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戴納,沈天晴不由想起自己。〔。*?
「我從前只覺得自己是好人,我受苦,是因為別人壞,對不起我……」苦笑了下,她輕輕地拍了拍戴納的肩膀,坐在了他身邊。
她沒有發覺,在她拍戴納肩膀時,他的身體輕輕抖了下,一直盯著被拍過的肩膀,似乎是強忍著才沒去拂肩膀。
「但是現在我想,或許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善良,我受苦,不是因為別人壞,而是我給了別人傷害我的機會。」
是該感謝江楚天嗎?她讓她看清了一些事,也改變了她的很多想法。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樣的轉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搖了搖頭,沈天晴轉向戴納,溫言道:「人都是複雜的,是好是壞,其實都只是在一念之間。如果你放開去想,或許就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了。」
望著沈天晴,戴納似乎是笑了笑,但也只是牽了牽嘴角,就收斂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你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背後罵我的。我幫人收購拆分了很多家公司,那些破產的老闆在罵我,員工也在罵我。還有那些曾經的對手,也一直都在罵我——在他們眼裡,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壞的人了。」
怎麼可能不會被罵?!
沈天晴也沉默下來。
單只是從莫菲菲那聽來的事,她已經可以想像到戴納都做過什麼了。
「但,或許也會有很多人誇獎你、感激你,把你奉為上帝般那樣崇拜——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嗎?沒有人會被所有人喜歡。」
因為沈天晴的話,戴納笑了起來,「你真的很會安慰人——或許吧?」
聽出戴納的漫不經心,沈天晴只能笑了笑。
她的安慰太過無力,但這樣看著戴納的臉,她就總是有種錯覺,覺得這個傳說中很可怕的風雲人物,只是個無害的少年。
「看起來你們聊得不錯啊!」
聽到聲音,沈天晴抬起頭,看著江楚天,卻沒有出聲招呼。
戴納也沒有說話。
江楚天似乎並不覺得尷尬,只是笑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人碰你呢!之前也是連手都不肯和我握。」
目光忽閃,沈天晴偏過頭看著沒有什麼表情的戴納,剛拍過他肩膀的手不覺動了動。
「沒關係,」似乎是覺察到沈天晴的不自在,戴納轉過頭,看著她,微微笑了起來。
「沒關係,我們是朋友。」
「朋友?」還是江楚天搶話,他看著戴納,低笑出聲:「我還以為你的朋友都已經被你趕盡殺絕了呢?」
戴納沒有說話,沈天晴看著他木然的表情,卻有些替他覺得悲哀。
咳了聲,她笑道:「你不就是戴納的朋友嘛!」
奇怪地瞄向她,江楚天笑起來,「誰說我們是朋友?」
「我們不是朋友!」戴納的聲音木木的:「我們只是合作夥伴。」
「哦,」有些尷尬,沈天晴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該不會也問過——問過他那個問題吧?」
戴納還沒說話,江楚天已經笑了起來,「什麼問題?讓我想想,嗯,一定又是『錢是什麼』這種問題!真是老得不能再老的問題了,戴納,你還真是念舊。」
看著不出聲的戴納,沈天晴解圍地笑道:「他是怎麼回答的?我好像能猜出來……」
戴納沒有回答她,而是一本正經地轉向江楚天,「錢是什麼?」
江楚天一笑,居然真地答道:「錢是工具,利用好它,你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它是好是壞,只看你有沒有真正學會如何使用它。」
說完這番話,江楚天自己先笑了,「我也是啊,居然還是這種回答,很顯然,我的答案並不是戴納滿意的。所以,我們不是朋友。」
他睨著沈天晴,笑瞇瞇的,「我很好奇,你的答案是哪裡讓戴納滿意了。」
「我……」不知道。
沈天晴還沒有回答,戴納突然插嘴問:「天晴,你有沒有英名字?」
「沒有,」沈天晴笑著搖了搖頭,因為戴納的打岔而沒有回答江楚天的問題。
江楚天挑起眉,似乎有些不快,卻沒有說話。
「那不如我幫你取個好了,就叫『格洛裡亞』好了,以後我就叫你格洛裡亞。」
「格洛裡亞?」沈天晴重複了遍,有些好奇地問:「這個英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光明、光輝,這是個好名字。」
戴納微笑,望著沈天晴的目光帶著笑意。
江楚天睨著他,也笑了,「是啊,光輝,光明,還真是和你的名字戴納很襯啊!」
「是啊!」戴納笑得燦爛,「我喜歡格洛裡亞。」
「哦,」江楚天揚起眉,笑容裡隱藏著些說不清的東西。
沈天晴莫名地覺得緊張,很想開口解釋說戴納說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可她還沒開口,江楚天已經笑著開了口。
「那真是很好,
,既然喜歡,那就好好相處。虧得你喜歡,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去哪找個肯陪著你,一起躲在屋裡不見陽光的人來照顧你呢!」
「那得多謝謝你了,我會和格洛裡亞好好相處的。」戴納笑得燦爛,甚至還主動握住了沈天晴的手。
沈天晴卻有些茫然,她是錯過了什麼嗎?怎麼忽然之間她就成了——是保姆吧?!
是,一定是在說保姆!江楚天不會像李非凡一樣,喜歡把女人當禮物亂送人。
雖然是這樣想,可是看著江楚天臉上的笑,沈天晴還是覺得很刺眼。
「格洛裡亞,你的手好冰啊!」
戴納的聲音讓沈天晴回過神,歉意地點了下頭,她告辭道:「我要去加件衣服,夜裡是有些冷了。」
沒有和江楚天說話,沈天晴徑直轉開。直到出了宴會廳,她才放鬆了一直挺直的背脊,重重一巴掌拍在牆上。
「混蛋!混蛋——」
「是在罵我?」
猛地轉身,看著悄聲無聲站在身後的江楚天,沈天晴心頭陡然火起。
「是,我是在罵你!江楚天,你到底想什麼樣?是你瘋了,還是你把我當成那種可以隨便處置的女人?你——是要把我當成禮物一樣隨便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