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本來就該是那樣？」沈天晴的聲音有些尖利，「就算是天使，在經歷過事情之後，也可能不再是天使的。」
就像是江楚天，又或許像她。
說這話，是有感而發，也是在試探著告訴江楚天，他就是認錯人了。
但江楚天卻皺起眉來，有些不快，「好了，小晴，我不希望你再說這種話。我已經說了，我並不想把齊霽捲到我的世界來，你也沒必要說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吃醋是件有情趣的事，不要變得那樣可蹭。」
「我尖酸刻薄？」挑起眉，沈天晴看著江楚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江楚天，你不覺得這樣說我，真的很過分嗎？你就覺得自己是百分百的正確？你知不知道，你……」
「好啦！」突然喝了一聲，江楚天皺起眉，很是不快，但在轉向沈天晴時，表情又有鬆動。
握住沈天晴的手，他溫言道：「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不想讓任何人或事，破壞我的記憶。」
目光一瞬，沈天晴咬著唇，澀聲道：「我不是想要和你吵架，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在你心裡，那個你記憶裡的天使，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始終會是那樣純潔善良，永遠都是那一縷光？！」
沒有遲疑，江楚天張嘴就道：「是——如果我連這個都不相信的話，那這個世界就太灰暗了！」
「灰暗？就像是我一樣——是嗎？」
沒有說話，江楚天只是握著沈天晴的手，緊緊地握著，「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改變。」
這樣的承諾，是為了安撫沈天晴的心，但江楚天沒有意識到，這一刻沈天晴的心已經涼透了。
原本，沈天晴還想說出江楚天認錯了人的事，但這一刻，她突然就不想再說了。
就算是江楚天知道了她才是他認為的那個天使又怎麼樣？她現在已經不再是他的光了！她，只是一團灰暗，永遠都沒辦法再做他的光。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明明，好像應該是皆大歡喜的結局，為什麼卻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喜歡從前那個天使更多些，還是喜歡現在這個仍保留著天使一樣純潔笑容的齊霽更多些？」
「為什麼這麼問？」江楚天失笑，「好了，別再說這些了，我都說了我和齊霽不會再有所交集——就這樣過去，不好嗎？」
低聲哄著，江楚天只當沈天晴就是因為嫉妒而在亂鬧脾氣。
聽著他的低聲哄勸，沈天晴沒有再說別的，只是黯然轉過臉去。
這一臉，雖然仍然睡在一張床上，但卻是各睡各的，江楚天從浴室出來時，沈天晴已經閉上了眼睛。
上了床，江楚天還想親近，但沈天晴卻好像已經沉沉睡去，一直背對著她。
這樣的冷遇，讓一向驕傲的江楚天也覺得很沒意思。
女人啊！哄哄不就行了，難道要他一直沒完沒了地哄個不停嗎？
睡不著，江楚天掀被下床，一聲不吭地拉開門，回了自己房間。
在江楚天離開之後，沈天晴才睜開了眼。
撫過面頰，她發出低啞的笑聲，連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些什麼。
故意鬧脾氣的女人，總是要被打入冷宮。
至少，沈天晴覺得現在自己就是被打入了冷宮。
早上起來時，江楚天已經走了，沒有半句話留給她。
這是最後半年很少有的事，沒有早安吻，沒有親暱的逗笑，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吃早餐。
有點，覺得是在被懲罰，因為她的「無理取鬧」，因為她的「吃飛醋」。
這個時候，一個好情婦應該快點向金主道歉，撒嬌發嗲求原諒，但沈天晴就是不想。
心裡這樣想時，她是發著狠的，甚至在時隔數月後，又把自己定位在了情婦的地位上。
似乎已經很長時間，她沒有再去想什麼情婦不情婦的事了。
但，昨天齊霽的出現，真的是刺激到了她。
不，不是齊霽的出現，而是江楚天的態度。
他怎麼可能居然沒有認出她呢？就算沒有認出她，可怎麼會把她比作灰暗呢？難道他忘了，她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他一步一步引導的。
他把她的純真抹去，讓她一步步成熟起來，卻到頭來，他居然嫌棄現在的她。
因為太過傷心，沈天晴自顧自地把自己困在了自艾自憐中，越想越覺得事情就像是她所想的那個樣子。
江楚天現在已經嫌棄她了，他已經忘了自己說過想要她成熟起來的話。
沒有聯繫江楚天，沈天晴甚至開始迴避和江楚天的見面，一連兩天，他們明明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居然從早到晚，都沒有見過面。
生日派對過後，江凌雲已經搬出了別墅，但就是只在東方網的組秀會上短暫的會面，沈天晴的異樣還是被江凌雲發覺了。
在最終的評審過程中，有一項是作者與組秀會評審團面對面交流會。
那天的交流會上，沈天晴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在講解自己作品時，神情完全沒有其他參賽者地樣神采飛揚。
江凌雲輕易就猜到
了原因，「是為了sky？別否認，女人這樣傷神，永遠都是因為男人！我曾經也這樣經歷過，所以更加清楚……」
她苦笑著，看著沈天晴，「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是他的母親，但對於他的事，我又瞭解得那樣少，以至於沒有發言權。但，天晴，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會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輕輕拍了下沈天晴的肩，她溫言道：「但，不管你想要的是什麼，這樣的冷戰都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去把這件事解決吧！解決完之後，再來成就自己的事業，要不然，你會一直都沒有心情的。」
江凌雲的話，讓沈天晴心情為之一凜。
是啊，她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還說成熟了，一個成熟女人就是這樣把事情一直拖下去的嗎？
不論是什麼事，越拖只會越糟糕！
「我知道了，謝謝你，江老師……」行了個禮，沈天晴站起身，甚至沒來得及和其他人打招呼，抓起包，就直接衝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