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為什麼,陸宣在聽到那人的話的時候,心中無端的一緊,放佛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連話都問得有些膽戰心驚-
「紫溟夜,是紫溟夜來了。」來傳話的那人已經在這靈鷲山生活了很多年,當年紫溟夜帶著許素素來靈鷲山時,他曾經偷偷的觀看過紫溟夜和祖師爺之間的戰亂,自然對他有著根深蒂固的忌憚。
而陸宣在聽到紫溟夜三個字的時候,心裡一咯登,那雙好看的媚眼微微一沉,就連呼吸都跟著加重了少許。
一旁的米粽眨著大眼睛,看著陸宣明顯變差的臉色,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問:「紫溟夜是誰?」
陸宣身形筆直的站在原地,哼了一聲,說道:「當年將那隻小貓兒養在這天演池的人。」
米粽眨巴了兩下眼睛,看向天演池裡的許素素,許素素可能是累極了,還在睡覺。
「他現在在哪裡?」陸宣垂下眼眸,紫色長袍為他本就妖媚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色,相當的魅惑,這是狐狸股子裡的東西,不用刻意而為,一舉止一投足間都是讓人移不開眼的媚與酥。
「在你父親那裡。」說話那人也算是個八面琳瓏的小角色,懂得察言觀色,看陸宣的臉色不太好,話說得十分的小心翼翼。
「你先下去吧,有情況再來告訴我。」對於紫溟夜會去他父親那裡,他一點也不奇怪,畢竟現如今在這靈鷲山掌權的人便是他的父親。
通報的那人下去以後,陸宣轉過身,看了一眼天演池裡面睡著的小靈貓,小靈貓蜷縮著身體,將自己緊緊抱成一團,陸宣的神色複雜難辨。
心裡有個聲音淡淡的卻似魔音在環繞:如今,想要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帶走她,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紫溟夜是由陸宣的父親帶到這天演池裡面的,在看到陸宣的那一刻,紫溟夜漆黑如墨的鳳眸微微瞇了瞇,眼神沁涼如隆冬的霧。
時隔這麼多年,他依舊看不慣陸宣,並且,不削陸宣。
而陸宣在看到紫溟夜的那一刻,唇角微微上揚,妖嬈一笑,狐狸的美與媚都毫無遺漏的展現出來,他開口,氣吐如蘭:「原來是滄溟國的四皇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陸宣的父親陸震聞言,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陸宣,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紫溟夜黑耀的眸子掃了一眼陸宣,薄唇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卻,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他微微輕起薄唇:「怎麼?連你爹都不敢攔著我,莫非你想要違抗你爹的命令不成?」
他明明是帶著笑意說出來的這句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陸宣會感覺整個脊背都透著股絲絲的涼意,還有他的那雙眼睛,太黑,又太亮,彷彿能將你看穿,看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陸宣自認為自己的修為已經很高了,而且心思縝密,狐狸一族又是天生的狡猾,生就一顆玲瓏七竅心,可是在面對紫溟夜的時候,他也不禁有些膽寒。
「宣兒,你這是做什麼?」陸震聽出了紫溟夜語氣裡面那濃濃的不悅,朝著陸宣警告性的喊道。
當年祖師爺位列仙班的時候,曾經交代過他,不要和紫溟夜抗衡,否則會給他狐狸一族帶來臆想不到的災難,他一直銘記於心,而此時此刻,陸宣的自不量力,讓他擔心的同時,也十分的著急。
他難道就不知道這樣會毀了他,也會毀了整個狐狸一族嗎!
陸宣被父親的話換回思緒,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冷冷一笑,將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異樣掩藏得很好,淡淡的開口:「並非我陸宣有意為難四皇子,我狐狸一族一向不和皇室裡面的人扯上什麼瓜葛,祖師爺仙逝時也曾經告誡過,不要輕易招惹四皇子,只是,天演池乃我狐狸一族的鎮山之寶,如今卻被您帶來的一隻小貓兒給毀了,您說應該怎麼辦?」
「什麼?你說什麼?毀,毀了?」陸震一聽到這話,頓時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天演池,天演池原本碧綠色的池水,如今卻已經淡得看不出綠色的存在了,陸震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他指著天演池,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紫溟夜也朝著天演池看過去,天演池裡的許素素還在睡覺,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十分的可憐,紫溟夜一瞬間只覺得,她這樣的姿勢狠狠的撞擊在了他心上。
這是他寶貝了千年萬年的人兒,她本該是明媚的,無憂無慮的,偶爾貪貪美色,吃吃雞肉,可是如今卻只能這樣安詳的睡在這裡,叫他如何不心痛。
她所受的苦與痛,他恨不能以十倍的代價來替代。
紫溟夜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天演池中的許素素,眼神暗沉得彷彿黑壓壓的雲層,深不見底。
他想要立刻上前去將她抱在懷裡,可是有那麼一瞬間,他卻又那麼害怕接近她。
他見不得她用這般虛弱的姿態面對他。
紫溟夜雙手緊握了一下,沉沉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又邁開步子朝著許素素走過去,只不過他的步子剛邁開,陸震憤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紫溟夜,當初太師祖被迫答應讓那隻貓留在我天演池,可如今,你們居然恩將仇報,將它給毀了,我狐狸一族自問從未招惹過你們,你們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紫溟夜的前進的步伐停頓了一下,側過頭看了一眼陸震,墨發輕揚,眉眼黑沉,僅僅只看了一眼,他就又轉過頭看向了許素素。
現如今,除了許素素,他什麼也不想搭理,於是他理也沒理陸震的憤怒,繼續朝著許素素走過去。
陸震原本就憤怒異常的心,被紫溟夜這一漠然的舉動給刺激到了,心中更是怒火焚燒,棲身就要朝著紫溟夜逼近,口中憤怒的大吼:「你們毀了我天演池,就算拼了這條老命,老夫也定不讓你們出了這天演池!」
陸震的身形極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紫溟夜的身後,他將所有的內力凝結在右手,臉色極其憤怒,朝著紫溟夜的背部狠狠的擊去。
卻,他的動作快,紫溟夜的動作比他還快,在場的人誰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就只見陸震整個人被震得往後退了十多米,抱著右手慘叫了一聲,而那只右手,看上去好像已經廢了。
紫溟夜的身形卻還是筆直的站在原地,背影挺拔修長,放佛剛剛出手的人並不是他一樣,半響,他的聲音淡淡的,卻也十分危險的響起:「天演池被毀並非我的本意,可是如若有人想要借此來挑釁,以此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我奉勸你們,最好不要動不該動的念頭,否則,下一次,廢掉的就不光是一隻右手,就該是你們狐狸一族的人了。」
他的聲音很淡,極其的淡,可是每一個字都放佛帶著索命的意味,深深的撞擊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
陸宣身子一震,睜大了眼睛驚駭的看著他,可是隨即,他又將神色掩藏,連同心中那一抹驚慌失措。
他握緊雙手,憤怒而惡毒的朝著紫溟夜說道:「紫溟夜,別以為你修為高,我就拿你沒有辦法,這天演池乃是我狐狸一族的鎮山之寶,被你們這樣毀掉,難不成我們還要對你們感恩戴德?」
「呵呵。」紫溟夜譏誚一笑,聲音卻是陰沉得可怕:「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算你再努力也得不到,你的一己私慾只會讓整個靈鷲山為你的愚蠢陪葬!這一次你父親的右手你如果用盡全力或許還能救治,可是下一次,換了腦袋,我就不能保證他還能好好的呼吸了。」
紫溟夜說完,就再也不理陸宣,邁著修長的步伐,朝著天演池走去,陸宣能騙得了所有人,卻騙不了他,他這般想要對付他,未必是真正捨不得這天演池,而是捨不得這天演池裡面的人。
想打他的人的主意,那也要他有那個本事才行!
陸宣聽到紫溟夜這意有所指的話,心中一緊,居然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謙謙君子,沒想到為人卻這般狠辣。
而且,他的修為到底已經到了什麼程度,為什麼連他都看不出來他是怎麼出手的!
陸宣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紫溟夜的背影,一時之間,只覺得心放佛被人密封的透不過氣來。
而紫溟夜一直走到了天演池邊上的結界處才停了下來,大手一揮,結界便自動取消了,一旁的陸宣看到,心中卻是驚訝不已,這結界到底多結實,他已經試過了,他相信,就算是他用盡自己的全力,這結界也未必能被擊碎,可紫溟夜居然輕輕鬆鬆的就將結界給毀了!
紫溟夜毀了結界,站在天演池邊上,黑沉的眸子盯著許素素,心底柔軟一片,他揚了揚微薄的唇,輕輕的叫了一聲:「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