，我也能一樣捧成大腕！」
只是轉過頭，他卻有些意外地看到沈天晴正在用手背蹭著嘴唇，完全沒有什麼他想像中的激動。
揚起眉，他有些好笑地俯過臉去。
被他嚇了一跳，正在蹭嘴唇的沈天晴警惕地瞪著他，手掩著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江楚天的臉突然一沉，轉頭看著白琳，寒聲道：「你和她，從頭到尾都沒什麼不同——不過都是用錢就能買到的！」
說著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皮夾，取出裡面的幾張卡片，順手就丟進了沈天晴的懷裡。
「這是買你一個吻的！」
小一萬的人民幣，再加上一個lv錢夾，他當時以為在沈天晴眼裡，應該值得一個吻了。
至少，在沈天晴微笑時，他還那樣以為
抽出皮夾裡的錢，她一張一張地數著，就那麼笑盈盈地看著江楚天，「江先生——」
就在他看向她時，沈天晴突然手一揚，手裡的鈔票重重地甩在了他臉上。
「先生，」沈天晴卻好像沒有看到他難看的臉色，只是沉聲道：「我們酒吧賣酒，賣笑，就是不賣身！想要花錢買吻，就去找那些夜總會的公主！在這，你那叫姓騷擾！」
姓騷擾！？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那樣說過。
因為那樣新鮮，他沒有太過生氣，反倒覺得那個小妞真是夠味，很辣。
就因為那種好奇心，在他稍後在洗手間外看到那個小妞被男人騷擾時，還在心裡吹了聲口哨。
小妞，現在你怎麼不叫了？！
出乎意料的，沈天晴在掙脫那個男人時，居然撲向了他，還叫著他的名字：「楚天！救救我……」
她真是聰明，就那樣利用他擺脫了李陳潤的糾纏。
但，她或許沒有想到，這樣的利用，卻讓他們從此糾纏不清。
「想要我幫你？」
他低笑著在她的耳邊低語，在沈天晴想要退開時，一下子把她拽進了懷裡。
「利用我，總要付出代價吧！」低笑著，他俯下身來，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不是之前蜻蜓點水的吻，而是霸道熱切的吻。
不只是嘴唇碰嘴唇，他輕輕咬著她的嘴唇，舌尖靈巧地掃過她的唇瓣，好似唇刷一樣，描繪著她嬌嫩紅唇的形狀。
被他再次襲擊的沈天晴完全忘了反應，只是本能地揪著他的肩膀，瞪大了眼。
或許，心動就是在對上她那雙清澈而又勾人的眼眸開始的。
「好女孩接吻時可是會閉上眼的……」他低笑著，舔過她的唇，看著她驚喘著逃開，發出一陣大笑。
如果只是那樣，或許他們還不至於糾纏到底。
但在離開酒吧後，他居然又遇到她。
他起先是沒有看到她的，等看到她時，車子已經近了，為了避開
她，他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消防栓上。
水柱怒噴，漫天水霧中，他看到她站在霧中，帶著驚訝，卻小心地護著手裡那隻小得可憐的貓咪。
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麼？
啊，對了，他在想真是混蛋，就因為隻貓，害他差點出車禍嗎？！
沈天晴抱著那隻小小的流浪貓，跑到車前，敲著車窗，大聲叫著：「怎麼樣？沒事吧？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報警、叫醫生？」
她的聲音那樣急切，帶著擔憂與說不清的關心，不知為什麼，就是讓他的心為之一軟。
打開車窗，他看著她臉上的關切在一瞬間斂去，卻只是想笑，「女人，你惹上麻煩了！」
其實，他根本沒有受什麼傷，只是擦破了點皮，可是他偏偏要去醫院，還揪著沈天晴一起。
「要不是你，怎麼會出交通事故？！」那個時候，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個多麼老實的丫頭了。
在他接受治療時，她其實是有機會逃掉的，但她沒有，只是抱著那隻貓，一直站在急診室外緊張地看著他。
無意中轉過頭，看到她緊張的樣子，不知為什麼，他心裡掠過一絲暖意。
等他從急診室出來，卻沒有看到沈天晴。
「逃掉了？」他那會兒還有些失望來著，信步走過去，卻聽到她急切的聲音。
「她不是壞人，真的，她不是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