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裡日把三人帶到了一間空曠的房子裡,裡面已經站了好幾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教授用威嚴的目光掃了一下三人,說道:「k,先給他們做性格測試。」
這時,整個房間的光線微微變化,原本所有牆體、地面原本全都是白色的,而此刻則被淡淡的藍光暈染,無數的光圈在場地中央開始匯聚,光線開始變得迷離,慢慢地纏繞、構建著,逐漸成型,一頭高大的駿馬出現在房子裡。
這頭駿馬身高超過三米,身體呈現出幽深的藍色,隱隱透明,全身電光流閃,炫目無比,在淡藍色光線的輔助下就像是一副巨大的星圖,鋪在了透明的駿馬身上。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頭頂上那根栩栩如生的螺旋狀長角。
「這是獨角獸???」墨燃低聲呼道,這不是只有在神話故事裡面才會出現的生物嗎!
「你們好,親愛的同學們。」獨角獸開口說道,把三個新生嚇了一跳。
「正經點,k。」朗格裡日呵斥道。
「教授,我在授權範圍內使用我喜歡的形態是被允許的。」由k化身而成的獨角獸說道。
「但你這形態也太誇張了吧,你使用乞丐、老頭、少女還是太空戰士都好,但跨種族未免也……」
「我只是不想讓新同學覺得我是個太嚴肅的傢伙。」k說道。
朗格裡日看了k一眼,發現這個奇葩根本不理會自己的命令,也只好作罷,對墨燃他們說道:「這是學校的超級電腦,它叫『k』,擁有一定程度上的自主人格,平時你們很少有機會能夠跟k直接見面,所以請珍惜這次的訓練機會。」
「噗呲,」獨角獸憋出了一聲嗤笑,從那隨意的言語中可以想像它跟朗格裡日間的關係相當好,「竟然說跟我見面的機會很少有,但其實跟鼎鼎大名朗格裡日,三聖之一的教授見面的機會更少吧。」
「k,給他們佈置任務吧。」朗格裡日說完,將雙手背負在身後,逕直走出了房間。
「嘿,這傢伙叫k,我聽說過,很厲害的人物,雖然說只是個電腦,但身份貌似還挺高的。」喬聖傑小聲地對凌語嫣說道,言語中充滿了討好和搭訕的意味。
「哦。」凌語嫣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悄悄看了一眼站在稍遠處的墨燃,那個男生好像對這頭獨角獸也挺有興趣的,可是為什麼,男生對這種電子生物那麼感興趣?這些都是沒有生命虛假的東西,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頭栩栩如生的獨角獸背後只是一堆由鋼鐵、纜線堆砌起來的冰冷沒有生命的電腦主機嗎?
「嗨,你是不是叫墨燃?」獨角獸笑道。
「啊,你知道我?」墨燃愣了一愣。
「當然,所有學生的資料我都有,更何況,在空間幾何戰時我們交過手。」k說道。
「有嗎?我怎麼沒印象。」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並沒有親臨,但是臨時更改的規則和難度卻是出自我之手。」k這麼說的時候,明顯有種很自豪的感覺。
聽到這裡,凌語嫣總算明白為什麼墨燃當時面對的是那麼逆天的難度,竟然是因為這個叫k的傢伙在搞鬼。
「好了,廢話不說,你們輪流坐到我身上來!」k發號施令道,「第一個,喬聖傑。」
喬聖傑早就摩拳擦掌等待著,但沒想到居然要騎到k的身上,這傢伙不是虛擬的嗎?
「你們三個都跟嚮導機器人接觸過,但我不是嚮導機器人,我是有實體的,放心過來吧。」k說道。
喬聖傑走了過去,他先是用手在獨角獸的身體上摸了一把,那觸感,有點冰冷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略微有些詫異,但他還是輕輕一躍,跳到了獨角獸的身上。
接下來,華光籠罩,喬聖傑的身體被光影效果掩蓋,讓人無法看清。
喬聖傑出現在一個極其空曠的地方,他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然後他站了起來,開始往前方走去,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門,他穿過這個門,然後置身於一個房間裡,桌子、沙發、電視,在他經過的地方一一呈現。
時間繼續流逝,喬聖傑的身邊多出了很多人,似乎只要是他想到的與自己有關聯的人,都會不斷地出現在這個場景裡。
慢慢地,他遇到了越來越多的人,也與越來越多的人分別,最終,他來到了自己的父母和親人面前。
就在這時,整個場景風雲突變,原本溫馨居室忽然變成了暴虐絕倫的戰場,無數的屍體和殘骸鋪陳在地面上,猛獸在四周咆哮,如潮水般的蟲族在他的身後匯聚,遮天蔽日地追趕而來。
喬聖傑的父母拿起了武器,將他護在身後,然後給了他一個箱子。叫他趕緊離開,喬聖傑在恐懼,他瘋狂地往後跑,然後被蟲群淹沒。
嗡!場景切換。
喬聖傑渾身浴血地趴在懸崖邊上,他的雙手各抓著一個東西,右手是他最好的朋友,左手是父母給他的箱子。他的身體開始往下滑落,這個時候他必須要鬆開一隻手。
他的朋友說:「聖傑,救我,別放棄我,求求你了,我家裡還有……」
喬聖傑毫不猶豫地放開了左手,伴隨著一聲慘叫,那個人摔了下去,但他下落的趨勢卻止住了。
可現在,喬聖傑用盡全力也無法將那個箱子拉起來,那是他父母交給他的遺物,非常珍貴!
喬聖傑最終還是鬆了手,箱子掉了下去。
叮!一聲清脆的尾音拉過,宣告著測試的結束,喬聖傑從光影中顯出身形,還是坐在獨角獸的身上,但他卻感覺度過了一個漫長的人生般。
而此時,在校長辦公室裡,k將收集到的數據毫無保留地傳輸到了這裡的屏幕上。
整個辦公室籠罩在一片濃烈的煙霧中,校長赤龍整個人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左手接過嘴上叼著的雪茄,右手將上好的赤霞珠紅酒灌入嘴裡,然後用手背將順著下巴流下來的鮮紅液體擦去。
奢靡、**、放浪,都不足以形容這個灑脫任性的校長。
「斯特恩,你怎麼看?」赤龍問道,眼睛依舊盯著屏幕。在三聖中,唯一被他認為稍稍靠譜點的人物就是斯特恩了,也因此,這次名義培訓實則選拔的測試才會叫上斯特恩過來。
「這個年輕人的性格很符合我們這次任務的需求。」斯特恩淡淡地說道,他坐在赤龍的右側,距離大約有兩米,煙霧被一層透明的隔層給阻隔住,無法穿透到他那邊。
「哈哈,你真的這麼認為?」赤龍大笑起來。
「嗯,」斯特恩點了點頭,「一年級生不具備正面與蟲族對抗的能力,他們要做的就是觀察、學習和進步。遇到危險,最重要的就是明哲保身,然後才是完成任務,最後才是考慮隊友的安危。這個學生,不正是完全相符麼?呵呵。」
「膚淺!」赤龍不屑道。
斯特恩微微一笑,不做回應,他當然知道赤龍需要的不是這樣的人,這麼說只不過是跟赤龍開個玩笑罷了。
「我是指你的笑容,太應付了事了,下次你得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演技。」赤龍又補充了一句。
緊接著,屏幕上的畫面一閃,凌語嫣的倩影出現了。
一開始的場景與喬聖傑完全一樣,同樣的,變成小女孩的凌語嫣也面臨著蟲族的恐怖威脅。
只是與喬聖傑不同的是,她沒有逃跑,而是擋在了父母身前,她要與蟲族戰鬥,但結果不會有絲毫的改變,海嘯般的蟲潮瞬間將她淹沒。
懸崖上,凌語嫣雙手抓著的是自己的父母,這一次,她必須先放棄一個。
「會選父親,還是母親呢?你猜猜,斯特恩。」赤龍打趣道。
「也許她會選擇救母親,但到最後還是一樣得放手,在這個遊戲裡她無法解救任何人,除了她自己。」斯特恩精準地分析道,這種測試的傾向性實在太明顯了。
「哈哈哈,你錯了!」赤龍忽然坐了起來,「看!」
凌語嫣的身體在滑落,她在使出渾身的力量和所有的辦法阻止這種下落,而她的父母則在不停地勸她放手。
可是她沒有,稚嫩的手臂在巖壁上劃過,被刮出一道道血痕,腳趾死死地頂在地面上,連指甲都被拉斷了,可她就是不願鬆手。
讓人最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凌語嫣跟她的父母一起墜入了懸崖,畫面一閃,變成一片黑暗。
「喔,多麼壓抑的結局啊。」赤龍故作歎息道。
「為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像是你一早就知道了?」斯特恩說道,「我沒搞明白你這個性格測試的意義何在,如果不是根據任務來篩選性格,那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根據性格來定位任務角色。」赤龍說出了一句讓人震驚的話語來。
「你說什麼!」斯特恩從喉嚨深處發出了這個喊叫,他站了起來:「這三個孩子還只是一年級生,連三星機甲都無法駕駛,你想讓他們作為主角去完成營救任務?」
「我說,老朋友,別急,看完最後一個再說。」赤龍安撫道,「要是你不肯安靜下來的話,那我就解除煙霧屏障了。」
斯特恩只得擺擺手坐下,他對雪茄形成的煙霧實在是恨之入骨。