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活著都不配……
再沒有比這樣更惡毒的評價了。
沈天晴定定地看著江楚天，忽然間就笑了。
看著她的笑，江楚天皺起眉，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卻刻意去忽略心底的悸動，「沈天晴，記住你的身份，不管你覺得多委屈，都改變不了你只是我買來的情婦的事實——那份契約不是白簽的！」
「是啊，我是你買來的……」沈天晴笑著，一開始聲音很低，到最後已經是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站起身，她不再仰視江楚天，而是俯視著他，雖然一直在笑，可是眼神卻是冷冷的，帶著嘲諷與輕蔑的感覺。
江楚天的眼神也冷，甚至這個時候還不忘插上一刀，「如果記得自己的身份，以後就守點本分……」
「是啊，守本分！」沈天晴古怪地笑著，突然猛地扯下肩上的吊帶，露出大片****，大聲地吼著：「不就是買了我的身體嘛！你想做什麼，來啊！給你啊，你不是想要嗎？來啊！來啊——」
她吼得那麼大聲，眼神瘋狂，雖然好像在看江楚天，可是卻又好像是在越過他看著遠處什麼東西。
面色一沉，江楚天冷冷地看著沈天晴，手指不自覺地蜷起，唇也抿起了一條線。
「沈天晴——」他低聲喝著，帶著幾分不耐，卻居然沒有再居然說下去，只是忽地一下站起身，轉身往辦公桌走去。
嘴裡大聲喝斥：「滾出去——」
沒有去看江楚天，沈天晴滿不在乎地拉好衣服，只是笑，「如你所願啊！主人。」
明明是在笑，可是她聲音裡那種諷刺的意味卻濃得很。
原本低頭的江楚天一下子抬起了頭，目光犀利地看了過去，卻只看到沈天晴的背影。
張了張嘴，他到底還是沒有喊沈天晴，就那樣冷冷地看著沈天晴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才一關上，江楚天就忽地一下把手邊的件掃了下去。
「呼……」吐了口氣，他倒在轉椅上，仰頭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抬手輕輕捏著眉心，久久都沒有發出聲音。
關上書房的門，沈天晴站在門口定了定神，才抹了把臉，往外走去。
她以為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麼人了，可是在穿過大廳時，卻意外地看到琳達。
這是沈天晴第一次知道原來江家別墅裡有這麼多人。
少說也二十幾個人，有男有女，看服裝除了女僕，還有廚師什麼的人，這個時候卻都是在聽琳達說話。
「雖然詹姆斯走了，但一切工作還是照舊……」
聲音一頓，從對面人變得古怪的眼色裡，琳達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回過頭，正好就看到正在侷促地拉扯衣服的沈天晴。
和琳達的目光一對，沈天晴下意識地就偏過了臉。
她現在一定很狼狽，哪怕她想要裝得若無其事，可是面對二十幾雙眼睛，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眨了下，她覺得有些鼻酸。
扭過頭，她沒有打招呼，直接穿過去，逕直往樓上走去。
「張麗，去侍候沈小姐……」
聽到琳達的聲音，沈天晴卻沒有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
張麗很快就跟了上來，她似乎是有些興奮，幫著沈天晴放熱水的時候也一直在說話。
「詹姆斯走了，琳達小姐就成了管家呢！女管家，整座江宅都歸她管了！」
沒聽到沈天晴的回答，她回過頭，看著笑在浴缸邊上的沈天晴，嘴角微翹，目光掃過她脖頸上的紅色痕跡，更顯曖昧。
「江先生一定很疼你……」張麗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羨慕甚至嫉妒的意思，可是這種羨慕卻讓沈天晴有些抓狂。
猛地抬頭，她盯著張麗，生硬地開口：「出去！」
張麗一愣，有些不自然了，「琳達讓我來的……」
「出去！」大聲吼了一聲，沈天晴近乎粗魯地抓著張麗的手臂，把她推出了浴室。
什麼疼愛？！這種疼愛，她寧可不要。
把自己沉進浴缸裡，沈天晴摀住臉，想著這混亂而又糟糕的一天，真覺得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身體緩緩下滑，水淹沒了身體，淹沒了她的臉……
或許，這樣死去，反倒更容易些。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她「嘩」地一聲破水而出，趴上浴缸邊上，一個勁地猛咳。
抹了把臉，她突兀地大笑起來，笑得連眼淚都湧了出來。
她沒有勇氣死呢！如果她有勇氣，早在看守所裡就已經死去了。
沒有死的勇氣，就只能活下去——她才不是不配活著……
倒回浴缸，她又一次把臉沉進水裡，卻不再心存死念，只是在無聲地流淚。
在水裡流淚，就永遠都不會看到眼淚。
死不了，就活著！還要活得更好，更像個人。
從浴缸裡爬出來，擦去鏡上的水汽，她看著脖子上的一圈紅印，忍不
住咧嘴笑了笑。
張麗以為這是激情時留下的痕跡，是什麼眼神？就算下面的紅痕是吻痕，可是上面這一圈明顯是被掐的。
剛剛，她差一點就要被江楚天掐死了！這是疼？！
嘲弄地笑了笑，沈天晴拉開門出去，卻有些意外地看到琳達。
下意識地拉緊了浴袍，雖然遮不住，可是沈天晴還是有些徒勞地扯了扯衣領，潛意識裡，她不想讓琳達看到她脖子上的紅印。
琳達也真的是沒有去看，面色如常，她只是平靜地把手中的水杯放在了床頭櫃上，「沈小姐，我想，你不介意把藥吃了的。」
「藥？」沈天晴先是一愣，但立刻就反應過來。
臉色有些發白，她強笑道：「謝謝……」
聽到她的道謝，琳達卻沒有動，仍是平靜地看著她。
沈天晴一笑，很識趣地端起水杯，拿起那粒已經打開包裝的白色藥片，直接丟進了嘴裡。
果然是江楚天的貼身女僕，想得真是周到。
看著沈天晴吃了藥，琳達露出幾分笑容，輕點了下放在櫃上的另一隻藥瓶，她淡淡道：「這個藥，每天吃一粒，在月經來之前一天停藥就可以。沈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做傻事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