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以後不會再被人欺負了……」說話的時候,喉嚨有些發緊。
不是因為疼,而是真的難以的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是,在聽筒裡,她能清楚地聽到是自己在說出那樣的話。
從前的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種事的,可是現在……
掛斷電話,沈天晴在走廊裡站了很久,才轉回教室。
快上課了,她可不想錯過。
「快看呀!」
有人驚呼出聲,引得一群學生都跳到窗前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被金露露碰了下,沈天晴也不由回過頭去。
只一眼,她就怔住。
是許明蘭和萬成,正被保安推攘著帶走。
隱約聽到有學生在說:「聽說學院限他們今天就離開學院呢!居然出動保安攆他們出去耶!」
江楚天的效率真是高!
雙手絞在一起,沈天晴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被這麼攆出去,真是丟死人啦!建校以來還是第一份呢吧!」
有人嚷嚷著,卻不知是被誰捅了下,立刻消了聲。
沈天晴能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但和之前討厭或是輕蔑的眼光不同,現在他們的目光裡多了幾分好奇和敬畏。
那兩個人剛找沈天晴鬧過事,就被保安趕了出去,要說和沈天晴沒關係,誰信啊?
「天晴,是不是你那個朋友……」金露露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沈天晴,恨不得立刻就知道那個這麼有能量的帥哥到底是誰了。
「什麼朋友?」沈天晴笑了笑,自然是不會承認這件事和她有關係的,「做錯事,就得承擔後果。他們是因為考試作弊騙取獎學金被開除的,跟我或是我朋友有什麼關係?!」
「就是,」馬小貞附合著,推了把金露露,可是看向沈天晴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擔憂。
看出馬小貞並不相信自己的話,但沈天晴卻沒有再多作解釋,只是笑著提醒,「老師來了,準備上課了……」
愧疚?!
曾經有那麼一瞬,的確是有。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
沈天晴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硬了,但誰叫上天沒有對她心軟過呢?
更何況,他們的確是做錯事了,如果他們沒有做過那種事,也不會被開除。
或許,這麼想是在為自己找借口,但的確是讓她心裡覺得舒服些了。
中午沒有去食堂吃飯,沈天晴甩掉了金露露和馬小貞,自己一個人回了宿舍。
雖然不在宿舍住了,但她並沒有退掉宿舍。
比起江家的別墅,她覺得宿舍更像她的家,至少,讓她有個可以躲起來哭的地方。
鑰匙****鎖孔,沈天晴才發覺門居然是虛掩著的。
這個時間,宿舍裡應該沒有人才是。
皺起眉,沈天晴推開門,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時不禁腳步一頓。
安可!
聽到腳步聲,背對著門的年輕女人回過頭,四目相對,她立刻爆出一聲尖叫。
「晴晴——」大聲叫著,她撲過來一把抱住沈天晴。
身體有些發僵,雖然又一次聽到那樣親暱的愛稱,又被溫暖的懷抱擁抱,可是沈天晴卻沒辦法像從前一樣開心地和安可蹦蹦跳跳。
好像沒有覺察出沈天晴的不妥,安可放開沈天晴,有些激動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瘦了……」
手撫過沈天晴的臉,安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滾出眼眶。
要是以前,沈天晴一定會很感動,可是現在她看著安可的眼淚,卻在想:真是哭得漂亮!就好像珍珠一樣,哪像她,如果真的哭得傷心了,鼻涕眼淚一起下,整張臉都哭花了。
安可長得本來就漂亮,白淨的臉,高鼻櫻唇,尖下巴都不用去做人工磨骨就能秒暴許多嫩模小明星,在攝影系,她一直都是系花來著。
哪怕是現在哭,都無損她的美麗,看起來又純潔又善良,就好像童話故事裡的人魚公主一樣。
沈天晴一直都是這樣想安可的。她最好的朋友,最鐵的閨蜜,那個會摟著她說「以後咱們兩個都嫁不出去的話就搭伙過日子」的可愛女生。
可是現在,她卻質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看到了真相。
「你怎麼了?」終於覺察到沈天晴的不對,安可咬著嘴唇,低垂下頭去。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安可說話的時候,聲音很低,那個動作,那個聲調,總會讓人覺得她是受了委屈。
笑了下,沈天晴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尷尬中,她只能別過臉去,看著窗台上正在抻懶腰的貓咪。
等了半天,不見沈天晴接話,安可抬起頭,看著沈天晴的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埋怨。
沒有人接話,也只能她自己接了,「晴晴,我不知道你聽人說了什麼,但我想也知道你是為什麼生我的氣了。」
拉著沈天晴的手,安可小女生一樣輕輕搖著她的手。
因為她的動作,沈天晴不由回過頭看她。
安可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看似坦誠地開口:「是,我跟著你媽咪一起去拍戲了,我去給她做助理——你知道的,她是多難侍候的人……」
眨著眼,安可的眼圈有些紅,似乎又要流淚,「這幾個月,我一直都在求她,求她相信你,求她好好聽聽你在說什麼,晴晴,我知道根本就不是你放火燒死陳豐的,就算是你媽咪根本不聽我的,可是我仍是每天都在她面前說你的好話。她是你媽咪啊,怎麼可以不相信你呢?」
「你——是去幫我說服沈咪?」
沈天晴低聲問,看著安可,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世界真的好荒謬。
「是啊!不然呢?你以為我在做什麼?」挑起眉,安可又是委屈又是憤怒,「你以為我願意給人做助理,做那些瑣碎又讓人看不起的事嗎?如果不是為了你,我幹嗎低聲下氣地去討好人啊!」
「我記得,你其實一直都想做演員的……」沈天晴幽幽地說了句。
雖然這並不是指責,可是聽在安可耳中,卻是指責。
跳起身,她出離憤怒,「晴晴,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是,我是喜歡演戲,想做演員,就是因為表演系滿額了,我才迫不得已調到攝影系的,可是,在你眼裡,我是那麼無恥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