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自己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旁邊的孩子卻都愣住，連阿威也有些緊張地又去抓頭。
沈天晴僵了兩秒，忽然間就指著江楚天笑了，而且笑得還特別大聲。
站起身來，江楚天若有深意地瞄了眼沈天晴，很隨意地走向阿威。
「我記得你，是叫阿威是吧？車開得不錯……」
「江先生，」呼了口氣，阿威有些拘謹，「你——我、我賠你襯衫啊！」
低頭看了看肩頭濕成一片的污漬，江楚天不在意地揮了下手，「不用理會這個，一件襯衫罷了……」
他說這話時，沈天晴忍不住偷瞄他。
呵，一件襯衫而已，這會兒倒會說這樣的話了。
「有沒有興趣來做我的司機？」問得直接，江楚天甚至沒有給阿威拒絕的機會，直接就遞過去一張名片，「如果有興趣，就打這個電話。」
轉身，他看著沈天晴，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去定制西服了呢！怎樣？是不是該走了？」
點了點頭，沈天晴遲疑了下，還是開口道：「再等一下，我想拍孩子們拍張合影，阿威。」
阿威點了點頭，捏著那張名片走向孩子們，在抱起圓圓時，客氣地看向江楚天，「江先生，要不要一起？」
「好啊！」江楚天笑笑，居然沒有拒絕，而是走過去，抱起了剛把口水蹭在他身上的那個孩子，就那樣微笑地站在孩子中間。
沈天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抓起相機。
隔著鏡頭看江楚天，好像是在看另一個陌生人。
他的笑容那樣溫和，抱著那個頭歪歪靠在他肩上的孩子，動作是那樣自然。
雖然襯衫發皺，也帶著污漬，可是不知為什麼，卻比平時顯得更加帥氣。
在回程的路上，沈天晴幾次看江楚天，卻都欲言又止。
剛剛在車上換了一套衣服的江楚天用眼角睨她，「有什麼話，是要藏在心裡？」
「不是，」笑了下，沈天晴想想，還是忍不住笑，「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樣，我一直以為你是討厭孩子的。」
「是啊，我討厭孩子，不過成人比孩子更討厭。」江楚天挑起眉笑了起來，「別以為我對小孩子溫和些，就是喜歡他們了！如果那樣，你還是不瞭解我……」
盯著江楚天看，沈天晴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在片刻後低下頭無聲地笑了。
江楚天皺眉，「我是說真的……」
「當然，你是說真的。」沈天晴順從地應合，沒有半點倔強反駁的意思，但江楚天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沉默片刻，他問：「你今天好像很開心？」
「是，很開心。」沈天晴點頭，沒有隱瞞，「我想，你昨天說的話很對，我不該只是想著自己那點事，這世界上比我更不幸的人還有很多，如果那些孩子也能好好地生活，我為什麼不能？至少，我還四肢健全，還擁有健康，也還有清醒的頭腦，為什麼還要抱怨生活、抱怨人生呢？」
「你真這麼想？」江楚天睨著她，第一次對她笑得不帶半分嘲諷的意味。
「不錯，至少以後我不用再擔心你什麼時候又碎了玻璃心。」
翻了下眼皮，沈天晴到底還是沒忍住，「江少，你能不能說好話的時候就正著說，不要總是把好好的話說得那麼難聽好嗎？」
「什麼叫好聽的話？」瞥她一眼，江楚天低哼：「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有再強辯下去，沈天晴只是笑，轉過頭去望向窗外。
透過車窗，能看到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陽光遍地，那樣的燦爛明媚。
她的心也是這樣，如同那片明朗的藍天，沒有一片陰霾。
沈天晴的心情那樣好，甚至第二天她到學院時，安可一下就發覺了她的好心情。
看著沈天晴的笑臉，安可的心情很是古怪。
她有看到新聞，有看到沈天晴一身盛裝出現在慈善晚會上，大出風頭的照片。
說真的，她第一次發覺沈天晴居然也長得很漂亮，漂亮到讓她覺得有威脅感。
「晴晴，」拉著沈天晴，安可小心收斂心情，只是低聲致歉：「真是對不起，我沒想到學長會問那樣的問題，一定讓你很為難的。」
「哦，也沒什麼，小事，都過去了。」
沈天晴笑笑，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可是安可卻不敢相信。
「你真的不怪學長？以前……」
「有什麼好怪的？學長說那些話我不生氣，你和學長背著我戀愛，我也不生氣了！」
沈天晴偏過頭，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是啊，以前我會放在心裡，覺得委屈難過，可是現在不會了。安可，我是真的不生氣，祝你和學長幸福快樂……」
這份祝福來得太過突然，讓安可都來不及反應。
沈天晴卻已經轉身要走，「我下午沒課，先走了。」
「晴晴……」沒有叫住沈天晴，安可瞪著沈天晴的背影，大覺懊惱。
沒有課先走！是去約會了吧？
咬著唇，她無意識地扯著手裡的本子，「憑什麼啊？你就能找王子，我就得跟著一個窮小子過日子？還祝福我們！可不是嘛！你有了更好的，不想要的破爛就要丟給我了是吧？」
安可真的是很生氣。
原來背著沈天晴和溫沐時談戀愛的那種隱秘的快樂，在這個時候早就蕩然無存，只剩下被羞辱的感覺。
就好像，溫沐時是被沈天晴強塞給她的破爛似的。
有「你都不要，怎麼好意思讓我要呢」的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不舒服，明明她什麼都比沈天晴強的，憑什麼她就能過得比她好？
而且，沈天晴又是那麼不知道惜福的人。
從她生下來就有先天的優勢，可是卻偏偏不知道該如何利用，居然會和自己的媽咪鬧得那麼僵。
「我才不會像你那麼傻呢！晴晴，如果你不抓牢，那我就去抓牢好了，別浪費了……」
低聲呢喃著，安可直接把電話打到沈咪那裡，「咪姐，是我啊，可可，你剛剛還想起我？那真是巧，我一直都在想咪姐你呢！咪姐，上次我們在影視基地見過的那位許導演，我昨天有和他聊天，他還說起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