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裙,雖然剪裁簡潔,卻很好地勾勒出了沈天晴的腰身。
挽起的髮鬢,黑色的大溪地珍珠發卡,讓沈天晴更顯貴氣。
她沒有戴昂貴的首飾,但腕上的鑽石表,卻一樣價值百萬。
雖然沈天晴的整體造型沒有太多花樣,但看起來還是很大氣,又沒有一般貴婦,戴太多珠寶而顯老氣,仍是青春活力的感覺。
這樣的沈天晴被同樣穿著白西服,袖口佩戴黑珍珠袖扣的江楚天挽在臂彎,看起來的確是很相襯。
至少,已經有不少過來打招呼的人都在誇「兩位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但,也不過是嘴上誇誇而已。
這些人,他們的目光望向的都是江楚天,討好賣乖的對象也只是江楚天。沈天晴也不過是被捎帶上的。
這種場合,多是揩眷出席。
那些貴婦,嘴上在說好聽的,可是看著沈天晴的眼神卻透著冷意。
掩飾出來的溫和笑容背後,暗著著輕蔑。
她們看沈天晴,就好像是在看一隻莽撞闖入別人領地的野貓。
帶著警惕、緊張,又有些輕蔑的味道。
就好像在說: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點滾開——
這種感覺,沈天晴真的很不喜歡。
但,沒辦法逃避,哪怕在江楚天登上宴會廳的舞台時,她置身在那一群表面溫和,卻暗藏惡意的一群女人裡,覺得很是不自在,卻仍然站在原地。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台上的江楚天。
而舞台上的江楚天,神采飛揚,這時候的他,不僅是王子,更是國王。
「楚天集團是我的基石,雖然現在它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集團,但未來,我要它取代帝國集團!」
這是江楚天的野心,雖然這些話他不會當著別人面講,但卻說給了沈天晴聽。
知道一個人的雄心壯志,瞭解他暗藏的野心,沈天晴覺得她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江楚天。
這讓她有竊喜的感覺,也是支持她站在這裡的原因。
在這裡,誰會像她一樣,那麼瞭解台上的那個男人呢!
微笑著,沈天晴望著台上的江楚天,眼神裡是滿滿的歡欣。
但耳朵,卻是不可控制地聽到有人在討論她。
那些人的聲音並不高,她也只是隱約聽到有人在低笑,但當她的名字被提到時,她敏感地聽到了她們在說什麼。
「什麼金童玉女?誰不知道誰呢?江先生也真是,就算還沒結婚,也不能帶那麼個女人來這種場合呀!成什麼樣子……」
「可不是,我家那位,還讓我說好話,說什麼啊?根本就不是一種人。再說,理她作什麼?等有了正牌江太太,誰還會知道誰是沈天晴呢!」
舌尖有些發澀,沈天晴卻仍然保持著笑容。
舞台上,江楚天正在舉起酒杯,「請各位和我一起,期待楚天集團的未來——」
台下的沈天晴也應聲舉杯,卻在下一秒,低下頭從手包裡取出鑲鑽的6。
顯示的那個號碼,讓沈天晴微怔,但看看台上的江楚天,沈天晴還是抽身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去接這個電話。
「喂……」接通電話,沈天晴沒有聽到對方說話,只是隱約聽到喘息聲。
皺起眉,沈天晴有些不安,「戴納?是你嗎?戴納——」
電話是戴納的,那打電話給她的應該就是戴納。
只是很奇怪,白天時戴納還不理會她,為什麼這個時候又突然打電話給她呢?
「戴納,你說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傳來低泣聲,好像是有人壓抑不住,失聲哭出聲來。
雖然聲音不是很清楚,但沈天晴還是聽出了是戴納的聲音。
心情有一瞬間的放鬆,但接著就又提了起來。
戴納發生什麼事了,居然在哭。
「不要這樣,戴納……」
有些無奈,沈天晴很想勸說戴納,但張了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被傷到了?但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格洛裡亞……」在沈天晴沉默的時候,戴納終於也出了聲。
低聲叫著沈天晴的名字,他仍然在哭泣。
「我要走了……」他低聲說著。
在沈天晴心情一鬆時,卻又立刻道:「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顆心揪了起來,沈天晴急著低叫:「戴納,你現在在哪?誰在你身邊?你不要亂來——戴納,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因為別人而做傻事——不值得……」
「我知道……可是真的太痛了——格洛裡亞,我撐不下去了……」
說完這一句,電話那頭又陷入一片死寂。
沈天晴恐慌起來,「戴納,你別太來!你在哪?我去見你,你等等我。和我說說話……」
 
沉默了好一會,在沈天晴的心都提了起來時,戴納終於道:「我在公寓裡——格洛裡亞,你不用過來了,什麼都不會改變的……」
「不要衝動,戴納,我馬上就過去……」
扭頭看看舞台上的江楚天,沈天晴把心一橫,沒有等江楚天,而是找了個侍應,「麻煩你幫我轉告江先生,就說我去見戴納,先走了。」
匆匆留了言,沈天晴快步走出帝國酒店。
她是和江楚天一起來的,這會只能打車。
剛才坐電梯時信號斷了,這會在路上,沈天晴再撥戴納的號碼,卻是一直占線,因為這,她心裡更急。
如果戴納真的有什麼事,就是她的罪過了。
戴納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在拒絕他之前,她應該考慮更周到一些的。
搓著手,沈天晴一時催著司機再開快一些。
但過江到外灘,時間還是太慢。
等到沈天晴趕到戴納的公寓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之前戴納曾給過沈天晴鑰匙,但沈天晴進門前,還是先按了門鈴。
沒有人應門,門裡是死一樣的沉寂。
因為這份安靜,沈天晴更覺得慌張。
「戴納——」匆匆進門,沈天晴大聲叫著。
一片黑暗中,她沒辦法看清楚戴納到底在哪。
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她才發覺在露台外有一道身影。
「戴納?」小聲地叫著,沈天晴打開了燈,立刻就看清了外邊露台上的情形。
那的確是戴納,但卻是坐在露台的欄杆上,晃著腳,好像很愜意的樣子。
但那個坐姿,又好像隨時都會跳下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