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頂了句，孟蘭芷臉色微微一沉。
江楚天卻是勾起了嘴角，不易察覺地笑了下。
李非凡警醒地皺眉，輕咳了一聲，「蘭芷，快別在江少面前賣弄了，咱們江少什麼珍貴的食物沒吃過呢？」
他的話音未落，孟蘭芷已經陰下臉了。
沈天晴卻看都不看她，笑著放下刀叉，欠了下身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去補下妝……」
「蘭芷……」
被李非凡一叫，孟蘭芷咬了下唇，也站起了身，「沈小姐，我陪你。」
沒有刻意等孟蘭芷，在她快步趕上來時，沈天晴淡淡笑了下，「要陪著客人一起去洗手間，這也是西方人待客的規矩？我還真不太懂這些，其實孟小姐不用這麼勉強的。」
「怎麼會勉強呢？應該的……」孟蘭芷笑得有些勉強，明顯言不由衷的表情，卻仍然和沈天晴套近乎，「沈小姐是江先生的女朋友？你們兩個真的很般配，江先生很寵你呢！」
「女朋友？」沈天晴笑了，「大概，或許——應該不算是……」
看著孟蘭芷有些發僵的笑，沈天晴實在是懶得和她玩猜迷的遊戲，「李少想從江先生那裡得到什麼，儘管去直接和江先生談的好，我覺得你實在不用勉強自己幫著他從我這裡拉關係——就算是有什麼夫人路線，也絕不適合我們現在的這種情形。」
直白地揭破對方的用意，沈天晴自顧自地去了洗手間，出來後打聲招呼，就先出去了，「我去外面等孟小姐好了。」
出了洗手間，門還沒完全合上，沈天晴就聽到裡頭「砰」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垃圾桶被踹翻了，還是洗手台上的花瓶被砸碎了。
雖然門關上後聽不到什麼聲音了，可是沈天晴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難為人家大小姐放低姿態和她示好，她真是太不知趣了。
索性不再在門口等著，沈天晴慢慢往回走，才穿過過道，就看到迎面而來的兩個女人。
顯然沒看到她，安可正挽著沈咪的手臂，側過臉和她說話，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安可一臉的燦爛笑容，連沈咪也是面帶得意的微笑。
腳步頓下，沈天晴看著走過來的兩人，心潮洶湧，有說不出的滋味。
她突然停下來，倒讓正走過來的沈咪目光掃過來，看到了沈天晴，她也是一愣神，停下了腳步。
安可轉過頭來，在看到沈天晴的瞬間，笑容微斂，想要放開沈咪的手臂，但不知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反倒挽得更緊。
甚至還拖著沈咪走過來，「晴晴，你也來吃飯？怎麼不早說，我和咪姐就等著你一起了。」
目光落在安可挽著沈咪的手臂上，沈天晴忽然就笑了。
心潮再多波瀾，也化為平靜，她看著沈咪，只是笑著淡然招呼：「媽媽，來吃飯啊。」
眨了下眼，沈咪看著打招呼的沈天晴，口齒微動，卻到底還是別過臉去，哼了一聲，「還知道叫一聲媽媽啊！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打算開口叫我媽了呢！」
「晴晴怎麼會那樣呢？咪姐。」笑著打岔，安可卻暗自用奇怪的眼神看沈天晴。
幾年好友，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沈天晴有多倔強。按理說，都和沈咪撕破臉了，怎麼現在還能這樣自然地打招呼呢？在她想來，沈天晴至少也要氣個一年半載都不肯理會沈咪才對啊。
被沈咪奚落，沈天晴並沒有生氣，臉上仍然是帶著笑，「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好了，我不想再說那些……」
沈咪哼了聲，沒說話，安可卻是笑著說道：「對了，晴晴，你有沒有看網上的新聞，我看到時真是嚇了一跳，說是陳豐是被他老婆燒死的啊！現在都抓起來了……」
聽到安可提這個，沈咪的表情一沉，冷哼道：「我早就知道那個女人是個毒婦！說是淑女貴婦，骨子裡才是又陰又狠，毒蛇一條……」
安可笑著應和，卻是話鋒一轉，忽然道：「晴晴，你那位朋友真是厲害！連李美娟都被他收拾了！可真是幫你出了口惡氣。」
「和他沒關係……」
沈天晴皺眉，可是沈咪看向沈天晴的目光還是有些不對勁了，「天晴，你該體諒媽咪的吧？」
雖然仍然還能笑，可是語氣裡卻已經帶了試探的味道。和從前沈咪脾氣來了私下裡對這個女兒想罵就罵不同，現在的沈咪多了幾分忌憚的意思。
看著沈咪的神情，沈天晴突然覺得很諷刺。
這樣的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她，哪兒像是母女？根本就是一對冤家。
「我都說了，過去就過去了……」語氣不是很柔和，沈天晴忽然間不知道怎麼和沈咪說下去。
「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
「晴晴，」
叫了一聲，安可扭過頭去，看沈咪盯著沈天晴的背影，忙挽著她的手臂，笑道：「咪姐，你也別多想，可能晴晴的朋友真的是在等她——那個江楚天，我看是真的對晴晴好，他們兩個一定會一直恩愛下去的……」
那次在電視台，她說過一次錯話了，現在很自然地就順著沈咪當時的話鋒說下去了。
沈咪卻反倒低哼了一聲，「那個倔脾氣，想一直手抓住男人心——算了，我也不指望她什麼。」
笑了下，安可只是笑道：「是，我們還是去和許導演見面重要。咪姐，你這次要是拿下這個角色，一定會再創事業高峰的。」
「也不是主角，我啊，老了，到底是和年輕女星比不了，不過可可，你倒是可以闖一闖……」
「咪姐別笑話我了，我就是在藝術學校學那麼點東西，就算是許導演這次給我個丫頭角色，還不是看在咪姐你的面子上。」
沈咪一笑，沒有否認。
想到一會要見的許導演，還有那部大製作的電視劇，心情好了很多。
就像安可說的，那部戲是她事業再創高峰的機會，她可得好好把握住。
那個死丫頭的事，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卻已經看不到沈天晴的背影。
兩母女就這樣背道而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